袁达彪遇袭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他现在提起这个电话,估计内容不简单,其他人都是心神一凛,脸色凝重。只听袁达彪说:“那天打电话给我的人是简二爷。”
“简二爷,简老鼠?”李柄火总是最沉不住气的。
“嗯,就是他。”袁达彪点点头。
“怎么,他还敢打电话给你恐吓你不成?”李柄火问。
“那倒不是,他还是一句话,不是他干的。”袁达彪说。
“哦?”
“操!”三人的反应都不同,邹锦没有吭声,拿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袁达彪望着他,问:“老板,你怎么看?”邹锦神色不动,淡淡地说:“这个简二爷心机深沉,说的话不可尽信。”
李柄火一拍手掌,说:“就是,要不怎么称为简老鼠?为人又狡猾又阴险。”杨叔也点头说:“霹雳火能有今天全靠他一手撑着,不然以霹雳火的个性早就被人卖了。”
邹锦忽然摇头,说:“虽然不能尽信,但也不可不信。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我们就上了大当。”
杨叔说:“锦哥,话虽如此,但如果真的有人故意搞事,绝对不会只针对我们这边,应该也在他们那边放放火,才能激起我们两帮人厮杀。”
李柄火大声说:“不错!”
邹锦嗯了声,又没再说话,目光深沉深沉的。袁达彪也没吭声,拿起筷子夹菜吃。杨叔耸耸肩膀,点燃了一只香烟。李柄火左右望望,急得心头发痒,但他知道邹锦正在思考,又不敢打搅,唯有跟着抽烟。
一根烟烧完了,邹锦终于动了动上身,长长吁了一口气。李柄火赶紧发问:“老板,怎么样?”
邹锦的目光逐一看去,说:“现在我们四手一起抓,四手都要硬!”
李柄火问:“什么四手?”
邹锦神情肃穆,说:“第一,我们明察暗访,看看有没有人在背后搞鬼,翻翻那些老仇家的底;第二,加强自身的防范,别乱走动别冒险;第三,尽快找出失踪的那个小子,搞明白账户上发生了什么事;第四,我会派人过去澳门盯着,必要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其他三人默不作声,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四点早就想到了,但邹锦话锋一转,又说:“这回有个限期,一个月事态还不明朗的话,再来招直捣黄龙!”
杨叔一惊,问:“锦哥你的意思是……”
邹锦点点头,说:“我们不能无限期地防备,那样还有什么味道?如果找不出背后有人搞事,就必须认定是霹雳火他们干的,先把他们除掉!”
李柄火一拍桌子,说:“老板我支持你!”
袁达彪微微皱眉:“老板,他们势力很大,如果要办事的话,可能成功率不高。”
邹锦一口把红酒喝完,说:“我知道,所以我专门请了一个高手,他很有本事,如果给得起钱他连国家重要干部都敢刺杀!”
三人听了都是点头,神情轻松了许多。邹锦呵呵一笑,扬起筷子说:“来来,先吃饭,菜都凉了。”
李柄火夹起一块肉咬得吱吱响,说:“老板,让我去澳门多好,我一枪一个把他们全干掉。”
邹锦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冲动,你先顾好自己再说,道上传言,他们要先对付你和阿彪。”
李柄火说:“我就怕他们不来!我兄弟多着呢,我也很久没动手有点痒了。彪哥,近来你的兄弟死伤了几个,够人用不?不够开声。”
袁达彪淡淡一笑,杨叔接话了:“他刚收了一个高手,怕什么?”
李柄火扭头问:“彪哥,连枪都不给一杆,信不过他呀?”
袁达彪答:“他哪里用得上枪?一根筷子就行了。”
“哦?”三人都来了兴趣。
袁达彪说:“我亲眼看见的,隔着三米,随手一筷子就钉进了门板,差点对穿。”
“我靠!”李柄火瞪大了眼睛,菜汁从嘴角流下也没察觉。邹锦也问:“真的那么厉害?”
袁达彪认真地说:“嗯,加上在游乐园我见到的那两脚,这小子真是不简单。”
李柄火把碗一放,说:“你看到底是这小子厉害还是豪杰厉害?”
袁达彪沉吟下,说:“应该是这小子厉害点。”
李柄火说:“让他们比试比试,看看到底……”
袁达彪皱皱眉头,说:“你傻的呀?伙计之间乱比试什么?万一打出火来了怎么办?豪杰是我真兄弟,打输了不是下他面子吗?”
李柄火说:“唉,以前见豪杰的腿法,我想着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了,现在又冒出一个更厉害的,哈哈。”
邹锦说:“阿彪,这小子的底子你查清楚没有?”
袁达彪说:“查清楚了,我托武装部的朋友帮我查过,他确实当炮兵,但因为在部队与别人打架,一下子撂倒了三个,还都是重伤,所以没到时候就逼着退役。正巧她母亲摔伤了脑袋等钱用,他没有办法才跟着我的。”
李柄火一撇嘴:“跟你不好吗?这小子还装牛是不是?”
袁达彪淡淡一笑:“这小子有点正义感,不是我们一路的人。”
杨叔说:“既然知道不是一路,等事情一过去还是请他走吧。”
“那当然,家里的事我都不让他碰。”
“嗯。”
李柄火说:“等这件事一过去,我立马出来狠狠玩七天七夜,******,闷死人了,我看看卵蛋发霉没有。”其他人哈哈大笑,袁达彪问:“老板,你也很久没出去旅游了,等这事一过,去欧洲玩玩吧。”
邹锦淡淡一笑,说:“是呀,很久没出去玩了,我准备呢……找个好地方养老,清清静静地过完余生。”
“什么?”三人都是愣了愣,杨叔说:“锦哥,你想退休?”
“嗯。”邹锦的表情不像开玩笑。
李柄火大声说:“好好的提退休干什么?”
邹锦说:“我都六十多了,不提退休提哪样?”
“但是集团怎么办?”李柄火嚷嚷说:“我和阿彪都是挂名的董事而已,杨叔的年纪也不小了。”
邹锦说:“我都想过了,集团的事儿就交给阿彪,我放心得很。”这句话一说出来,三人更加惊愕,袁达彪说:“老板,我只是吃闲饭的,公司的事儿我都没碰过,况且还有子龙呢?”
邹锦哼了一声:“那小兔崽子有屁用!你们都是亲眼见的,他有什么用,啊?集团是我们几个一手一脚打下的江山,交给他岂不是败了?”
袁达彪说:“话不能这么说,老板,子龙现在年纪还小,有我们几个帮助他,过几年他就大有作为了。”
“二十多了还小?一个人有没有用,三岁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你们看看他那副懦弱的猪样,那……唉,我都不知道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都怪他妈去得早,我……”邹锦说着说着微微哽咽,老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上半辈子在江湖上打拼,妻子流产两次,到四十岁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有个儿子,一想起儿子的种种不妥的地方,他当然痛心。
三人都是慌了,连声安慰,李柄火说:“老板别动气,教儿子慢慢来,你放心,我们几个一定把他好好捧上,坐得稳稳的。”
杨叔也说:“锦哥,俗话说子承父业,你别太快下结论,先让他在公司慢慢适应下。”
邹锦摇摇头,说:“我心淡了,怎么教都教不好,烂泥扶不上墙。”
袁达彪说:“其实子龙算不错的好孩子了,你看看现在社会上多少官二代、富二代就会花钱泡妞、摆架子搞排场,他呢,就是静静在家看书上网,多乖呀。”
“就是这样才不好!我宁愿他也出去花天酒地、交朋识友,起码他知道钱是要花的,最后也知道是要赚回来的。现在倒好,整天屁都不放一个,窝在家里成了一条虫,不是一条龙!”邹锦再也忍不住垂泪,突然间就仿佛老了几岁,三人都是暗暗叹息。
邹锦接着说:“我不管了,以后集团交给阿彪负责,大伙念着我们几十年的交情,能够给他一顿饱饭吃就行。”
“哎呀。”李柄火惊呼。
“啊?”杨叔也惊呼。
“不行。”袁达彪忽然站起来,神情严肃地说:“老板,我绝对不会做集团的主,席,肯定扶子龙上去,就算他不想我也把他赶上去!”
“你……你不听我的话!”邹锦似乎生气了。
“其他的听,就这句不听。”袁达彪说得很郑重,一仰头把酒干了。杨叔赶紧劝说:“锦哥,你是集团老板,集团当然是交给儿子的。”
邹锦一瞪眼:“阿彪为人仗义,办事沉稳冷静,兄弟们都服,要是交给了兔崽子,几十年的根基就垮了。”
袁达彪说:“老板……”
杨叔打岔:“好了,别说了,这些以后再谈,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对付澳门的霹雳火,其他都得放下,放下!”
邹锦摇头叹气,倒满了酒杯。袁达彪与李柄火互相望望,摸出了烟默默狠抽,李柄火忽然一拍桌子,骂道:“******,不等一个月了,明天就把霹雳火干掉!”邹锦毕竟是块老姜,很快就冷静下来,摆摆手制止李柄火,说:“别急,我请的那个高手还有些事情没安排好,不能轻举妄动。”
杨叔等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问,如果是熊四海听到的话,就能猜到这个所谓的高手,应该就是神秘的秃鹰。他没有在彪哥身上装偷听器,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犯罪分子都很小心,在开会的时候肯定装上反窃听仪器,可以干扰电波,连电话也接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