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员工也是荷官,她们刚换了班,进餐厅打了饭菜便坐在阳台附近。周围没什么人,她们在低声交谈着,其中一个说:“唉,做女人真苦。”另一个说:“是呀,尤其是像我们一样孤身背井离乡的,更苦!”
“丽珍这次麻烦大了。”
“唉,弟弟被抓没钱赎,现在鸡王到处放风声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眼下道上还有谁不知道?罗经理也真是的,好歹也是同事一场,居然不理不睬,搞得连丽珍也自身难保……”
“切,我们在他们的眼里算什么同事?明哲保身吧。”
“丽珍现在可惨呢……嗳,你刚才看到没有,她好像在哀求火目哥。”
“看到了,还看得很清楚,火目与那些人是一伙的,怎会理她?”
“嗯嗯,他那满脸的冷漠真让人寒心。”
“就是……”
两人正说得起劲,忽然阳台里一个身影如风一样冲了出来,再如风一样闪了出去,把她们吓了一大跳,再彼此望了望,都是惊得面无血色。
王启志心中愧疚难安,猛冲出大厅引起一阵骚乱,他目光一扫,染色的扑克牌当然不见,吴丽珍也是不见。他大步走向门口,劈面就问:“吴丽珍呢?”值班的人微微一愣:“刚出去……”还没说完,王启志的身影已经到了楼梯口。他心如火燎连电梯也不等,一口气跑到楼下直直就逼近大堂的保安,问:“吴丽珍呢?走哪个方向?”
那个保安呆了呆,说:“你问吴小姐呀?她……她朝左边去了,好像……”
王启志大喝一声:“好像什么?”
保安一惊,赶紧回答:“好像走进了那边的小巷子里头……”本来大厦里边人来人往保安是记不住许多的,幸好吴丽珍漂亮性感,无论哪个保安值班都盯着她紧紧地看,所以居然知道她的去向。
王启志二话不说迈步就冲,过了十几米果然有条小巷子,巷子深处果然有个人影蹲地抱头痛哭。还能有谁?自然是吴丽珍。
她在伤心地哭,大哭!无论平时她在别人面前是多么的坚强,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所有的悲痛委屈需要发泄,想制止也制止不了。昏暗的光线,杂乱的环境,异样的臭味,衬托着她不停抽动的双肩,更加把一个孤独无依、走投无路的女孩凸显得凄惨万分。
王启志悄悄走近,只觉心头难受喉咙微堵,他动了动嘴唇,终究不知道说些什么,唯有静静地等。
过了十几分钟,吴丽珍终于哭得声嘶力竭,她缓缓抬起头抹抹泪水,忽然瞧见王启志站在一边,吓得向后便倒。王启志连忙过去搀扶,手刚伸出,她已嘶哑着大叫:“滚开!”
“你……没事吧?”
“滚,你滚开!我以为你还有一点怜悯之心,谁知道现在还出来抓我,呜呜……”
“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抓你的,是来帮你的。”
吴丽珍一鄂,泪眼婆娑地盯着他,满脸的不信。
“真的,我之前误会你了,现在是来帮你的,我不需要骗你你应该明白的呀。”王启志很诚挚地说着,弯腰轻轻伸出手臂,停在她的面前。她怔怔地看着他,除了呜咽还是呜咽,不说话也没表情。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同我商量,我不是坏人。”王启志在微笑,手臂很坚定,目光也很坚定。对于一个深陷困难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不可抵挡的诱惑,吴丽珍忽然大叫一声整个人扑了过去,伏在他的胸膛里再次大哭。
雪中送炭,是何等的激动人心?
王启志轻轻摸着吴丽珍的秀发,眼神充满了怜惜,事情还没搞清楚,但他已下了决心尽力相帮。吴丽珍哭着哭着渐渐平静了些,一边抽搐呜咽一边低声说:“谢谢你,万分谢谢你……”
王启志柔声说:“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嘛,应该互相帮忙的。”
“不!”吴丽珍缓缓地站定身子看着他,一脸的悲戚无奈:“你帮不了我的,现在谁也帮不了我。”
王启志微微皱眉,说:“你弟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需要钱?”
吴丽珍惨笑:“钱?本来几万块是可以搞定的,但目前多少钱也没有用,没有用……”
王启志说:“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别灰心,这世上更艰难的事情我也可以想出办法来的。是不是数目增多了?”
“现在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呀,呜呜呜……”吴丽珍又哭,整个泪人似的。
王启志没有再逼问,一双眼睛闪着灼灼精光,含着无限的热情无限的诚意,这比任何语言都更加有力。
吴丽珍怔怔地看着,不知不觉停下哭声,心头镇定下来:“火目哥,你要是帮我,会得罪很大很大的恶势力。”
“恶势力?”王启志心中淡笑,他正对付着全世界最神秘最恐怖的巫术大乌黑山,还有谁能与之相比?于是他温柔地说:“别怕,越是恶势力越容易谈判,相信我吧。”
吴丽珍连连点头,忽然间那种安全感又重现了,在王启志面前,她变得特别自在特别舒服,所有的不详、不快似乎都已消失不见。
王启志问:“是不是你弟弟有事?”
吴丽珍说:“本来他只是打伤了一个刑警队长的儿子,对方索要五万元赔偿,前段时间我四处奔波可惜都没能筹够钱,心想着让他在拘留所受受苦算了,哪知道事情突然起了变化。”
“什么变化?”
“被打的人叫卢飞龙,之后他再被打了一次,连人影都没找到。一气之下,他把所有的怨恨都发在我弟弟身上,扬言要整残我弟弟,他的表叔是红灯区的老大鸡王,鸡王不知怎样与罗光达成协议,公司不会帮我出头,他们也就肆无忌惮得很,唉!”
“他们想怎样?真把你弟弟搞残?为什么你又会铤而走险在扑克上……”
“听我说完……我收到消息心中十分害怕,便去找卢飞龙理论,但无论我怎么哀求也没有用,鸡王还当面告诉我,如果想救弟弟,让我……让我……”吴丽珍呜嘤一声又哭了,王启志心念转动脸色一变。鸡王是干什么的?他的要求还能有好事不成?
王启志忍不住大骂:“******这些王八蛋,还有没有王法?”
吴丽珍说:“他们黑白两道结合一起,公司又扬言不会照顾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能有什么办法?我都已经认命了,去找了好几个以前认识的大老板,但他们不愿得罪卢队长与鸡王,谁都不理睬我,呜呜……”
王启志目光闪动,说:“别怕,有我在呢,我求杨叔出面,他不肯的话我叫小海求邹董出面,邹董与小海关系非浅,一定……”
“晚了!”
“啊?什么晚了?”
吴丽珍轻轻挣脱王启志的怀抱,木然站定一会儿才说:“今天下午,就在我最无依最彷徨的时刻,忽然有个人冒了出来说可以帮我,而我知道他是有这个本领的。”
王启志心中惊愕,问:“谁?”
“谢、君、临!”
“啊!是他?”
吴丽珍苦笑,说:“只有他才能拯救我弟弟,我不想让弟弟变残废,唯有答应他的条件。”
王启志神情严肃,心想:“谢君临趁着邹锦去世便过来踩场搞事,他身家浑厚关系广博,一直都在想方法打击腾龙集团,正巧丽珍的事情被他知道,所以便利用她在扑克牌上动手脚,只要等下当场踢爆药水一事,赌场的声誉就会毁于一旦……嗯,来赌场的都是社会各界有身份的人,到时杨叔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嘿嘿,谢君临这招真******毒辣!”
吴丽珍接着说:“他答应我事成之后把我和弟弟送走,我虽然不敢肯定真假,但唯有拼上一拼……”王启志忽然微微一笑,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两人定定对望着,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