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繁华的小街道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一个身段苗条高挑的女孩正缓缓行走着,腰肢一扭一扭秀发一甩一甩地极有节奏,也极有吸引力。忽然,女孩站定回过头来,只见她瓜子脸、大眼睛、小挺鼻,嘴唇凌角分明,隐含着刚强倔犟,全身魅力焕发、顾盼生姿,实在是个美少女!
谢月兰?真的就是谢月兰!
熊四海本来跟在后面,这时再也忍不住一扑就扑上去,嘶声大喊:“月兰,月兰,我想你想得好苦,好苦……”一个大男人当街痛哭,紧紧抱住谢月兰生怕她就飞走了。
熊四海嘶声喊:“月兰,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怪我?”谢月兰看着他,神情幽怨。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找你解释,但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寻找。铺子不做了,你和你姐姐姐夫消失了,人海茫茫……快两年了,就快两年了,我没有一天不想你,真的,真的……”泪水沾湿了谢月兰的衣襟,熊四海的心中有无穷无尽的话语要倾述,却又无法尽情表达,只是翻来覆去几句话:“月兰,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别走,别走……”
谢月兰回抱着他,双手温柔地在他背脊上抚,摸,轻轻地说:“知道了,我不走,不走,再也不离开你。”
“真的?”
“真的,我几时骗过你?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清楚?”
“清楚,清楚,我清楚,一切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熊四海喃喃自语,还是很后悔很悲痛,不过情绪却渐渐平稳下来。
谢月兰的声音缓和而轻柔:“清楚就行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爱我,对吗?”
“对,我当然爱你,我们再也不分开!”熊四海挺直胸膛,凝望着眼前重逢的爱人,口气坚决无比,眼神却有些空洞洞地。
“那……你还记得我们发生的一切吗?”
“记得,当然记得。”
谢月兰嫣然一笑:“我们一起回味回味,好吗?”熊四海连连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火车上,你被人贩子骗走,我追上去救你出来……”这是一段很浪漫很动人的故事,其中还夹杂着旖旎的春光、曲折的情节,他说着说着不由得笑了。
谢月兰听得娇羞无限:“你呀,当时就鲁莽得很。”
熊四海说:“呵呵,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懂,连衣服都不会买,还记得我们去买衣服那次吗?那些大妈被你砍价砍得几乎出血了。”
“噗哧。”谢月兰也笑了。
熊四海兴致大发,继续说:“还有在网吧那次,你把抢椅子的宅男骂得狗血淋头,痛快,痛快。”谢月兰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脑,脸上一片温馨,似乎沉醉其中其乐无穷。
“你姐夫是个吝啬鬼,千方百计想压低我的工资,魏大师傅的厨艺真正不错,还有古普的刀法……”话语一直不停,以往的画面汹涌浮现,一些生活小事也倍有情趣,说着说着他脸色忽然一变:“那几个小混混确实该杀,该杀!”
谢月兰的手指一张一合,在他后脑上缓缓反复移动,神情竟有些紧张。
熊四海接着说:“他们屡教不改,最后还敢对你无礼,我实在忍不住,实在忍不住……”
谢月兰轻轻叹气:“原来是这样……”
熊四海双眉紧蹙眼神凌厉,突然大吼一声:“杀!”
“别,别冲动,都过去了。”
“不,不!月兰,我不想和你分开的,我……我……”熊四海紧握拳头满脸大汗流淌,全身蹦得硬直。谢月兰有些惊慌,连忙伸手抚,摸他的胸膛,柔声安慰:“没事,没事了。”
熊四海嘶声大吼:“不!”他猛地甩头,牙齿咬得咯咯响:“不!我们不要分开,不要分开!”
“不分开,不分开。”
“都怪我,怪我不能控制自己……是她,是她逼我走的!我不能告诉你,不能够啊!不能够啊……”一直以来接受的严格训练,让他必须坚守一个承诺,特遣组的工作是国家高度机密,便是亲属也不可以透露,但谢月兰就在面前,自己要向她解释清楚。怎么办?怎么办?
熊四海突然头脑剧震,眼鼻嘴唇全都挤在了一起,神态痛苦万分。谢月兰大惊失色,提高声音说:“别慌,看着我,看着我!”
熊四海看着她,额头青筋条条爆起。
谢月兰怜惜地抚,摸他的脸庞,眼中柔情万千:“我都知道,都知道,是邓亚男逼你的,不关你的事,对不对?”
“嗯,就是她逼我的,是她……”熊四海喃喃呓语着,忽然闭着眼睛头脑一晃:“咦?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谢月兰脸色一变,赶紧说:“是你告诉我的,你忘了?”
“我告诉你的?不,我没有!”熊四海退后两步,双掌抓住自己的胸膛,似乎要撕心裂肺一般。谢月兰踏上两步:“看着我,看着我……”
“啊……”熊四海在痛苦地惨嚎,突然间脑中一片混乱,就像有无数的钢针正在刺入,又像有把刀子在不停地搅动,刹那之间,一些往事纷至沓来毫无逻辑,忽而是小时候,忽而是读书时期,再忽而就到了邹家,转眼间他又回到小街道上,周围行人依旧,环境依旧,没人理睬他,没人留意他,天空似乎要塌下,地面似乎要裂开,真是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谢月兰眼见他即将陷入疯狂状态,不禁惊慌非常,连忙伸手过去想按住他的额头,但他猛地大吼一声,居然一手狠狠推开。
“呃哼……”谢月兰身子向后飞倒,嘭地就撞上墙壁,口中的唾沫血丝喷在他的脸上。天地之间更加摇晃了,随时都有沦陷的可能。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粗重的呼吸声与低吼声,熊四海全身抖动,弯腰抱头,挺胸昂头,再弯腰抱头,再挺胸昂头。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的野兽,又像正在冲破茧子的蝴蝶,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反抗!终于,他急促地一轮喘气,眼中渐渐闪烁着神采,身子渐渐站得笔直,整个人安静下来。
哪有什么小街道,哪有什么谢月兰?一切都是幻觉,还是在317房间里,花蕊倚在墙角怔怔地看着他,嘴角淌血脸色苍白,茶具破碎撒了一地。
双方对恃几分钟,熊四海冷冷地问:“特异功能?”花蕊没回答,也无需回答。一想起刚才的险况,熊四海从心底里感到惊惧,随即一股怒火冲上,顿时走过去一把将花蕊整个人提起来。花蕊昂然不惧,冷冷地瞧着他。
“你我本同一阵线,你却对我下毒手,不知什么居心!”
“谁让你伤害我!”
“我伤害你?难道我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了?”
“对谁都可以拒绝,对我就不行,因为从来只有我拒绝人,而没人拒绝我!”
熊四海一听怒发冲冠,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又想狠狠地踹上几脚。他忍了再忍终于松开手,冷冷地说:“好,你才是自大狂,一边自恋去吧,老子懒得理你!”
花蕊狂怒,嘶声大喊:“变态!你好神气吗?”
“谁变态还用得着说吗?谁神气更加不用多说。”
“你……”
“勾,引别的男人去吧,老子没空。”熊四海狠狠丢下一句,转身想走了,但他这句话实在是刺骨入心,花蕊凄厉吼叫,站起来双手一张,眼神陡然间精芒闪烁。
“嘶!”一片瓷片从地下飞起,直直划去。熊四海一惊,举手拍落。只听“嘶嘶”声不绝于耳,破碎的瓷片满空乱飞,竟像箭雨一般既急切劲,眨眼间就到了熊四海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