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锦已经命悬一线,心里最放不下的是什么?当然是儿子。他一听熊四海说得掷地有声,眼珠微微转动,嘶哑着问:“不骗……我?”熊四海赶紧猛地点头:“当然不骗你,快说,秃鹰在哪里?”
“呃……”邹锦好像吐不出气,说不出话。
“怎么联系他?”熊四海急得要命。
“啊……嗬、嗬、嗬!”邹锦圆睁着眼睛不停喘气,生命已到了弥留时刻。
熊四海心如火燎,大声哀求:“我的老板你快说呀,我保证照顾好龙少绝不食言,快说,我求求你了!”
邹锦终于说:“四二、六三、八七……十一七……”
熊四海一愣:“啊?什么东西,说清楚些。”
“是……是……”邹锦口角蠕动,正在尽最后一分力气。熊四海紧张无比,眼睛瞪得老圆老圆,脸颊的汗珠大滴大滴掉落,但忽然之间,外面传来了“嘭”地一声,鼓又响了!
“嘭嘭!”鼓声具有极强的震慑力。
“啊!”有人惨叫。
“呃!”有人连惨叫也叫不出来。
“嘭嘭嘭……”鼓声催魂断魄。
房间里边的人相继惨嚎,张德海猛地跳了起来狂舞一阵,直直冲出窗台跳了下去!周家杰、白映虹早已动也不动,看来死了。辉哥发疯地扯着自己的衣服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条条血痕纵,横交错全然不顾,猛地大叫一声伏倒在白映虹身上。周家伟最惨,双手不停地抠着肚子:“嘙”地一下居然爆开来,肝脏肠血四下飞溅。
邹锦死得较为安详,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就再也不能呼吸,临死前双眼还望着邹子龙,目光中有不舍、有愤怒、有悲凉,复杂得很。
“奶奶的韭菜煲,敲你妹的敲!”熊四海大喝一声跳上阳台,顺着鼓声的位置看去。灯光影射中,花园小道上依偎着两个人,袁达彪满脸鲜血嘴角含着冷笑,另一个人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双手不停地敲打小鼓。他是荣哥,曾经与熊四海、甄豪杰喝酒通宵达旦的荣哥。
“还敲什么,人都死光了!”熊四海一跳而下,一步一步紧逼过去。荣哥停下手,冷冷地注视着他,说:“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
“哼!”熊四海懒得说话。
“你既然是卧底,看来我们之间是不能善了咯?”荣哥说。
“当然!”熊四海说。
“难为豪杰还把你当成兄弟,原来你不过是别有用心而已。”荣哥很生气的样子。
熊四海更加生气:“闭嘴!猫抓老鼠天公地道,你们坏事做尽草菅人命,法理难容!就算是甄豪杰在这里,我今晚也一样得亲手处置绝不留情!”他庄重凛然义正辞严,说得斩钉截铁显示无比的愤慨与决心。
这段时间他日夜守在邹子龙床边,眼见他受尽折磨痛苦心里别提有多难过,现在更是满屋子的人死在他的面前,让他如何自处如何过得了良心、责任?于一刹那间他就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甄豪杰与他虽然曾经惺惺相惜,曾经互相帮助,但始终黑白有别水火不容,两人感情基础肤浅无比。即使甄豪杰在世,也必然帮着袁达彪残害人命,而自己也必然奋力阻止,到头来正印证了一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袁达彪受伤不轻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只是嘿嘿冷笑。
荣哥狠狠一咬牙:“好!废话多说无谓,大家各出手段吧!”说完把小鼓一抛忽然抽出一个瓶子来,瓶盖一打开就涌出阵阵氤氲,像煮沸的水一样冒着蒸汽。
“什么东西?”熊四海暗暗警惕,拳头紧紧攥住。
“嘎嘎!”袁达彪怪笑声中一手夺过瓶子,看也不看仰头就喝了下去,荣哥凄凉一笑退开几步,说:“彪哥,我们是好兄弟,来世再做兄弟。”
“对,来世……走开……呃……”袁达彪一句话没有说完,突地脸色大变,双掌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脖子。
熊四海愣了愣,想:“搞什么?装神弄鬼,任你们搞什么花样也挡不住我的神力白光!”
转眼间,袁达彪嘶声惨叫张牙舞爪,脸色越来越黑,眼睛却越来越红,淡黄的光线照耀下特别显得恐怖,而荣哥不停地退开,神情紧张地注视着。
“嚎——”袁达彪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嘶啦——”袁达彪的上衣陡然爆裂,全身的肌肉居然浮动鼓胀,像充气娃娃一样大了一截。他的面容已经扭曲变形不可相认,龇牙咧嘴目光凶狠,竟成了一具丑陋凶猛的怪物。
熊四海吃惊地退了一步,实在不敢所见到的一切,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这样!袁达彪厉吼大叫,挥舞着巨灵之掌咆哮扑去,满身的血迹加上壮硕强劲的躯体,看来既像远古洪荒的异兽又像地狱深处的魔鬼,拥有无比的震慑力与攻击力。
熊四海惊怒交加,右手大力一推,一道白光闪电般射出正中袁达彪的胸膛。只听“嘙”地一声,胸膛立即穿了一个大洞血肉飞溅,但袁达彪极为凶悍根本不为所动,左巨掌当空拍下凌厉万分。
熊四海惊骇大喝,再次一记白光射出击碎巨掌,哪知道袁达彪吼叫之中右巨掌紧接着抓来,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抓中了熊四海的左肩,顿时“砰”地一下将他打得皮开肉溅倒飞直撞。
这一撞之力巨大之极,轰隆就撞破房屋的墙壁,碎石断砖四处挥洒烟尘弥漫。
“嚎!”袁达彪只剩下半边身子,仍然勇猛无匹狂奔上前,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发出妖异的光芒,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熊四海心中的惊骇简直难以言喻,强忍剧痛百忙中奋力反击:“巴布鲁嘙啊!”
“嗖!”一道白光凌空闪没,正正射在袁达彪的脖子上。
“噗……”袁达彪终于四分五裂轰然倒下,残肢跌落一地。
熊四海大口喘气,圆睁双眼,心头扑通扑通乱跳。
荣哥早已嗔目结舌呆住,这时大喊一声:“彪哥……”大步冲了上来。地下凌乱不堪,袁达彪哪里还存在?他茫然转来转去慌了一阵,双腿一软跪倒哭喊:“彪哥……彪哥……”
熊四海缓缓走上几步,脸色苍白。他左肩骨被打断,伤口竟在“嘶嘶”地冒着白烟,淡淡的恶臭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儿,让他几乎呕吐。这是什么降头术,居然如此厉害?他看着荣哥悲伤的模样,刚想说句话,哪知道就在突然间:“嚎”地一声,一道红影凌空而起盘旋飞舞。
熊四海目力特强,定睛一看之下差点窒息!原来飞舞的是袁达彪剩下的头颅,就单单一个头颅!但这颗头颅看来非同小可,红光一晃已经扑近熊四海的面前,张嘴呲牙恐怖之极。
荣哥又是呆住。
熊四海大惊一拳打出,白光闪烁,不料却没有打中。头颅轻巧灵便飞翔如意,速度竟是迅快无比,它在半空一兜圈略一停留又绕着熊四海打转,以荣哥的肉眼根本看都看不清楚。
“嗬!”熊四海单手尽力抵挡。
“嗖!”头颅飘幻攻击。
一人一头在花园里做殊死搏杀,一白一红两道光线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奇异震撼的场面。邹家上上下下早就中了降头被鼓声摧毁,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两人一头而已。荣哥瞧着瞧着应接不暇,感觉脑晕眼花,赶紧转移视线定神。
过了几分钟,熊四海越战越惊越战越急,他经过修炼之后神功虽然大进,但接二连三地施展始终后力不济,这时体内气息渐渐凌乱,白光缓缓减弱,而袁达彪的头颅却似乎毫无疲态无休无止!
怎么办?怎么制服它?熊四海微微惶恐,一步一步朝屋里退去。
突然间“砰”地一声,他感到右肩一痛,整个人剧烈摇晃。荣哥拿着手枪嘶声大呼:“彪哥我帮你!”
“砰砰。”又是两枪。
“嗖……”头颅根本从未停下,这时飞舞得更加来劲。
熊四海跳开躲闪心中惊怒,吼叫中右拳连挥打出两道白光,一道逼开头颅,一道射向荣哥。头颅奇异灵动自然毫发无损,不过荣哥始终是凡人一个,哪里避得开?顿时惨叫后飞当场毙命。
熊四海踉跄扑倒,体力已然不支,猛然间耳边风声急劲,可恶的头颅再次进攻,顷刻间已经凑近了身边,森森白牙血红眼睛迫在眉睫,情势万分紧急千钧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