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尚星海和千落之间最大的秘密,蒙多、左相虽然对她的来历生疑,却无铁证。
现在,秘密终不能保住。
尚星海表情瞬间变了数变,叹气道:“此事说来话长……。”
简佑安玲珑剔透人,哪里还会不明白,沉吟道:“如此说来,御姬已经有过一次移魂经历。游魂无根无识,要么凭本能飘回她最熟悉的地方,要么被渡回她最先移魂的地方。只是这两个地方,我们都不知道在哪。”无奈地叹了一声。
尚星海脸上微微一动,却不作声,暗中揣摩简佑安神色,不见丝毫鬼祟心虚,才徐徐道:“这两个地方,本王知道。”
“哦?”
“御姬最先移魂的地方,在朱堇王宫,她最熟悉的地方,就是本王寝殿。”
简佑安面露喜色,“既然如此,简佑安先随大王回朱雀王宫,尝试召回御姬的魂魄,再施法让魂魄入体,御姬就会苏醒。”
尚星海听他说得笃定,无法静下心来细想,霍然站起:“本王这就下令全军开拔,日夜兼程急奔王宫。”
“大王且慢。”简佑安连忙阻止:“御姬的身体暂时不能移动,魂魄在这里摄去,就要从这里回来。颠簸搬移,万一生出变数,岂不害了御姬?”
尚星海拧起眉心:“如此,让千寻随同大祭司前往,本王留在此地陪伴御姬。”
“召唤御姬魂魄的人,最好是御姬的亲人,实在没有亲人,也要是最亲密的人,感情越深,越能吸引游魂归来。”
尚星海想了想,“千落曾经说过,家乡远在沧澜海外十万八千里,想找亲人很难……”他盯着沉睡中的千落,唇角逸出一丝苦笑:“她最亲密的人,就是本王。”
心念一动,转身对简佑安道:“大军驻扎此地,保护御姬的身体。本王带三百侍卫返回王宫,施法召唤魂魄,大祭司你……”
“简佑安当然陪大王一同回去,召唤魂魄需要祭司,馆陶不在了,希望简佑安可以尽一分力。”
此话正中尚星海下怀,他始终对高深莫测的简佑安心怀戒心,留此人在昏迷不醒的千落身边,他睡着了也不会安心。
“多谢大祭司援手,我们立即启程。”
“召唤魂魄需要金银法器,三牲祭品,烦请大王吩咐人准备。”提笔在案几上写了一****帛,递给尚星海。
尚星海随手接过,为了千落,他怎么会吝惜这些,“大祭司不必理会琐事,专心召唤御姬的魂魄就好。”
遣走简佑安,尚星海又召来千寻,把军中诸事交代妥当,沉声吩咐:“简佑安随本王回去,你好好看管他那些随从,除了含桃几个侍女,其他人不得进入营帐。擅闯惊扰御姬者,杀无赦!”
千寻出去后,又唤含桃等进来,未等他开口,四人齐齐跪下。
含桃红着眼睛道:“大王放心吧,奴婢们不离营帐半步,不管是谁,不许碰御姬一根头发就是!出了差错……只管拿奴婢们问罪。”
“不错,这就是本王要吩咐你们的。好好侍侯御姬,等她醒了,本王重重赏赐你们,都站起来吧。”尚星海在营帐里踱了两步,停在千落身边,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面颊,光滑细嫩,盈盈红润,心里刀割似的疼。
他想了想这两日发生的事,隐隐觉得不祥,仿佛生离死别似的,到底心中不安,又将含桃单独叫到身边,仔细吩咐道:“简佑安说的话,本王不能全信,但御姬这个样子,又不能不信……本王走后,御姬单独留在这里,二十万精卫军在外,你们四大侍女在内,加上千寻,谅简佑安有把戏也耍不出来。”
他恋恋不舍又看了千落一眼,柔声道:“等着,本王很快回来。”举步到了帐门处,眼角瞥见一个人影,忽然停了下来。
“魏供奉?”
不曾料到大王会唤自己,她惊惶行礼:“老奴在。”
“你一同上路,随身侍侯本王。”
“啊?”
“怎么?你不愿意?”
“诺,老奴遵命。”
风烟漫天,尚星海领着魏供奉和数百贴身侍卫,连同载着简佑安的马车,浩浩朝朱雀王城疾驰。
奔出三十多里,忽然瞧见前方隐隐约约的火光,似乎正有一队人马赶过来。队伍越来越接近,竟都是朱雀旗帜。
尚星海聚目远视,带头的是司徒墨。
“大王!”司徒墨见了尚星海,又惊又喜,拽着缰绳奔到他面前:“大王是回去看望太后吗?臣等派人传了信,一直都没有接到大王回程的消息。左相担心军中有变故,命臣赶来看看。”
“太后伤势如何?”
“毒已解了……只是想念大王。”司徒墨语焉不详,扶额庆幸,“其实臣也知道自己白来一趟,大王随身有二十万精卫军,又在曲罗境内,怎么会生出变故?只是为何大王接到消息,现在才出发回都城?”
尚星海不欲说出千落的事,淡淡道:“今早一接到消息,本王立即启程。”
司徒墨惊讶:“怎么可能?大王走后第七日,太后就在圣庙前中了埋伏,臣等立即给大王送信。传令官还是臣亲自指派,按他启程的日子算,六日前大王就该接到消息了。”
尚星海脸色一沉:“耽搁这么久,那传令官恐怕有鬼。”
众人骇然一震。
司徒墨道:“太后伤势已无大碍,不如让臣等陪大王回转驻地,先处理了奸细再说。”
尚星海一来急着回王宫召唤千落魂魄,二来担心母后被桐碧儿蛊惑,岂肯转头回去?他也知道军中出了奸细,非同小可。千落的身体还在军中,万一此人狗急跳墙,伤了她怎么办?
心里火撩似的煎熬,面上却不露丝毫痕迹,从容笑道:“一两个蟊贼,能掀起什么大浪?本王继续回王城。”朝身后冷喝一声:“千寻!”
“在!”
“本王授你生杀大权,立即赶赴军中,与司徒大人一同处理事务,把传令官抓拿起来严加拷问,凡和他有过接触的人,都不能放过,务必杜绝营地发生混乱的可能!”
“千寻谨遵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