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结构极为庞大,共十二层,宽窄高矮不一,其上下纵,横扩展延伸,几乎占高崖内部的一大半。这里除了常规驻军千人之外,另外飞机平台、吉普车通道、大型炮火平台等等应有尽有。熊四海虽然是特遣组成员,也没见过这么大架势的地方,真是一边走一边惊叹。
“身份正在验证……扫描完毕,验证成功,可以通过……”智能语音不停响起,熊四海一连过了三道厚实的门卡,乘坐电梯直上十楼,来到袁博士的寝室。
熊四海四处张望,说:“博士,怎么你住在十楼……哎呀呀,环境居然不错,三房一厅?”
袁求义说:“呵呵,这里是我的其中一个窝,好家伙可多着呢,自然得多些地方存放。”
熊四海问:“我睡哪间房?”
袁求义说:“跟我同房,上铺。”
熊四海一愣:“有三间房子哦?”
袁求义微微一笑:“一间是我的书房,一间是我的实验室。”
熊四海不由得赞叹:“唉,博士的地位真是尊崇,好厚的待遇啊。”
袁求义满脸笑容:“呵呵,人老了工作也有了点成绩,待遇自然是不同的。来,先把行李放好,我们进书房看下。”
书房门一打开,熊四海就呆着了,只见里边摆着好几个书架,每个书架高三米、宽五米左右,俨然一个小型图书馆。他说:“博士,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袁求义说:“不夸张,其他地方还有很多书呢。”
熊四海满脸崇拜,随手抽出一本书,题目写着:“冥王星的运行轨迹。”深不可测,他赶紧放回去,走过几步又抽出一本,量子力学?吓得还是赶紧放回去,再也不敢妄动。袁求义微笑说:“过这边,你应该先看看张天师的降妖札记。”
熊四海说:“嗯嗯,还算靠谱……咦?这个……里边的文字好像……”
“哦,我倒忘了,这是明代修订本,已经是珍品中的珍品,我自己有本心得手录,找给你看。”袁求义推着一辆小轮梯子,一边跨上去一边说:“张道陵天师可以说得上是道家的开派宗师,最威风的事迹是在青城山中得三十六部原始天尊真经,立十绝灵幡,布龙虎神兵,歼灭六大魔王收服无数妖孽……找到了。”
熊四海早已听得悠然神往,连忙伸手接过,一跳跳到椅子边坐下。袁求义呵呵笑着说:“别急,别急,先看一遍,有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
“嗯嗯。”
袁求义眼见熊四海好学,心里感到很欣慰,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过了半个小时他忽然回来,问:“你想不想和我出去呀?”
熊四海问:“出去哪里?”
袁求义说:“邓队长到了,她的伤还没好呢,我去看看,你去不去?”
熊四海呆了一会儿,扬扬手中的书说:“不去了,我还是专心看书吧,你代我问好。”袁求义定定地望着他,他觉得满身不自在,强笑着说:“博士,我……”
袁求义说:“你对队长的成见真深呀。”
熊四海赶紧否认:“没有,没有啊,刚才都和局长、组长讲清楚了,没事儿。”
袁求义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语重心长地说:“一年多前你刚牵涉进权杖把手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你是个正直、勇敢的好孩子,不过却似乎对我们很有成见,对队长更加不满。我挺奇怪,我觉得队长几次冒险救你,可谓尽职尽责……”
熊四海说:“哼!她当然是尽职尽责,为了完成任务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袁求义一怔,问:“什么意思?”
熊四海沉默一会儿,摇头说:“没意思,我随便吐槽而已。”
“你的心底一定有些事情,说出来听听,让老头子评评理,好不?”
“真的没什么。”
“大战在即,我们是一队人,唇齿相依生死与共,如果心里有刺,怎能互信互助?事实若是她不对便得让她反省,若是误会更加需要澄清!孩子,你信不过老头子?”袁求义说。
熊四海看着袁求义真诚的目光,心中微微震动,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中,袁求义是一个学识渊博、慈祥宽怀的正直长者,信任指数挺高挺高的。他低头想了想,终于缓缓把那晚偷听的内容说了出来。
袁求义一瞪眼睛:“啊?原来那晚你偷听到了?怪不得之后就不同了样,居然还私自逃跑呀!”
熊四海说:“我不跑难道还让她利用不成?”
袁求义轻轻摇头叹息:“世事果然奇妙,谁能知道你在无意中偷听了呢?不过……事情曲折得很,也完全怪不得她。”
熊四海冷冷一哼:“不怪她怪谁?她为了让我说出秘密,故意置我于危难之中,还因此连累了程氏夫妇枉死!他们是好人,收留我,煮面给我吃……无端端被杀手害了……都是邓亚男那三八……我,操,她奶奶的!”
这是熊四海心底最伤痛的一件事,程氏夫妇卧身血泊的情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有时午夜萦回突然冒出来,总让他感到深深的自责与愤恨!他恨自己幼稚,更恨邓亚男奸险,虽然他知道邓亚男是为了工作,但绝对不会认同她的手段,绝对不能原谅她!
袁求义看着熊四海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沉重地叹息。
“博士,你说那三八是不是蛇蝎心肠?还有人比她更毒的吗?”
“其实,你错怪她了。”
“错怪?哈哈,好笑得很,那晚你也在场,亲耳听到她自己说的话。”
袁求义微闭眼睛沉思了下,说:“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到时你再加以评价吧。”
熊四海眨眨眼睛,心想:“博士会不会乱编故事呢?先听听再说!”
袁求义沉声说:“两年前,当我们获悉权杖把手重现天日的时候,整个安全局都震动了,派出不少人员前往追查。可惜,把手的消息时断时续,而且接连更换主人,似乎无论是谁拥有它都会无端端招致杀身之祸。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知道了付龙家族黑山插手此事,也知道了他雇请黑,帮参与其中。安全局几个小组好多分队尽出人手截击包抄,但始终落后一步,而线索渐渐千头万绪,为了高度保密,我们唯有分散力量。”
熊四海是明白的,轻轻点头。
袁求义接着说:“那一天,也就是你接触到死人的那一天,只有队长一人跟了过去,虽然慢了一步,却也跟到了你这条线索,于是她一边通知队员过来支援,一边对你展开调查。”
“哼!”熊四海冷冷地说。
袁求义说:“队长从歹徒手中救出你之后,确实曾想向你逼供,但又发觉你脾气倔犟兼且对她十分不信任,她灵机一动故意放你逃走。”
熊四海说:“就是嘛,死三八很阴险!”
袁求义苦笑,继续说:“那时我已经和另外两个队员到了市区,与队长取得联络,而韩拓还在赶来的途中,至于其他人更是遥不可及。队长的经验丰富分析能力强,从叶涛轻易释放你这点就已猜出他那队人有黑警,而你一脱险第一步要做的事情便是通知叶涛,即使你落入歹徒手中,只要秘密一时没有泄露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向我说明了情况,跟踪着你一直等待机会,要求我在另外一条路段守候加以防备。”
熊四海皱皱眉头:“你也在?”
袁求义说:“是呀,惭愧惭愧,我也在的。”他叹叹气:“你果然报警了,但是谁也想不到你打的不是刑警的电话而是110,我亲眼看着歹徒的车子在旁边经过,做好了准备,队长那边也传来消息,估计你很快就会上车,要我们打醒十二分精神。唉……大家都猜想你必然乖乖跟着黑警走,他们目的达到也就不会节外生枝,但是……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来了警车!”
熊四海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懵了,觉得心神恍惚之极。按照正常的情况来推测,他被黑警骗走,邓亚男等人黄雀在后,于打击罪犯的同时也取得他的信任,套取真正的秘密,可谁曾料到真正的JC赶来吓得歹徒原形毕露,也拖累了程氏夫妇一家?
这个,到底是谁的过错?
袁求义一时没再说话,脸色沉重,而熊四海忽然就泪眼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