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亚男急声说:“不去!里边的枪支都是锁着的,等他们赶来帮忙你早被抓走了。”
熊四海又惊又怒,大骂:“我,操……哎哟。”又撞上了车窗。
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快,才几分钟韩拓努力冲过小半条街,见到一条横路正准备拐进去,哪知道路边上一辆蓝色小车一早等着,眨眼就撞上来,登时堵住。
这时是前后都在夹攻,情况危急了。
“你妈,我们进了埋伏圈!”熊四海大叫。邓亚男喝道:“下车,快!”一手推开车门,转身就是一枪。
“砰、砰!”枪声陡地密集响起,双方开始搏火。熊四海刚刚钻出车子,突然后背、颈项大感疼痛,原来是玻璃碎四处飞溅,把他划伤了。
“奶奶的豆腐咸鱼韭菜煲,老子今天性命不保!”熊四海抱头蹲在车边,全身簌簌发抖。其实双方都在顾着他的安全,黑,帮的人自然还舍不得杀他,有人在大喊:“臭小子,过来!”
熊四海转头一看,心里暗暗叫苦。只见一个粗壮大汉提着枪边朝邓亚男扫射,边向他走来。
邓亚男闪电般一探头:“砰”地一枪就把那人击倒,随即高喊说:“你先走,老地方等,快!”
熊四海暗骂:“你妹的老地方!”慌忙中四处看了看,朝最近的一家水果店冲去。刚到人行道上,一只脚还没进店门,忽然间前面的一个大西瓜“嘙”地爆开了,另一个戴着墨镜的人挥舞着手枪,弯腰疾走过来,说:“别动!”但他才说完,惨叫一声紧接着倒下,脑袋像西瓜一样被爆开!估计又是被邓亚男干掉的。
这婆娘可真是不简单,弹不虚发。只听她再次大叫:“跑!别等!”
“不许跑,再跑老子打死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在叫喊。
“张根发,你休嚣张!”
“邓亚男,你神气个屁。”这个人就是根哥了。
双方一边斗嘴一边开火,打得唏哩哗啦、震天撼地。整条大街的人都跑光了,就剩下熊四海一个人孤伶伶地站着,倒也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模样。
韩拓忽然高声说:“你还不跑等死呀?”
根哥紧跟着高声说:“不许跑!敢跑老子就开枪。”
熊四海回头望望,想:“他们还不会杀我,现在不跑等几时?你们慢慢打吧,我走了!”咬咬牙,一狠心就朝水果店直冲!
这一冲当然拼命得很,不过却也莽撞得很,刚一进门,惊慌失措之下碰到架子,登时摔了一跤。忽然:“啪”地一声,旁边木架爆开一个大洞,根哥瞄准他的腿开枪,想不到让他无意中躲开了。
这下熊四海更是恐惧,连翻带滚、手脚并用躲进店中,他四处瞧了瞧,对着一扇门就撞了过去。他对店铺的结构多少有点认识,知道必然会有后门,果然,窄窄的通道尽头是一条小巷子,堆满了杂物,还站满了惊恐避难的人。
什么都不管了,熊四海夺路就跑,沿途不少人还不停地问他:“怎样了?死了多少人?”他哪里有时间理会?冲出小巷子,挤进另一条街的人群中,向着反方向不停地奔跑,直到毫无气力为止。
终于安全了!熊四海软倒在大街上,靠着墙壁张大了嘴巴喘气。这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塞住动也不能动,瞧着他这副模样都感到奇怪,有人还多嘴问了:“年轻人,前边怎么了?看你跑得……”
熊四海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转身慢慢离去。他抬头四处查看,忽然心中一震:“这是……民风北路?嗯,左转两条街就是面馆,隔壁是大厦所在,储物柜里有什么权杖把手呢。我……要不要拿出来?靠,钥匙都没有拿个屁呀,还是走吧。”
走去哪里呢?他愣了愣,忽然喃喃咒骂:“去你妹的老地方,还跟你们在一起老子真是嫌命长!”他定了定神,惊惧渐去,心情平静下来,大步向前。一边走一边跑,过了大半小时,他回到小面馆。
小面馆大门紧闭,还贴了GA局的封条,看来当时死了两个人影响颇大。
熊四海心想:“老板对不起你了。”转到后面去,伸手在门楣上方一摸,取下备用钥匙开了后门。里边乱七八糟,血迹已凝固成紫黑色,发出阵阵异味。他皱了下眉头,走进小杂物房间里,拉开抽屉。
他没有工资,什么东西都没有,但那人临死之前给他一沓钱他还保留着。他数了数,四千多元,应该够车费了。乘坐火车是不用想的了,唯有乘坐汽车不停地转,麻烦。
“啪!”熊四海突然怒火高升,猛地一巴掌打在桌面上:“岂有此理,关我屁事,无端端地把我扯了进去,我招惹谁了?”生气了一会儿,他忽然感到内急,刚才那一轮枪战可把他吓坏了,当场没尿出来已经挺不错的。
走进厕所解决完,他扭开水龙头洗手,一转眼看见地上的水桶里装着衣服,正是那天脱下的衣服,还有一条小围裙。
他的火气突地又飙了上来,一脚踢去,水桶“嘭”地一声响,里边的衣服倒了些出来。他还不解气,又一脚,脚尖一挑将衣服整件挑飞到墙壁上。
忽然“叮叮”连声,有东西掉在地下。熊四海呆了呆,蹲着身子把它捡起来,脸上的神色变得古怪之极。
钥匙?对,就是一条钥匙。
熊四海眨眨眼睛,耸耸鼻子,又咂咂嘴巴,禁不住笑了。这是什么钥匙?难道是……
“哈哈哈,好笑,笑死我了!”他仰天大笑,自言自语地说:“什么什么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什么什么的‘无心插柳’,原来就是这样,哈哈。”
奇怪了,这钥匙怎么会在这里呢?
熊四海歪头想了下,又搔头想了下,努力地一点一滴回忆,慢慢恍然大悟。当时电梯门一开,那人就扑了出来撞在他身上,之后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说出了“三十四”,还曾经把手扬起来,应该是想交出钥匙。不过,他见那人一身血迹登时就吓得六神无主,只管使劲去推,注意的只是那人的脸庞,哪里会留心他的手?于是在纠缠中,钥匙无巧不巧地落入了衬衫的袋子里。之后他回到面馆精神恍惚,直到晚上脱衣服洗澡,惊魂还没定就被两个杀手闯进来痛打了一顿,从来没有机会洗衣服,自然也就不知道里边藏有最关键的东西。
既然如此,以特遣组和黑,帮的能耐,没有理由猜不到三十四与大厦的储物柜有关的啊?难道他们笨成这样?不可能!
其实那人一早就发觉自己深陷危境,连续转了几个城市企图摆脱黑,帮的追杀,在之前他已经开了储物柜把东西放好,还到面馆吃东西,与熊四海第一次见面。第二天他发现黑,帮的人又追来了,于是想上楼取回东西,不料却被截住,搏斗时中了一枪。
邓亚男来迟一步赶走了杀手,却无法相救,只能干瞪眼。两派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死者空手进楼,从未停过,还以为他只是逃避,便想不到东西一早存在了储物柜,这可就便宜了熊四海。
此中经过甚为曲折,熊四海哪里能知道?这时他趾高气扬豪情万丈,心里头兴奋莫名。
“邓亚男呀邓亚男,根哥呀根哥,枉你们费尽心机又抢又骗,始终还是一场空,现在东西在我手里,我倒要看看这什么权杖把手到底是什么样子,哈哈,哈哈哈。说不定,发个大财也有可能。你们打吧,你们拼吧,打生打死也得不到,也休想找到我……咦,姓邓的三八放惯了追踪器,这身衣服不能要。”
他赶紧冲出房,三两下把衣服鞋袜换好。这是他剩下的唯一一套衣服了,还是向老板借钱买的便宜货。
他贴身藏着钥匙,疾步就跑出门,走进旁边的商业大厦。为了不让保安认出,他低着头随着人流进入电梯,心头尚在“噗噗”狂跳,似乎连电梯也能震落,气息刚调匀,上了五楼——保龄球场。
里边人头攒动,热闹非常。有人在玩球,有人在观看,有人坐着喝饮料,有人到处晃悠……谁都没有注意到,熊四海的脸上满是汗水,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终于到了目的地,里边储物柜躺着惊世宝物,据闻是远古权杖的把手。这把手,惹得黑白两道穷追猛打锲而不舍,到底有些什么奇特之处?是可以带来好运呢还是可以带来巨大的财富?
熊四海站在门前呆了一会儿,只觉得双手掌心发热,指尖却又冰凉,背脊早已湿透,衣服贴着粘稠得难受!好紧张,好紧张,连头发都几乎竖起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朝前走去,双脚忽然就变得沉重无比,短短十多米的距离竟似乎遥不可及。
“三十四”,淡红色的号码静静印在储物柜面上,平淡无奇。熊四海颤抖地摸出钥匙,颤抖地插进去,一个重要的时刻就要来了!
忽然间,他愣了下,眨眨眼睛张大了嘴巴,满脸惊怒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