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哥吩咐阿枪、阿虎先把熊四海带走。高个子叫阿枪,他点点头,一把拎起了熊四海,和阿虎大步走出去。
熊四海知道有人来救,心中当然激动,一双眼睛四处打量。这里应该是个工厂,下了二楼,见到一片宽敞的大场地,其中摆了些机器和工具,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只看出了设备较为陈旧,应该很久没人动工了。
阿虎走在前面,推开一扇门,是一条三四米长的通道。阿枪刚把熊四海扯进去,外边就传来了一阵似乎鞭炮声的“哒哒”响,不过更为有力沉重。
熊四海心中一慌,想:“妈的,居然有冲锋枪!不会是AK47吧?这帮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像电影上那样有这种惊险的经历?”
正想着:“嘭”一声,阿虎用力又推开一扇门,穿过一间小屋,再打开一扇门。三人眼前一亮,已到了工厂后面。右边一片荒野,里边杂树丛生,路旁停着一辆灰色的小车。
要是上了车可就没救了!熊四海眼珠急转,心中一发狠,忽然低头一撞阿枪的肚子,同时一脚踢在阿虎的屁股上。这一招两式倒也干脆利落,偷袭成功,可惜他没受过训练,击出的力道太小,根本不能造成大的伤害。
阿枪和阿虎微微一乱随即就站稳了身子,尽皆大怒。阿枪一拳抡出:“砰”地捶在熊四海的脸颊上,登时将他打得滚落地面眼冒金星,牙齿都几乎掉了下来。
阿虎补了一脚,骂道:“臭小子,真欠修理!”
阿枪说:“不老实?安顿下来有你好受的!”俯身去拉熊四海,哪知道刚刚弯下腰,忽然头上血光飞溅,整个人已经倒下!阿虎大惊,正呆了一呆,突然觉得胸口剧痛,也倒了下去!
熊四海口鼻溢血,脸颊很疼痛,眼睛也睁不开,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还在哼哼卿卿呻、吟的时候,耳边一个熟悉的女声说:“快起来,走了。”正是邓亚男。
熊四海这一惊喜非同小可,赶紧扶住邓亚男的小臂,嘴里“咿咿呀呀”中,泪水“哗”地流下。真是雪中送炭啊,他能不感动吗?
邓亚男一脸的严肃,催促说:“跑!”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脚步刚踮起:“砰”地枪响,她惨呼一声,手枪掉在地上,右肩膀中了一枪。
熊四海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见二楼窗户上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嘭啷”一下踩在屋顶上。这种厂房的阁楼特别高,少说离普通屋面也有三米多,但那人一打滚又向地面跳下,满头长发风中飞舞直如厉鬼一样,正是“长毛”。
邓亚男左手一扯熊四海,喝道:“走!”冲向旁边的杂树丛。长毛拔出手枪,紧追不舍,窗户里露出了根哥奸险的笑容,大喊着说:“邓亚男,你总是从后门进,难道你特别喜欢这样?那今晚咱们试试……”话声中他端着步枪,也一跳而下!
邓亚男受了伤,丢了枪,拖着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熊四海,身后又有两条凶狠的豺狼,看来形势危险得很!
长毛紧跟在邓亚男的身后,期间几次举枪欲射,但怕误伤了熊四海,始终忍住手,只是发力猛追,相差五六米而已。
邓亚男强忍着右肩的剧痛,一边和熊四海奔跑,一边用左手拔出一把匕首。“嘶”地一下,绑在熊四海双腕的胶带登时断裂。这一刀真是奇准!
熊四海心中惊喜,双手连连挥动,嚷着:“跑啊,跑啊。”一头就朝旁边的小路冲去。邓亚男急叫:“这边……”但两人已经分开了一米多,熊四海身子一顿,赶紧扭方向。
“砰!”长毛抓住这个机会果断开枪。邓亚男早有防备,枪响之前就已经蹲下,一把抓住熊四海的手腕。子弹“嗖”地从她头顶射过:“啪”地打在一棵小树杆上,树皮登时四散飞溅,其中一片正中熊四海的胸膛。
“哎呀!”熊四海虽然没有受伤,却吓了一大跳,刚惊呼未停,手腕一紧便被拉着窜进了树丛。
根哥在后面吼道:“笨蛋,别把那小子打死了!”长毛应了一声,照直追去。他已经追得很近,眼看还有三几米就能抓住熊四海,心中不禁一喜,猛吸一口气,步子飞快跨出。就在忽然间,他心中一凛,想:“那三八呢?”念头还没有转完,旁边一树后闪出邓亚男矫健的身影,一脚踢过来。
“啊……”长毛肋下被结结实实地踹中,脸色发青摔倒在地,连手枪也握不紧。根哥看见大为生气,叫着:“三八!”端着步枪“砰”地开了枪。
邓亚男一个打滚避开,顺手捡起手枪还击,两人顿时左右腾挪,大展身手,枪声此起彼伏,极为震憾人心。
熊四海跑出了一段路,回头喊着说:“喂,邓亚男,邓亚男……”
邓亚男正躲在一棵树后,高声叫:“别管我,自己先走,老地方见!”
熊四海听了一愣,想:“什么老地方?昨晚那破楼层?我连地址都不知道,算个屁老地方!”但这时哪里轮到他多想?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根哥哈哈大笑说:“三八,你的血快流光了吧?”
邓亚男“哼”了一声,说:“姐大把的血,不信伸你的乌龟大头出来瞧瞧!”话虽如此,她半个身子已被染红,脸色苍白苍白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情形大大不妙。不过她毕竟非同常人,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斗志激昂。
根哥又笑着叫喊:“臭小子,你跑不掉的,乖乖投降。”
熊四海已经跑出了五十多米,听到叫声回了回头,再四处望了望,心中不禁叹气。这是一片荒野,乱草丛生,间杂几棵树木。前边有个臭水塘,更远些应该便是马路,车辆的影子已经可以看到。只要再跑几十分钟,就可以逃生了!
但邓亚男怎么办?她受了枪伤,支持不了多久的。
熊四海踌躇了下,暗暗想:“人家两次出现搭救,就算她有什么居心,这份恩情总是欠她的了,而且落在她手里可少受点苦头,不像那些混蛋……混蛋,打我打得爽是不是?”他摸摸还在疼痛的伤处,一咬牙喃喃说:“老子和你们拼了!大不了死而已。”
换了以前他的胆子没那么打,是不是经历得多了,人变了?他此时左右瞄瞄,居然真的跑回头,一下子隐入了林丛中。
邓亚男正边战边退,她手枪子弹不多,打一颗少一颗,心里压力越来越大。根哥却是准备充分,步枪“砰砰”直响,打得树皮横飞枝叶乱舞,其中还夹杂着他神气的狂笑声,可谓占尽上风。
邓亚男闪身躲在一棵树后,退下弹夹一看,一颗!
根哥举手又是一枪,接着快速换了弹夹,哈哈笑着说:“三八,开枪呀。”
邓亚男冷笑说:“把我打死有屁用,那小子已经跑了,你追都追不上。”
根哥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说:“先让他走,玩玩再抓,哈哈。”
邓亚男心里暗暗起疑:“这么有信心?”一时低头沉思不语。根哥也不敢太过逼近,眼睛死死地盯着方位,步枪瞄得稳稳的,他口气大心里可谨慎着。
场面一下子静下来,反而令人感到气氛特别的紧张,厂房那边零零星星地传来几声枪响,两帮人还在火拼当中。
熊四海已经回转了,躲在一边匍匐着身子,把场中的情况大致看个清楚。邓亚男蹲在一棵树后,秀发凌乱,胸膛不停起伏。根哥的领带有些歪斜,嘴角含笑目光阴狠。另外那长毛却一时不见,想必在枪战中被邓亚男顺手干掉了。
这时根哥又在说话:“臭三八,停越久你越危险,干脆点出来吧。”过了一会儿,他见邓亚男没回应,轻轻挪动身子踏上几步,躲在另一棵树后,枪管始终向前直指。
又过了片刻,邓亚男还是没有出声,根哥小心翼翼地横着走,想包抄过去。忽然旁边“呼”地发响,一道黑影当头劈下。根哥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绝想不到旁边另外有人袭击,登时惊得大叫,赶紧抱头躲闪。
出手的当然是熊四海,他捡起一段如茶杯大小的树枝,照着根哥就是一阵乱打。
“啪、啪……”根哥小臂、背部剧痛难忍“嗷嗷”直叫,连步枪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