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军与邹锦的交情非常深厚,他们携手出生入死,拼打江山直到老年,彼此都很了解对方。邹家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到袁达彪失踪,到邹家惨案,对他来说可谓惊天动地、不可思议!他想来想去,除了谢君临之外,邹锦的仇家根本没有人能具备这种实力,而据探得的消息,谢君临动手的机会很小,那么到底是谁在搞鬼呢?他当然绝想不到真相,所以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就像有一根刺刺在心底,让他睡不好觉吃不香饭。于是,他动用所有的关系与能力多方探听当晚的案情,可奇怪的是,本市无论市府高层还是刑警武警,居然没有一个人能透露一点有价值的内幕。这更加令他震惊,到底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是谁?死了没有?会不会再次找上门来?这些疑问每天缠绕着他,就像恶魔的诅咒一样。
终于,在他的努力之下,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当晚数百名JC之中,只有刑警大队长亲自进去过邹家。杨叔听到这个消息可高兴了,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为了减少被人怀疑的风险,他唯有一直等,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月。
前几天,他故意泄露一个重犯的消息出去,这个队长当然奉命行动,离开本市公干,杨叔秘密派遣冯峰带着人跟过去监视,在他们抓捕疑犯的当口突然发动袭击,制造拒捕的假象一口气干掉、吓退多名JC,接着把队长带回来审问。
这次的罪名大得很,稍微不慎就得万劫不复,但杨叔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哪知道问出来的结果令他更加担忧更加震惊!无论一个集团大到什么程度,终不能与国家对抗,道理显而易见。
冯锋轻轻地说:“或许他们要对付的是老爷子不是你。”
杨叔眉头紧蹙,问:“为什么要对付锦哥?他干了些什么招惹上这群人?”
冯锋说:“怪不得我们一直追查不出幕后的黑手,原来是……”
杨叔说:“不对,不对。那些人要对付锦哥,哪用得着这么麻烦罗嗦?十个锦哥也不够他们一次搞定,其中肯定有些事情是我们猜不到的。”
杨峰也叹气:“只可惜当时在场的人都死光了,剩下个吴小海……”杨叔身子一震,急切地问:“在医院的时候你确定他伤得很重?”冯峰连连点头,说:“一处枪伤,左肩胛断裂,X光片我看了,也用手摸过,绝对不假。”
杨叔说:“那就稀奇了,一个受伤这么重的人怎会痊愈得那么快?今天我见他的时候生龙活虎,十分健壮。”
冯峰呆了呆:“按常理,肩膀断裂基本就是废人一个,绝对不可能过度劳力,即使要如常活动也得一年半载的修养时间,他……”
两人互望一眼,都感到背脊冒汗、头皮发炸。
开车的人是杨叔的老跟班常鹤山,这时忽然插了一句:“杨哥,中药神奇得很,我小时候亲眼看见同村的人摔断了大腿骨,家人上山采药帮他敷了之后,一个多月就能下田干活了。但那是四十多年前,现在越来越少人懂得用药,也越来越少真正的灵药。”
杨叔连连点头:“吴小海的身手绝对不是一般当兵的人所能拥有的……”冯峰立即接口:“无论多么珍贵的药材,有些人也是能得到的,也会使用的……”两人再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浓浓的震骇表情。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熊四海真正的能耐,要是知道的话只怕吓昏过去。
过了几分钟,杨叔摇晃着脑袋,轻轻地问:“他们如果是为了对付锦哥,早就完成了任务,为什么吴小海还要留在子龙身边?之后拉了王火目进来,今天又借口请假,还想拉个什么师妹……”
“啊?”冯峰一惊:“不会是要对付我们整个集团吧?”
杨叔也是一惊,随即摇头说:“应该不是。眼下这个社会,混的是人情世故,靠得是关系金钱,我们集团办事虽然隐秘,但其实漏洞百出根本不堪一击,如果想整我们的话,普通的GA就能应付了,哪里需要他们出动?何况他们也不是理这些事的人。”
“那倒是,大家都给我们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我们只是以赌博生意为主,偶尔破我们一回还能敛财呢,哪会较真彻底打击?现在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冯锋简直想破了脑袋。
杨叔喃喃自语:“吴小海呀吴小海,你究竟想怎样?你的伤真的好得那么快?”冯峰眼珠一转,说:“老板,不如找几个人试试他。”
杨叔说:“千万不可!你忘了?在赌场里边他那么一撞……动作又够力又灵巧,我还从没见过有这本事的人!哎呀,当时我就应该怀疑,真笨蛋!”
“不错,当时他出院也就十来天而已,真不可思议。”
“嘿嘿……王火目本来呆在子龙身边,却故意在赌场里边露一手给我看见,以便混进我的堆里,嘿嘿,不简单呐不简单。”
“老板,现在怎么办?”
杨叔一挑眉头,满脸的忧虑惊慌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精干坚定之色,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混了江湖一辈子,决不能阴沟里翻船,正所谓急流勇退方才智者,既然看不透唯有躲了!”
冯锋轻轻唤了声:“老板……”
杨叔严肃地说:“不能不躲!他们的目的还不明确,我的年纪也大了,干脆快刀斩乱麻出国去。另外我收到消息,谢君临居然还留在本市,不知玩些什么花样!”
冯锋说:“哎,老爷子一死,许多人便看风使舵,真是人情冷暖。”
杨叔说:“哼哼,我早上与阿火说了,所有的偏门生意都交给他,公司里边的事情便由得子龙发挥吧。”
冯锋微微一怔:“老板真的决定了?”
“嗯,元旦后就走。”杨叔老奸巨滑,心底早就打定了主意,能如此对付邹锦的人岂会是泛泛之辈?无论这事查成什么样子只求弄个明白清楚而已,还是走为上计,所以放风出去是元旦,其实已在紧锣密鼓的迁移之中,这点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透露的。他拍拍冯锋的肩膀,说:“阿锋呀,你也三十出头了,到时我给你一笔钱,去别的地方享福。”
“老板,我跟着你吧。”
“傻小子,我到了国外就普通人一个,过上些简单的生活,你还跟着我干嘛?找自己的乐子去。阿山……”
常鹤山应答:“杨哥。”
杨叔问:“你回乡下吗?”
“回去便回去,呵呵,我也享享清福吧。”
“跟了我几十年,可把你给累坏了。”
“哪里,能跟在杨哥身边是我的福气,就开开车而已,多轻松。”
两个老人齐齐大笑,不约而同想起了年轻的时候。杨叔望着窗外,嘴角含笑。冯锋紧蹙眉头,心事多多。不久后回到家里,杨叔下了车,把冯锋叫到旁边角落,低声问:“知道这事的弟兄还有几个?”
“一个当场死了,一个重伤的我送了上路,还剩下三个。”
“嗯,死的两个都处理好了吗?”
“放心,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这件事非同小可,绝对不能泄露半句风声。”
冯锋心头一紧:“老板,你的意思是……”杨叔微微一笑:“倒不用干得那么绝,剩下的三人你每人另外多给十万,明晚就安排他们潜逃境外,要确保万无一失清楚吗?”
冯锋点点头,转身离开。杨叔望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喃喃地说了句:“什么才叫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