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清将问题的答案,一个一个娓娓道来,“这第一个问题嘛,我当时的确和西风在一起,因为我当时双目已盲,自己出来找你确实有些不方便,所以就带了西风。然后,我的确是跟西风说了些什么,我告诉他,你不会舍得我一个人孤身栖息荒野,所以就让他走了。”说着朝沈云锦眨眨眼睛,“夫人不要吃醋嘛,西风与我情同手足,我们自然比常人亲密些。”
沈云锦哭笑不得的翻了一个白眼,“别贫嘴,快说!耍什么小聪明,这些问题都给我交代清楚了才行!”
楚墨清委屈的撇撇嘴,“那我找到你了肯定是让西风回去找援兵啊,我们两个一直都是飞鸽传书,”不过说到这儿楚墨清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好久没联系我了,之前发出去的书信也都没有回音,西风按理说不会偷懒啊。”
“然后呢?你有没有告诉他神医谷得方位?”沈云锦焦急的追问。
楚墨清摆摆手示意沈云锦安定,“自然没有,我知道神医隐居在此就是不想有人打扰,我嘱咐过西风了,只要把人带到外面,他一个人进来就行了。不过,”说到这儿,他望向沈云锦的眼睛,“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这儿一辈子吗?”
沈云锦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过是一时幻想罢了,最好能这样,你接着说吧!”
“这最后一个问题嘛,夫人想问的是凤安彦吗?这小人妄图害我性命,被我断了一手!”
沈云锦有点惊讶,凤安彦?不过也有可能,凤安彦一直心悦自己,这次可能是想趁虚而入吧。
沈云锦苦恼的摇了摇头,那西风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
西风在冰冷的水里不知道飘了多久,思绪已然混乱不堪,突然耳边有哗啦哗啦的水响,好像有人把他抓起来了。
西风困难地睁开眼,这是哪儿?这里是地府吗?这些人要干什么?他们是阎王爷派来的鬼差吗?还是牛头马面前来勾魂?西风居然觉得要解脱了,他闭上眼,又昏迷过去。
捞他上来的人倒是觉得西风有点儿面熟,把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确定下来,“这个,这个不是楚墨清身边儿的西风吗?怎么遍体鳞伤的漂在水里啊?”
旁边儿有人嗤笑出声,“他主子不早就瞎了么?瞧着这样子,估计楚墨清也不知道死哪儿了吧,他沦落到这地步!”
前一个说话的人瞪他一眼,“胡咧咧些什么,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这儿吗?再乱说话割了你的舌头!”可是这威胁已然是来不及了,不远处的凤安彦已经被他们的对话吸引。
凤安彦阔步过去,厉喝道,“让我瞧瞧!”
前一个说话的人简直叫苦不迭,凤安彦刚被楚墨清断了一手,发奋练功后性情大变,动辄打骂他们这些人,一有不如意就是鞭打折磨,甚者还要被斩首示众,比起以前,可谓是天上地下。而且因着断手一事,对楚墨清更是恨之入骨,这下,还不知道凤安彦要怎么发作脾气。
那个人却完全不受威胁,甚至还为自己的话吸引了凤安彦的注意得意洋洋,他轻蔑地瞟了一眼前一个说话的人,真是个胆小鬼,太子现在心情证不好,刚好就来了个西风。想到这儿,他故意更大声了,“难道不是吗?这楚墨清肯定已经落魄了,要不然西风怎么会在这儿,”说着面向凤安彦弯腰跪下一拱手,“太子殿下,刚才我们在这水里发现了楚墨清的随身侍从西风将他捞起来了,请您发落。”
凤安彦面色阴晴不定,那人也没敢抬头,见凤安彦半天不作声,硬着头皮接着说到,“不如,不如我们将他弄醒,拷问他问出楚墨清的下落?”
凤安彦看着地上跪着的属下,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你不是说,楚墨清已然落魄了,问出来又怎么样?”
那人见凤安彦回了他,本来忐忑的心情又平静了,他接着快速说道,“我们把这西风严刑拷打,问出来楚墨清的下落,再将他和沈云锦都抓起来处死,以报太子被楚墨清那厮断手之仇!”
凤安彦瞧着他,似乎是有点儿兴趣的,“抬起头来,”那人欣喜的仰起脸来,凤安彦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了,“在你眼里,本太子就是那种对手下败将穷追不舍的人?还是技不如人要杀人泄仇的人?嗯……难道说,是斤斤计较的小气的人?嗯?”
那人才发现自己触了凤安彦的霉头,讷讷不敢出声,凤安彦厉声追问,“说!”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请太子恕罪!”
凤安彦冷笑一声,猛一抽手,那人胸前便多了一个血口,他猛然睁大眼睛,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软软的到了下去,死后眼睛还睁的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把他拖下去!以后谁再敢揣测本太子的心思,就是这个下场!你们只要做好我的狗就行了,一天天的,替主人操什么心?”凤安彦摸着自己残缺不全的手臂,冷冷说到。
旁边的人大气也不敢出,迅速地把那个没眼色的人拖走处理掉了,地上一瞬间只剩下一片血迹,昭示着刚才发生过什么。
凤安彦看向不远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西风,一挥手,“把他带上,我们走!”
一行人快速集结,浩浩荡荡的返回了。
西风哼哼了一声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是伤,疼得坐不起来,他勉强转动了转动脑袋,看到自己正在一间牢房脏污的床上里躺着,铁牢门外面挂着许多形状可怖的刑具,西风心底暗叫糟糕,自己这样,死了还好,被人抓住,抓自己的人又是开路不明之人,万一对主子有敌意怎么办,可惜自己现在受伤颇重,又没有半分力气,不能自绝经脉而亡,西风痛苦的叹息一声。
牢房外面突然有人大喊,“报告太子殿下,他已经醒了!”
西风猛地转头过去,太子?难道是太子殿下发现了他?不对啊,太子殿下不是正和太子妃在神医谷呢?那刚才为何有人说太子殿下?不好,难道是……被主子断了一手的凤安彦?
凤安彦面带笑容从外面走进来,西风绝望的闭上眼,噩梦成真,居然真的是凤安彦,自己一定要守口如瓶,不泄露太子殿下的下落。
凤安彦瞧着面如死灰的西风,“怎么闭着眼呢?虽然我向来心狠手辣,不过我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喜好啊!你怕什么呢?”
西风气愤地睁开呀眼睛,“不许你侮辱太子殿下!”
凤安彦哈哈大笑,“真是半点激不得啊!我怎么侮辱你主子了?他不就是落水狗吗?我属下还是从水里捞起你的,哈哈!”
西风这会儿平静下来,也没动怒,瞧着凤安彦故意遮挡但仍看得出来残缺的手臂,只讥讽回嘴,“那你不还是手下败将吗?龙游浅水遭虾戏,不过,龙翔浅滩,遇势凌空!你,哼,还不是鱼虾之流!”
凤安彦面色大变,“本想放你一条生路,现在看来,死不足惜!”说罢扬声喊人进来,将西风驾到外面的行刑驾上,看着西风一脸大无畏的样子,冷哼一声,“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来人,先把他吊起来!”
西风本就身受重伤,又被吊在空中,全身上下只有被捆住的手和脚尖稍稍能使上一点力,这实在是折磨人!凤安彦满意的看着西风被吊起来的姿势,给他一死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可惜,偏偏不如他愿!
“你们去把太子府里的大夫叫来为他疗伤,留他一条命,本太子要他还有用,听懂了么?”狱卒诺诺应是,领命而去。
凤安彦抬头看着被吊起来满面痛苦的西风,看来楚墨清现在应该是真的不怎么样了,自己身边的侍从都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丢人,不过转念一想,正式这人断了自己一手,又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没关系,管他是个锯嘴葫芦,还是铁口银牙,他一样能撬开他的嘴!
太子府里的大夫在狱卒带领下匆匆赶到,凤安彦一指吊在空中的西风,“把这人身上的伤治好,嗯……也不用治好,吊着他的命,别让他死就行!”
那大夫上前去将西风身上的外伤都给包扎好,西风愤怒的震的铁链铮铮作响,大夫也浑然不在意,切好参片,又上前去掰开西风的嘴给他押金舌根,西风狠狠地咬住大夫的手指,疼得那大夫哎呦哎呦直叫唤,还未用力,就被打了一拳,只得松了口,又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参片。
大夫这回也不敢上前了,惶恐不安的看着坐在一边儿的凤安彦,等待命令。
凤安彦一脚把桌子踢得粉碎,“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我的万虫蛊拿来,”说着看向西风,“中蛊人非狂即死,唯系铃人可以解铃,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求我吧?”
这万虫蛊来头可不小,利用数百种虫类埋在经过药熏的木盒中,经过九九八十一日后,取出奉在香炉中,能使人听从下蛊人命令使人中毒即为万虫蛊,这万虫蛊初下能造成人胸腹纹痛、肿胀,若不寻找下蛊人解脱,就会日渐严重,最后七孔流血而死。
西风从未接触过这等阴邪之物,更不知此物其中厉害,只昂首挺胸,做出一副不屑之状,凤安彦也不生气,他知道接下来西风会遭受什么样的痛苦,嘿嘿一笑,“你不用作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我不会让你死的,在我知道楚墨清的下落前我怎么会让你如愿呢,你还是乖乖的早点说来,别让我多费口舌,也免受这些皮肉之苦,如何?”
西风向他脸上啐了一口,“你这下流小人!无耻之徒!只会背地里耍阴招的老鼠,哼,怪不得太子妃看不上你,你不配!只会使出这般行径吗?来吧!”
凤安彦抹去脸上口水,“掰开他的嘴!把这蛊虫给我塞到他嘴里!”
立刻就有狱卒上前来掰开西风的嘴,那大夫颤颤巍巍的打开小木盒放到西风嘴边,一条绿色的浑身粘液的虫子及其缓慢地爬出来钻进西风嗓子眼里去了,狱卒刚一松开手,西风就开始疯狂的干呕,“你给我吃了什么?呕……”这种感觉像是有东西残留在嗓子眼儿,把西风恶心的不行,但是吐又吐不出来,一想到那黏糊糊的虫子就留在自己身体里,西风简直要疯。
“现在才知道怕了?我告诉你,晚了!你不说也行,就在这儿等着每天疼得痛不欲生,最后肠穿肚烂而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凤安彦大笑而去。
随后狱卒也吹灭了蜡烛,拔掉了油灯的灯芯,纷纷离去了。只留西风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牢房忍受着蛊虫的折磨。
一出狱门,凤安彦就吩咐下去,“每日给他灌点东西下去,别让他死了,然后正午时辰放他一碗血,”说着丢给狱卒一个小药瓶,“他肯说一句就喂他一粒药,他不肯说,就让他受着,总会说的!”狱卒赶忙称是,凤安彦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无论如何,必须让他活着,他要是死了小心你们的小名!”狱卒都唯唯诺诺,连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