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美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俱是头靠车厢,恹恹欲睡,赶车的男子是名威武不凡的武将,看服色品级还不低,旁边跟着一个骑马少年,身穿藏青色布袍,神采俊逸,正悠然欣赏塞外风光。
“救命啊,爹!娘!快来救救千落啊!”小姑娘已经通晓人事,知道眼前这几个刚从娘亲身上下来的家伙想干什么,人穷返本,痛极呼天,可惜当朝御史水文,眼睁睁看着爱妻被一群畜生糟塌,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躯壳,一步一挪的爬向爱妻,猛然听到女儿呼救,气血攻心,拼命挣扎着扑向领头的蒙面人。
蒙面人得意的看着殷红地面上艰难蠕动的身体,奚落他:“水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娇妻爱女,给别的男人受用,滋味不太好受吧?可惜不能让京城那帮跟你一样不识抬举的家伙,也都来观摩观摩!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自命清流?”
可怜的水探花口中鲜血横流,怒目圆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方才的骑马少年,实在不耐烦马车蜗牛爬行,自行打马闯进柿子林,就撞见这么香艳残忍的一幕。
黑衣人吃了一惊,眨巴眨巴眼珠子,瞪着面前的少年,“想不到这荒郊野外,还有活人!小子,既然你闯进来了,也就活不成啦!”
少年宝剑横在胸前,怒道:“大胆恶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霸占民女!”
“大爷我就霸占了,怎么着吧,小子?”黑衣人出言不逊,显然没有把眼前这位十六七岁的黄口小儿放在心上,几名发泄完****的黑衣人也站起身来,讪笑的看着又一个前来送死的。
领头的黑衣人亵渎的打量着眼前的美少年,皮笑肉不笑道:“这小子长得还真不赖,大伙抓活的,把他送给鸭婆梨调教调教!”
一群黑衣人把少年团团围住,刀光剑影,劈头盖脸砸来,少年临危不惧,剑法精妙,一招“泰山压顶”,扫倒一圈毫无防备的黑衣人。
领头的黑衣人暗暗叫苦,怎么也想不出这荒郊野外的,还能冒出来一个身手如此不凡的少年!当即使出一招“四海归心”,想速战速决。
衣衫不整的小姑娘趁机来到母亲身边,水夫人早被一群莽汉折腾的半死不活,挣扎着拉起女儿的手,扶起浑身是血的丈夫,惊骇的发现他已经死去多时!
“娘,爹怎么不跟我们说话?爹他——”小姑娘看着怒目圆睁的父亲,簌簌发抖。
“千落,没事的,你爹——他是睡着了!”水夫人悄悄把丈夫的眼睛合上,抱着女儿躲到旁边,少年虽然勇武,无奈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要不是蒙面人吩咐说要抓活的,早就死在乱刀之下。
生死时刻,远处又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少年大喜,急忙喊道:“孙侯爷,我没事,快救水大人一家!”
听到少年呼救,一位将军打扮的男子一惊,斥马上前呵斥道:“何人胆敢无礼!”
“哦,原来是孙不同孙侯爷!”领头的蒙面人傲然道。
马上男子颇为惊讶:“兄台认识在下?”
“妹妹当了皇后,哥哥外放边疆,临行闯宫告别,说得不就是侯爷你吗?”
“孙侯爷!他们是坏人!”少年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脱身来到骑马男子身边。
“孙侯爷,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当朝的国舅,皇后的亲哥哥,我们也不想难为你,今日之事你就当没看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黑衣人阴恻恻的怪笑起来,“不然,阴司地府只能又添几个冤死鬼!”
“孙侯爷,你就是孙侯爷!”水夫人惊喜的大喊起来。
“您是——”
“我是御史水文的家室,这是我的女儿千落,这群恶棍都是朝中奸党派来的,把我们全家流放海疆不算,还要斩尽杀绝——”
孙不同忙道:“夫人且慢,旁边躺着的可是水大人么?”看着悲愤欲绝衣衫不整的水夫人,孙不同热血上涌,“你们竟敢虐杀朝廷命官,凌辱御史夫人,简直禽兽不如!”
“孙大人,地上的尸体不过是一个流放三千里的罪犯,至于这个女人嘛,曾经是钱塘名妓,花名满江红,她是看丈夫死去,想重操旧业,我才让手下兄弟们照顾她生意,侯爷可不要误会啊!”
“一派胡言!”青衣少年听见蒙面杀手肆意诬蔑,实在忍不住,怒道,“我明明看见你们强逼了水夫人,还妄想霸占她的女儿!”
“就算真是这样,小子,你又能把我们怎样?”黑衣人有恃无恐。
“海晏,我拖住他们,你带那女娃先走,去马车那里保护你楼姨和陵儿,爹救了水夫人就走!”
……
柿子林血迹斑斑,分不清是柿子,还是鲜血,海晏焦急的望着远处林子,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刚换了衣裳,水灵灵的像一株出水千落,恰好她的名字就叫“千落”,刚才好险,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
柿子林里的动静比少年想像的大,男子把水夫人拖到马背上,左冲右突,就是无法突破黑衣人的围攻,想来蒙面人忌讳他当朝国舅的身份,没敢贸然痛下杀手,否则早就把他剁成两截!
“孙侯爷,你快走吧,照顾好千落,她是我和她爹唯一的血脉了!”水夫人嘱咐完毕,对天长叹,“可怜我家老爷忠贞耿直,直言进谏,得罪宵小,落得如此下场,天理何存!”
孙不同觉得背后猛然一空,大叫道:“水夫人!”
已经迟了,满江红秉性刚烈,方才为了救亲身女儿,委身事贼,又见丈夫身死,女儿脱身,早就毫无生念,从背后拔出救命恩人的腰刀,挥手横抹,玉殒香消,追随走得不远的丈夫水文去了。
孙不同眼见形势如此,只得大吼一声,拍马远去。
黑衣蒙面人被眼前的变故弄得心慌意乱,刚想追上去,空中突然飘下一个人,冷冷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