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县城并不是什么繁华都市,四面环山、交通不便,人口也没多少,若说最热闹的地方就属北区解放路一带了。这里集中了几个重要的部门单位,市上级、中心公园,还有就是县一中。
这天上午时分,县一中门口来了个年轻人,正是熊四海。他身上的血衣早在河边狠狠清洗过,离开三里村后,便直直乘车进城,买了套衣服换上,再买张电话卡通了电话,打算见见阔别已久的弟弟,然后准备到南方找份工作,定下来专心修炼异能。
等了约十来分钟,大门里边一个高瘦的身影急速跑来,不是他弟弟熊五洲是谁?他老爸也算厉害,把两兄弟的名字起得真够架势。
熊五洲冲出来大叫大嚷:“哥!”熊四海喊:“弟!”两人就紧紧拥抱在一起,都是一脸的欢笑。
熊四海一拳轻轻打去,说:“好小子,个儿又高了。”
熊五洲哈哈一笑,说:“那当然,我天天打球呢。”
“好,锻炼身体是好,功课没落下吧?”
“哪能?全级摸底考试……前五十名。”
“才五十名?”
“已经很不错了,哥。老师说若是发挥正常,必上重点。”
“不错,不错,加油,时间可不多。”
“嗯,不够半月了,我会抓紧的,到时给你好消息,不然可对你不起。”
熊四海一皱眉,佯怒着说:“别乱讲话!”
熊五洲憨厚地笑了笑,问:“哥,怎么你回来了?电话号码也改了?”
“哦,哥换了工作就休息几天回家看看,外地的话费贵,便用本地的卡打电话……”熊四海睁着眼睛把谎话说得顺顺溜溜,接着两兄弟畅所欲言,聊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铃铃……”中午已到,学校下课。不久人流汹涌而出,但熊五洲丝毫没有回校的意思,熊四海心里也很舍不得,两人决定出去下顿馆子,再接着海侃。
正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和斥喝声。回头一看,七八个学生追赶着另外一个学生,刚到两人身旁。被追的学生神色惊恐慌张,在人行道上一个拐弯撞上了另外的同学,顿时“哎呀”叫着翻到在地。就这么一耽误,那七八个学生追上来了。
这群学生真狠,围上去又扯又推,把刚起来的人重又推倒,接着蜂拥而上使劲用脚踹下。被打的学生可惨呐,惨嚎着求情:“别打,别打……哎呀,哎呀……”
熊四海瞧着大怒,眉毛一挑,大喝道:“住手!”大步走上去。那些学生一愣,果然停住了。一个长着青春痘的似乎是领头的,狐疑地看着熊四海,问:“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熊四海“哼”了声,说:“还说是县一中的学生,当街打人成什么样子!”
青春痘再次打量了熊四海一番,接着目光一扫熊五洲身上的校服,冷笑着说:“打人又怎么样?”
熊四海眼见对方态度嚣张,心中更怒,说:“打人就不对,信不信我告诉你们老师去?”
“哈哈。”青春痘忽然大笑起来,其他的学生也跟着大笑,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故事。熊五洲瞧瞧扯了扯熊四海的衣角,低声说:“哥,别管闲事。”
熊四海一瞪眼还没搭腔,青春痘已经在趾高气扬地说话了:“小子你知道不知道我老爸是谁?告诉校长也没用!”熊五洲也在耳边接着说:“哥,我认得他,他老爸是副县长,招惹不得!”
熊四海一怔,随即又惊又怒,这人敢当街行凶,自然是有些来头的,但如果他不加以阻止,可能那个被打的同学会有危险。他望了望地下呻吟翻滚的学生,陡然又是大喝道:“屁话!就算你老爸是副县长,你也不能当街打人!信不信我报警将你抓起来!”
青春痘也怒了,手臂一指就骂:“死瘪三你敢!”
熊四海正气凌然,说:“我怎么不敢?这里那么多人看见你打人,你逃得掉吗?”
四周果然越来越多的人,基本都是一中的学生,俱是满脸的愤慨不平,有些还在窃窃私语:“又是他!”
“就是,官二代呗!”
“败家子……”
青春痘有些慌了,声嘶力竭地吼了句:“吵什么吵?滚开!”学生们还是忌惮他的,不少人轻轻缩了缩脚步,但没人离开,反而越围越多。青春痘又气又急,环绕了一圈伸手直指,说:“好呀,你们……”他终究心虚,恼怒地大叫一声:“走!”
那七八个帮凶早就发抖了,一听这话忙不迭地拔脚就跑,速度飞快。青春痘走出几步,忽然回头恶狠狠地盯着熊五洲说:“你是学校的吧,明天有你受的!”
熊五洲一惊,熊四海已经大怒接口说:“你想怎么样!”
青春痘嚣张地翘着下巴,说:“我想怎么样?谁叫你多管闲事!走着瞧!”说完转身离开,一边还嚷着:“都给我滚开,看什么看,******。”
熊五洲可担心了,一把抓住熊四海的手臂,说:“哥,怎么办?我……我就要高考了呀。”
熊四海冷冷地哼了声:“别怕,有哥在呢。”说完大步朝青春痘追去,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想使用异能。熊五洲一愣,赶紧喊着:“哥,你干什么!”
青春痘已经和那群猪朋狗友聚在了一起,旁边马路停着一辆轿车,估计是来接他的,他却没有上车,还在指手划脚地大声喝骂,自然是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忽然他目光一掠熊四海,脸上顿时显出凶恶的神色,还呲了呲牙。
熊四海扫了一眼轿车,说:“你过来呀,跟你说几句话。”
青春痘大喊:“什么?你这臭小子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呀?神经病!”
熊四海靠近学校围墙,双手抱住胸前,说:“就说两句,敢不敢来?不敢?”
“我不敢?哈哈。”青春痘大笑,他旁边的人也跟着笑。熊四海朝熊五洲挥挥手,说:“站一边去。”接着转头又喊:“来说几句呀,还怕我打你呀?有你好处。”
“打我?量你也没这个胆子!”青春痘忍不住了,神气地高声说:“大家看啦,看这小子怎么向我道歉!”
“揍他一顿。”
“叫他磕头。”
“好好修理他!”那些跟班的大叫大嚷,鼓噪不停。熊四海微微而笑,一点都不在意。熊五洲可有点慌神了,想站在哥哥旁边,却又被他眼神制止住。
只见青春痘一步三摇地踱过去,站在熊四海面前摸出一根烟点上,再悠悠地喷在他的脸上,一副惹事生非、飞扬跋扈的模样,说:“怎么?知道怕了?”
熊四海淡淡地说:“你要是敢动他一丝头皮,下场就是这样!”说完手掌往围墙上竖起的尖铁条底部一抓,竟把其中一根铁条扭弯!
这种围墙的构造挺美观,先是一座半月型的砖墙,中间纵,横交错镶着如箭头一般的铁条,一座一座连下去。此时熊四海的右手在砖墙上又是一抓,上面的一块瓷片“啪”地就断裂开来。
青春痘当然呆住了,刚点上的烟含也含不住,轻轻掉在地上。
熊四海伸脚踩灭了烟头,还是淡淡地说:“怎样?知道后果了没有?”
青春痘猛一打激灵,慌忙应答说:“知道,知……道……”他牙齿打颤,忽然间就大汗淋漓,只觉口干舌燥全身都不舒服。
熊四海笑得更欢了,轻声说:“知道就好,记住了哦?”
青春痘结结巴巴地说:“记住……记住了!”
熊四海朝弟弟招招手,转身大步就走,双手插在裤袋子里,显得潇洒之极。旁边的人都没看清是什么回事,顿时就懵了。熊五洲赶紧追上去,不停地问:“哥,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熊四海说:“没事了,他不敢搞你的。”
“啊?你跟他说了什么呀?好像没几句。”
“是没几句,有时候说话可不用嘴巴的。”
“用什么?”熊五洲不明白。
熊四海大笑几声没有回答,只是说:“走,吃顿好的去。”
熊五洲搔搔头,心里闷得慌,还是连声哀求真相,但熊四海怎会告诉他?照样神秘地微笑不理。熊五洲叹了叹气:“哥不说就算,只要他们不报复就好,他们可知道我是这个学校的,又认得我的样子,始终还是能把我找出来。”
熊四海说:“不怕报复了。”
熊五洲说:“嗯,这些坏小子可狠着呢,跟社会上的黑,帮流氓差不多,平时有人得罪了他们,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熊四海失笑:“哟,那么夸张。”
熊五洲说:“是呀,我有个同学曾经被他们欺负过,他说等毕业了就找机会报仇。”
熊四海说:“笨蛋,那小子的老爸是副县长,要找他家的地址还不容易?到时可能就是JC上门了。”
熊五洲怔了怔,说:“是哦,糟糕,不能让坏蛋知道家庭地址,不然可有大麻烦了。”
熊四海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问:“你说什么?”
熊五洲说:“我说不能让坏蛋知道家庭地址呀。”
熊四海的眉头轻轻蹙起,脸色挺凝重,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熊五洲等了一会儿,担心地问:“哥,那小子知道我们家的地址?”
“不,没有,我……没什么了,我们吃饭去。”熊四海接着往前走,眼神微微凌乱,有点神不守舍,他确实想起了一件事情,是关于谢月兰的。邬叔与范大姐、傻牛都已经进了GA局,但大业和狗冒却逃了出去。谢月兰这笨丫头把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范大姐,估计大业他们也是知道的,无论这案子怎么结,如果他们要报复谢月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