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蕖镞冷酷地打断了他的话:“诸葛晓究竟应该怎样处置,朕自有决断。不劳禄国皇帝费心。”
商镌瀚仍在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他坚持劝道:“诸葛晓乃是禄国军师、神医、将军,她这一次意外来到轩云关,禄国岂能坐视不管?皇上,臣的晓妹正处于病中,尚未恢复,行事做派中难免举止失礼、言语失衡,还请皇上海涵。晓妹曾被歹人掳往乌国,臣也曾出使乌国前去接回,禄国皇帝为了迎回晓妹,向乌国给予了优厚的条件,此番想必也不会例外。皇上您有任何打算,尽可以派出使臣,与禄国相商。”
呵!蕖镞心中冷笑。又是一个让他海涵的。而且还开出了足够诱惑的条件,是吧?商镌瀚曾经愿意为抓了他师妹的乌国,拱手奉上三座城池,可见这个女人对于商镌瀚、对于禄国有多么重要。此番既然向他示弱,自然是为了确保他的师妹安然无恙,肯定也少不了应承他许多好处。有土地可收,有臣民可管,有财富唾手可得,按理说,他应该顺水推舟,送了这个人情给商镌瀚以及他背后的禄国皇帝苏班,两国交好,何乐而不为。
怎奈他们都有所不知,他对于这个女子的恨意,已经累积了太久,见一次就烦一回,一想起她来,他就不自觉地火冒三丈。这样的女人,留在世上,简直就是碍眼。
想到这里,他完全忽略身旁的鞠关达恳求他考虑的眼神,断然说道:“不必了!商将军,诸葛晓所犯下的罪过,乃是在朕的乾国之内,怎样处置,自然由朕决定。”
商镌瀚收敛了平和的态度,双眉微皱,一双星目逼视着高高在上的乾国皇帝:“皇上,您今日是一定要将臣的晓妹置于死地吗?”
蕖镞决心已定,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朕的想法,无需对你多做解释。”
商镌瀚审时度势,晓之以理,有节有度地分析着蕖镞皇帝眼下的情势:“禄国与乾国虽并非敌对,但也并未交好。可是,乾国与乌国,却是友好盟国。难道说,乌国皇帝那一边,您也不肯考虑?”
蕖镞的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耐性用尽:“那是朕乾国的事情,朕是否考虑,与你何干?”
商镌瀚的目光,停留在蕖镞宽大的袖袍之上:“恕臣直言,您方才读了乌国密探的信件。那封信上,写明了近日乌国的动向,将乌国皇帝金殿之上掷地有声的旨意告于你知,渥雳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言明,晓将军失踪于乌国,便是他的过失。不管晓将军身在何处,他都要她无恙,不管哪一个国家哪个胆大妄为之人抓了她,不伤她则已,一切事情皆可以商量;如若胆敢动她一根汗毛,便是与乌国为敌。”
看到蕖镞听着他的一番话,下巴险些惊掉的样子,商镌瀚依然沉稳说道:“皇上,莫非您宁愿冒着得罪盟国的危险,也要将晓晓置于死地?”
“朕……”
蕖镞张口结舌,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个商镌瀚,他怎么会知道密信的内容?莫非他看过?不可能啊!乌国密探,是他亲自指派,此事乾国官员之中几乎无人知晓,就连鞠关达和蔚重这种位高权重最得他信任的大臣们都不知道。商镌瀚怎么会知道?而现在信就在他的手上,被他亲手收在了自己袖内的口袋之中。莫非,商镌瀚可以隔空视物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商将军,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朕为何听不懂?”
商镌瀚却也不再说破,只是淡然说道:“这位乌国的密探,他在信件当中,也隐晦地写明了他与您交流之时所用的名字,自然不是他在乌国为臣的真实名字,但若要查找起来,却也不会太难。”
蕖镞还来不及说什么,鞠关达终于鼓起勇气凑上前来,轻声劝说道:“皇上,商将军救妹心切,皇上您为何不卖他一个人情,日后此人也好为您所用,商将军行事谨慎,臣相信他知晓事情的轻重,不会任意妄为。臣请求皇上,顺水推舟,与他达成一致。”
蕖镞直视着他的臣子恳切的目光,一脸凝重的表情,愈来愈愤恨,未有丝毫改变:“智将军,朕并非一定要与此女一般见识,可是,自从上一次的轩云关之行,乃至到了如今,她的种种行为,皆超出了朕的底线,倘若不治她的罪,不让这个敢于一次次忤逆、羞辱朕的女人接受惩罚,朕这个皇帝,当得该是多么的窝囊?她对朕的种种恶行恶语,倘若朕都无有回应,这要是传言出去,朕还有何面目,继续做乾国的皇帝?”
鞠关达登时哑口无言。看来,晓晓的每一句有心无心的话,都深深戳中了皇帝的痛处,都被他放进了心里。身为一国之君,从未有人敢在蕖镞皇帝的面前,这样放肆。此刻他累积的恨意,已经让事态无法挽回。
果然,见他不敢再进言,蕖镞皇帝对着城下的商镌瀚冷冷一笑:“商将军,今日你既然来了,而且还不肯轻易的走,那么就跟朕一起,观看这场好戏吧!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人在草上,不得不烧。不怕让你知道,现在绑在这个绳索上的女人,朕要烧死她!”
商镌瀚不再苦劝,幽暗的黑眸中,目光转为凌厉,闪烁着坚定的决心:“皇上,那臣也不妨告诉您,今日这把火,您是无论如何,点不了的。”
哈哈,真是笑话!蕖镞咧开嘴角,绽开讥讽的笑容:“是吗?将军竟是如此信心十足?那朕就不甚明了了,好吧,朕现在就要点了,朕倒要看看,这把火,究竟会烧出怎样一个未知的局面。”
商镌瀚的视线缓缓地划过城上每一个人的脸庞,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唇角抿得很紧,而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仍然蕴藏着强大的力量:“那么好吧,皇上您尽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