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笑道:“是吗?居然敢对我的灵儿无礼,朕让火头军把它宰了。”作势传旨,沈灵急了,拖住他的手道:“谁让你宰了,不许宰!”小禄子好心提醒道:“娘娘,皇上的意思是让火头军动手。”沈灵狠狠碾他一脚,道:“不许动我的马,谁都不行!”
萦桢启奏道:“皇上,还往西山吗?”
“嗯!”楚宏点头,问在场三千铁骑军、八千绿柳营步兵道:“朕要在酉时之前到达围场,众将士可还有力气?”大军齐声高呼:“有!我等誓死追随皇上!”御林军校尉为皇上牵来坐骑。那是一匹黑马,浑身****远看一片漆黑,犹如深沉的黑夜。近处再看,原来前胸还生了一片白毛,巴掌大,浑圆一块,如雪、如霜,迎住光时,闪闪发亮,好像黑夜里的月亮。
这马名唤“照夜黑龙”,和梭罗国进贡过来的独角白龙马站在一起,委实绝配。可是,宝马龙驹都有性子,真正见了面谁都没有好脾气。所以,当各自主人要将他们牵往一处,两匹马说什么也不肯靠在一起。楚宏“哈哈”大笑,抽长剑叫道:“起程!”众将得令,各自约束所分管的队伍。霎那间,辕门内旌旗飘荡号角飞扬,三千铁骑、八千步兵气势如虹,浩浩荡荡出大营,往西山进发。
大军抵达西山后安下营寨,楚宏所居住的王帐居中,其他王公大臣按照等第依次分在两翼。次日,所有人在主骑射场集合,皇上骑照夜黑龙马出来,在阵前高声叫道:“今日狩猎,没有等级、没有尊卑、能者多劳、胜者为王!——都听到了么?”大家一起高声应和,声音顿时如浪潮横空,气势久久不衰。
这时候,一骑白马从皇上坐下照夜黑龙的侧面穿出来,大家看得清楚,上面坐的正是昨日梭罗使者进献上来的美人苏飞虹,又因为找不到西宫的贵妃娘娘,于是心里纷纷猜测:“怎么回事?难道皇上迷上这个外邦女子的美色,短短时间内就移情别恋了?”
苏飞虹骑马跟在皇上身边,脸色并无半点不适,坐下马雪白的皮毛映衬着她身上火红一副戎装,使得整个人儿在美艳中透着英气、自信满满神采飞扬。
梭罗国三个使者跟在苏美人左右,陪伴圣驾。楚宏说完话,当先拎马驰向猎场,所率人等也驾起狼獒纵起飞鹰,纷纷向林子里奔去。围场外面的人们,尤其是方圆百里以内的百姓,他们虽不能亲见里面情形,可是人人心底里感受得到西山围场内滚滚而来的数千铁蹄踏击大地引发出的沉闷雷声,脑子里自然而然想象出一番人马欢悦、百兽奔腾的异景,因此,即使人不在其中,也一般感到扣己心弦。
且说御林军指挥使沈郁剑牵着马独自走到一个僻静处,他似乎对眼前喧闹的场面提不起半点兴趣,神色间甚至透出一股百无聊赖。一同负责围场安全的靖安侯陶仲恺找过来,道:“沈将军,皇上带大伙儿来狩猎,你怎么不跟去耍耍?保护围场安全有我呢。”
沈郁剑笑道:“我不是不想跟去,委实今天运气不好,牵出来的马刚好拉稀,跑得跟遭瘟的王八一样,连兔子都赶不上哩!怎么打得了猎物?”陶仲恺道:“沈将军真会跟兄弟见外,您的马不好,说一声,我可不就跟您换了?即使兄弟我不说,凭沈将军如今在朝廷内的地位举足轻重,你说一句,难道还有哪个不要命的蠢东西不给换马?”
两个人说着话,彼此心照不宣仰天大笑。沈郁剑提出要去看望姐姐,陶仲恺人很识趣,预先自己走了。
沈灵这时候正困在中军大帐里。之前,楚宏不带她出去并非是因为更喜欢苏飞虹,其中原因刚好相反。因围场上逞英雄的多为武夫,楚宏唯恐心爱的贵妃去搏击猛虎射杀群兽,没有尽到兴致反而把人给伤着,那么未免很划不来了。因此,他一不准沈灵跨马,而不答应她动弓箭,连营门也不让出,只允许待在大帐里乖乖等大伙儿从围场上回来。沈灵拗不过,整个上午都在王帐中生闷气。
沈郁剑挑帐门进来,看见姐姐劈面笑道:“哎哟,贵妃娘娘不高兴咯!”
沈灵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沈郁剑假装没看见,笑嘻嘻在姐姐对面坐下来,伸手拈起几枚蜜饯扔在嘴里嚼下肚,开口道:“姐,帮我个忙吧?师师现在我府上,你问皇上讨个旨意,把她重新恩赐于擎天将军三缺为妻,可好?”
沈灵道:“你不是喜欢她吗?真舍得把人让给那个雷霆剑?”
沈郁剑道:“喜欢和占有是两回事,姐,你不闻不问,就私自请旨把师师赐给我做侍妾,要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让我很为难。”
沈灵别过脸道:“谁让你特意为她铺张?你招她进宫、让她在文武大臣、外国使节面前跳舞,目的不就是出人风头、取悦于人?我代你遂了心愿,帮助你达成最终目的抱得美人归,你应当万分感谢才是!”
沈郁剑道:“姐姐你误会我了,师师她没有进宫,跳舞也不是出于我的授意。”
湘院的叶赫大娘出的那个所谓的“美意”,就是让朝云在册封大典的仪式舞蹈中担任领头的角儿,原意正是为了讨好他这个指挥使,不料触怒了贵妃娘娘。
沈灵平生最讨厌一人,正是弟弟沈郁剑最喜欢的楚师师——即朝云,大典上,人人为领舞的美人儿倾倒,连皇上楚宏也不脱于其中,坐在上面一边看一边连连点头。
这么一来,沈灵那颗原本善妒的心顿时充满怒意。因此出了个下策,让皇上把这个夺取万般宠爱的好宫女赐给弟弟沈郁剑为妾。
当时皇上见她很生气,什么话也没多问,赶忙没口子答应下来,殊不知给沈郁剑出了个不小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