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周身的七彩濛光剧烈闪烁,怒气几乎压抑不住要爆发,身前的玉案被灵力波及,无声碎为齑粉。
她贵为王朝大祭司,有权拒绝她不承认的凰女进入云歌道院,这对慕千落本人或许有影响,对火云慕氏没有半点影响,他们只要拿到天元圣宗赐下的海量资源就好。
整个火月王朝,都知晓玄月不看好慕氏新一代凰女,眼看着再过百日,慕千落就年满十五,灵络彻底废掉,甚至不等废掉,就被慕家自己人挖出来折腾一番,用血淋淋地事实来证明,她玄月是多么多么有先见之明。
一朝形势翻转,慕千落居然觉醒了灵络!慕家大肆宣传造势,说家族新一代凰女如何激活凰族血脉,领悟三种了不得的凰族神通……
玄月措手不及下不了台,气咻咻地赶来火云城。
刚才赤桑族长的话,每一句都戳在她的痛处,她贵为王朝大祭司,又是四阳尊者的爱徒,修为高深后台硬,行事可以稍有逾矩,却不可以恣意妄为,她要受制于星盟,受制于圣宗,即便是在火月王朝她也不能一手遮天。
身为云歌道院的院长,玄月确实有权拒绝慕氏凰女入院,同时也要承受这么做的后果,要面对王朝的非议,又要面对天元圣宗的质疑,神使让她掌管书院,是为了替圣宗搜罗神女,不是为了让她逞威风赌气,更不会容忍她渎职失职。
除非她能证明慕氏凰女的炽凰灵络从来没有觉醒,永远不可能觉醒,更没有领悟炽凰神通,彻头彻尾废柴一根,否则必然受罚。
整个火月王朝都知道她对慕氏凰女有偏见,想悄无声息除掉慕千落想都不要想,只要她敢轻举妄动,只要让别人抓住一点把柄,她的师尊四阳尊者也救不了她。
在天元圣宗那些混蛋看来,她这个云歌院长、大祭司说杀就杀,跟碾死一只蝼蚁无异,此刻进退两难,怎么做都要被打脸,心高气傲的玄月大祭司焦头烂额。
慕辛漓突然站了出来,这个老妖婆已经彻底跟火云慕氏翻脸,说话再无任何顾忌,当着众多宗老、宗亲的面就开始揭发……
“启禀大祭司,慕氏凰女因为痴傻,一直被慕家当成药鼎使用,常年用珍贵灵草帮她淬炼身体,滋养炽凰灵络,半个月前她误入火凰巢,被炙烤七日七夜,抬出来的时候奄奄一息,撑了一炷香时间就咽了气,属下当时就在她身边,确定她已经死了!三个时辰以后,她又在遮天院里死而复生,还自称觉醒了炽凰灵络……此事蹊跷。”
玄月眼前一亮,甚至忘了责问她之前为何隐匿不报。
慕氏族人的脸色唰地黑了一片,大宗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辛漓祭司!你胡说八道什么,千落若真的死了,又怎么会死而复生,还觉醒炽凰灵络?!”
慕千落见他只反驳“死而复生”,不反驳“药鼎”之说,瑾儿在火雀池说给她的那些话,绝非空穴来风。
慕辛漓在新主子无声的怂恿下,继续揭发:“慕千落有没有觉醒炽凰灵络我不知道,她死而复生很多人亲眼目睹,大宗老,那丫头咽气的时候,你心疼地哭天抢地,说天不佑我火云慕氏,是也不是?”
慕嫣然恨这个老妖婆反咬一口,拍案而起:“慕辛漓!千落只是被凰火炙烤的太厉害,暂时……闭气了而已,抬到遮天院以后很快就缓过来,这件事她的侍女瑾儿可以作证,慕家几位嫡姑娘也在场,岂容你肆意诋毁?!”
慕辛漓冷哼,“区区一个侍女懂得什么,慕家的几位嫡姑娘,是慕千采、慕千薇、慕千楚和慕千雪她们吧,那就看看她们对此事如何说的。”
慕辛漓拿出一枚留影珠,注入一缕灵力,封存的画面被激活……家族灵药园里,几姐妹脸肿得像猪头,个个表情狰狞,一边往脸上敷灵药,一边抱怨“三白痴”、“三傻子”死而复生,语气怨毒,句句不离怎么抽慕千落的炽凰灵络,怎么整得慕嫣然求死不能……
家族议事厅内,众多宗老纷纷怒斥……
“慕辛漓!你口口声声说凰女死而复生,莫非是想说她被修士夺舍了?”
“亏你还是邀月境的高手,连罗孚大陆修士不能夺舍凡人的天道规则都忘了吗?”
“叛徒!滚出慕家!滚出火云城!”
慕辛漓当众抛出凰女死而复生的秘辛,自然不是为了找骂,她收起留影珠,目光阴戾地扫了议事厅里的慕氏族人一眼,傲然开口:“凡人不能夺舍,但凰女可以夺舍。”
玄月适时出声,“天元圣宗遴选神女,最开始一关便是确定她们有无被夺舍,尤其是凰女,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都要经过这一关。虽然火月王朝的凰女稀少,但罗孚大陆上的王朝很多,几乎每年都有凰女献祭到天元圣宗,也出现过慕千落这种没有聚气的凡人,据我师父四阳尊者说,圣宗审查有无夺舍,对凡人凰女审查的最严,若是凰女像普通凡人一般不能被夺舍,圣宗又何必多此一举?可惜此事牵涉到圣宗秘辛,我师尊也不甚明了……”
议事厅里,慕氏族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驳,更不信慕千落是被人夺了舍。
赤桑族长喝了一口丹阳茶,气定神闲地看着玄月,丝毫没被她的言论耸动,继续说道:
“大祭司,凰女也许真像你说的,能被人夺舍,但是如何夺舍,我辈不知晓,四阳尊者也不知晓,火云慕氏偏居一隅,只管选送凰女,其它的一概不理会,鉴别遴选是天元圣宗的事,只要我火云慕氏不是成心欺瞒,相信神使也不会怪罪。”
玄月沉吟不语,赤桑的话虽然有耍赖嫌疑,却也占得住道理。
慕嫣然狠狠瞪了慕辛漓一眼,恼她好好地非要多事,提什么死而复生、提什么夺舍,侄女是在她眼皮底下看着长大的,整整十五年,从痴傻到伶俐,侄女吃了多少苦头,她耗了多少心血,满满都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