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沐皑微笑解释道:“这不过是溪山这个地区的特色之一。在风季的末尾,风力会骤然增大,但却遭遇了下一季雨季正在袭来的气压的阻挡,这样便导致了风在大范围尺度上的偏转,因此从这一刻起,每一天的风向开始的时候都会是东南风,而最后的结束则全部转变为西北风。”
洞沐铠大喜过望:“好!哥,请允许小弟出战,我要踏平了这溪山,全歼缪军!”
“不!”
洞沐皑的否定令洞沐铠极为不解。
不?不什么?
洞沐皑的决定是这样的:“立刻命人,在沅国各主要城镇,发布战况启示,展示我军的胜果。”
他的弟弟立刻点头:“好的,我立刻安排。”
洞沐皑又命令道:“还有,待缪军士兵已死伤过重之时,便放弃进攻,等到他们败退山下之后,我们率兵,连夜转移。”
洞沐铠忙问:“到哪里去?”
洞沐皑一字一句地说道:“败退戬州的深山。”
什么?败——败退?洞沐铠不敢置信,他的耳朵出问题了吗?谁要败退?
“那之后呢?”洞沐铠心中虽然震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要听一听哥下一步的部署,再决定自己该怎样惊讶。
“令,在沅国各主要城镇,发布我洞沐家族军队主动停战议和启示。”
哥哥掷地有声的命令,洞沐铠终于听懂了。这是,终于要议和了?
洞沐皑的目光转回到弟弟的身上:“小铠,这已是最后一环,我们很快,会等到酆丌同意议和的消息。”
泫王府邸。
居高临下地坐着,泫王酆(feng一声)丌(qi二声)冷眼观瞧。
下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洞沐铠,另一个呢,这个一眼望去便英武不凡的男子,他就是传说中的禄国大将洞沐皑了?
这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人物,禄国边关的重要将领,但平日里这个男人很少露面,更少领军出征。今日他可算是看到活的了。
当然,前几日更是接连领教了这位大活人出神入化的指挥能力。一方面节节胜利,另一方面却又有所保留,为他派出的军队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但最气人的是,洞沐家族的胜利的消息,总是贴满整个沅国的大街小巷,丝毫没有给他酆丌留半分面子。
这洞沐家族分明就是在造反,可是他们却还师出有名。百姓们看到了洞沐家族发布的告示之后,都在传言什么?说什么人家洞沐家族的新娘子,被他酆丌强占了,而且还誓死不从地自杀成了贞洁烈女。这沅国的泫王,就是一个登徒子,一个老不正经的大色鬼。
去你姥姥的。
气死他了。
说谁老呢?他可是正当壮年、英姿飒爽好不好?
他偏不告诉这些碎嘴的老百姓们,事实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本王就是登徒子,就是大色鬼,你们能耐我何?
目光始终凝结在洞沐皑的身上,他的思绪也再次转回,横看竖看,他就更觉得憋气窝火。
这个禄国,是这个“禄”字用得巧吗?它带有福气、福运之意。传说天下曾有一异兽,名“禄”,状如麒麟,头上生有一角,背有双翅,善辨声,明是非。看来是这个国家的名字取得好啊,否则为什么明白人、能耐人,都在人家禄国?
“洞沐家族族长洞沐皑,参见泫王。”
洞沐皑对于高高在上的沅国泫王,那几近吃人般的凌厉目光,视而不见。身在他国,他总是难能可贵地礼数周全。
酆丌歪了歪他的嘴巴,这个洞沐皑,他倒是大大方方地报出他的名讳,丝毫没有暗中下口、隐姓埋名的意思。
“洞沐将军参拜本王,着实不敢当。没想到堂堂沅国的泫王,得以见到禄国赫赫有名的将领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战争议和。”
酆丌话里有话,语气中带着刺,洞沐皑却假装没听到:“请泫王恕洞沐皑斗胆。此时此刻在下的身份,并非禄国的将军,而只是洞沐家族的族长。”
酆丌可不打算装聋作哑:“本王倒是不明白了,这洞沐家族的族长,叫做洞沐皑。莫非,禄国的那位大将军,不叫做这个名字?”
洞沐皑懒得与他扯皮:“沐氏,乃洞沐家族一脉,沐铠,为沐氏家族族尊,本欲娶禄国之女沁沁为妻。现在族尊的未婚妻生死未卜,我洞沐一族,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一边的洞沐铠早已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哥哥和泫王两个人你来我往,终于切入了正题,他连忙问道:“沁沁在哪里?”
泫王对他的问题,兴致缺缺:“无可奉告。”
洞沐铠逼问道:“为什么?”
酆丌也不藏着掖着,直白地告诉他:“因为,我愿意。”
洞沐铠气得脸变成了青紫色:“你……”
酆丌翻了翻白眼:“既然是议和,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但对于你们的出师之因,你们自己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口中的那个女子,她是死是活,你们真的在意吗?再说了,谁能证明,她在我的掌控之中?再说了,要是真的在我的掌控之中,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不会想不到吧?人不可太过贪婪,你们究竟想要什么,你们自己知道,有些结果,应该早在你们的意料之中了吧?”
洞沐铠气得浑身发抖。
洞沐皑却不动声色地制止弟弟的过激行为和过激言论。
酆丌的话,看起来东扯西拉,似乎前言不搭后语。但他的意思,洞沐皑听得明白。一,你们是以搭救沁沁的名义起兵的,管它老百姓的议论为何,既然你们以此为名义,那我就偏不承认我抓了这个女人。二,我的言外之意是,就算我真的抓了她,你们竟然就敢为了她造反,我还能留着她的命吗?三,既然你们起兵就是想要救她,那我就偏不让你们救她,她自杀身亡的事情,你们也早就知道了,就该接受这个结果,其他的条件可着你们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