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上下虽然不舍,可非如此不能免祸,只得目送芍药随那道姑去了,千落细心,悄悄记住那道姑修行道观的名号——水月观,打发一个家人送芍药过去,以防有诈。
柳叶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盯着轿子舍不得回府的千落,讪笑起来:“好小姐,今天你跟那位楚公子很谈得来吗,你们聊些什么?”
千落尴尬的脸色绯红,本来还以为楚宏是四处攀附权贵的浮浪公子,今天是来打孙家秋风的,谁料人家如此势大,大名鼎鼎的小国舅都让他三分,哪里还需要结纳他们家这样的落魄皇亲!倒是自己轻浮孟浪,把世人不放眼里,心里正没好意思,见柳叶也出来调笑,忙正色道:“混说什么!我们不过见过几次面,还是穿着男装,我们——”千落语塞气绥。
“‘我们’是谁?谁是‘我们’”柳叶促狭的抓住自己小姐的话柄,看着千落扑过来,忙躲到贞儿背后,“好小姐,柳叶错了行不行,小姐你呀,心里就只住着一个海将军!”
“唉,芍药姑娘是有心上人的,心里肯定不想出家,这回被小国舅逼着当了道姑,只怕他那位袁公子回来了,不知道要哭得怎样呢!”千落叹气。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哪里是真要出一辈子家呢。”贞儿不以为然。
“话虽如此说,小国舅那样的人,怎么会随便放过他们!”千落依旧不放心。
“依小国舅的注意,只怕把我们孙家上下全都杀光才解恨,可惜他不是皇上!”楼姨一想起小国舅霸道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要是我们认识皇上就好了!”贞儿顺口接道。
“还皇上呢,太后都是我们孙家的人,还不是一样被人家欺负——”千落打住,“贞儿,你在睿王府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朝廷什么时候发兵啊?”
话音未落,柳叶又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门外来了睿王府的人,说是要——”
“要什么?”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孙家上下,震惊的全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说是要请南宫小姐去王府,有要紧事情商议!”柳叶见大伙这个吓成这个样子,一点都笑不出来。
千落脸色大变,紧紧拉着贞儿的手,“贞儿,是不是海晏他……”
“不会的,不会的,千落,海将军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凯旋,睿王爷接我过去,说不定只是为了芍药的事,毕竟我今天开罪的小国舅,会连累南宫世家。”贞儿悄悄靠近千落耳根道:“等你把那个荷包绣好,海晏一准就回来。”说罢跟着睿王府的轿子,回彩云轩打探消息去了。
……
“小泥鳅,我们今天可是出头露脸,捅破天啦!”高的离谱、瘦的可怕的的乞丐扫帚,哀嚎着撬开打劫来的大箱子,嚎到最后居然变成了捧腹大笑,亲娘哟,太过瘾了,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银财宝!
能不多吗,御香楼旗下八坊名花的身价银子全在这儿了——除了白花花的银子就是黄灿灿的金子,全是硬通货!
“军师,我们把宝贝抬哪里去啊,总不能就放在这座破山神庙吧?官府的人很快就会来搜查的!”陆千秋挠挠头,早就知道这位乞丐公子哥是惹事的根子,惹出这么大麻烦还是没料到,眼前金银晃眼,埋怨的话反倒一句都说不出口来。
“不好,有人来了!”小泥鳅的耳朵格外灵光。
“吹灯!操家伙!”陆千秋断然命令。
幽幽月光下,影影绰绰走来一个人,还是个女人!奶奶的,这喜来春不会要钱不要命,亲自上门讨银子来了吧!
“敢来就一刀结果了她!”小泥鳅咬牙切齿,豁出去了,反正自己是用小乞丐的身份打劫的,败露了也跟孙家没关系,打死拉到乱坟岗埋了就算完!
那女人摸摸梭梭的走,不住东张西望,不知道是担心身后有人盯梢,还是防备有人突然袭击,终于摸到门边,女人鼓足勇气,“臭要饭的,还不快给老娘开门!”
玉琵琶!竟然是玉琵琶!
完了,全完了,肯定是敲诈勒索来了!
“老板娘,还真是消息灵通啊,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比官府干活还利索!”
“姓路的,老娘没工夫跟你臭贫,还不赶紧让你这群要钱不要命的叫花子,抬着箱子跟我走!”
“我说玉琵琶,你心肠也太黑了吧,江湖道:见面分一半,你全拉走,让兄弟们白忙活?!”
玉琵琶紧张的撕扯手里的蜀锦帕子,恶狠狠的看着陆千秋,“老娘是怕你有命抢,没命花,御香楼的后台老板,那是赫赫有名的睿王爷,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这会子六扇门抓的叫花子,比河里的蛤蟆都多,马上就能搜到这里,快走!”
众人这才从一夜暴富的美梦中清醒过来,“老板娘,往哪里走啊,这会子早封城啦!”扫帚没出息,第一个哀嚎起来。
玉琵琶胸有成竹,“老娘在这附近有座养老用的宅子,算我倒霉,先借你们避难吧!”
众人忙抬着箱子,随着老板娘走了大半个时辰,总算见着一座农家小院,外表普普通通,走进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布置的清雅舒适,格调不俗,陆千秋舌头伸的老长,缩手缩脚的再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