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
赵允让很是吃惊,所有的问题不都让燕昭交代了吗?
李白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虽然这不是赵允让的人生追求,可是他也不愿意风头太盛。
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遭遇,一次就够了。
这是一件案子,那就交给开封府最合适。
不过,圣旨还是要接的。
赵元俨在这之前已经亲自来看过他,扔下了一堆人参鹿茸。
赵允让无语,就算多少有点小内伤,可是也不是肾亏啊!
万一补得鼻血横流,算谁的啊!
本想着老头会夸奖他两句,没想到老头唬着一张脸:“冒险突进,孤军深入,这是兵家大忌!”
赵允让惭愧,的确是这样,这一回确实有些冲动了。
结果老头临走又来了一句:“不愧是我的儿子!”
赵允让吐血,老头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结果老头刚走,圣旨就到了。
来宣旨的,居然是龙图阁待制,大学士,权知开封府的王博文。
身后跟着一脸坏笑的燕昭。
王博文宣旨,也无非是功劳很大,伤势很重,皇上和太后很是挂念,所以着在家养伤,伤愈后进宫面君,另有封赏。
圣旨里什么也没有,带来的东西却不少,黄金千里,绸缎百匹,人参鹿茸一堆!
这赵祯也和赵元俨一个路子啊!
估计皇宫里这玩意就是特产,有的是。
此外听这圣旨的意思,这职位该往上升升了。
上次已经升为侯爷,这次应该是国公了吧?
貌似有点快哈!
赵允让想的倒是挺美,结果王博文又上前来耳语了几句。
赵允让这心立刻拔凉拔凉得了。
原来,在圣旨之外,赵祯居然还有口谕。
口谕的内容也很简单。
翻译过来就是,兄弟,你升的太快了,群众——呃,群臣都很有意见,所以先缓缓!
理解了,因为老头简单解释了一下。
这爵位在王爵之下,那就是公、侯、伯、子、男。
赵允让一开始封了个县男,倒是中规中矩的。
可是之后赵祯拿着茄子指着赵允让直接封了个县侯,这就不和规矩了。
连升三级的确实是有,可是一般都是品级,爵位的很少。
这公侯伯子男的大等级,可是相当森严的。
哪有跳级的?
当时赵祯拿着茄子一时激动,直接就封了县侯。
基本属于口误。
可是皇帝的口误那也是不能轻易改动的,要不,还叫什么金口玉言?
所以,这次的功劳虽然不小,但是你前边占了便宜,所以,两清了。
赵允让想想,也有道理。
这就像你一个新晋员工,突然享受了副总经理的待遇。
后来发现错了,但是你已经升为副总经理了,仍然享受待遇,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王博文说完了悄悄话,把圣旨放在了赵允让手中。
赵允让两只手裹得像是两只猪蹄,这圣旨拿不了,只能捧着,转给小六子,让他供起来。
王博文拉着赵允让的手:“侯爷年少有为,不知道可有意来我开封府?”
燕昭在后面,笑容很是诡异。
你妹啊,不用说这是燕昭的主意。
至于是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去开封府,那就不好说了,但是燕昭没有恶意是一定的。
赵允让呲牙咧嘴地一摇头:“开封府有燕昭就行了,我去了算什么啊?”
这是句实话。
开封府里官最大的是王博文,护卫里那得属燕昭。
赵允让现在可是安阳县侯,让一个侯爷拿着海捕公文满世界地逮人去,确实不合适。
实际上这就是几个文官提出来的,不想看到赵元俨的周王府如此风光。
赵允让打心里就不想去,这还是在京城,江湖路远,危险太大。
所以说,事到临头避无可避,自然只能迎难而上,但是能躲就躲才是他的真正风格。
王博文和燕昭走了,小六子带着笑进来:“青衣楼有客来访!”
来的正是琴棋书画四位美女。
一进门,几位美女还都是很矜持的。
毕竟是琴棋书画,不是梅兰竹菊。
赵允让也是这两个月才知道,原来青衣楼分为内楼和外楼的。
琴棋书画就是内楼,卖艺不卖身。
其实也不对,人家的艺术也不是拿来卖的。
至于听人一曲,拿银子一千两,买一幅书画,拿银子一千两,那都是出于对艺术的热爱。
艺术本无价,提银子都是亵渎,能说是卖么?
至于下棋的就更不要说了,愿赌服输——呃,甘拜下风,留些彩头也是很正常的。
而外楼的梅兰竹菊,才是京城中男人的温柔乡英雄冢。
只有司画笑着道:“小王爷前阵子在我们那风流倜傥,威震青衣楼,现在怎么成了红烧猪蹄了?”
赵允让看看司画,举起两只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态度极为恳切:“猪蹄在此,你要不要啃啃?”
司画脸大红:“呸!”
“姐姐,你看小王爷欺负人!”
司棋一本正经:“谁让你乱说话!”
司书微微蹲身:“小王爷文盖青衣楼,武震汴梁城,小女子为小王爷贺!”
这特么就尴尬了,贺毛啊!
看人都是空手来的,这青衣楼难道是清水衙门?
不过想想也就理解了,所谓贵足不踏贱地,这琴棋书画联袂来一次碧落山庄,那就是给碧落山庄做广告呢!
广告费估计也得五千两银子,还得是友情价!
司琴笑脸灿若春花:“小王爷切莫忘记,你与我们姐妹的元夕之约,这几日,春江花月夜一曲,自觉已经有了几分意境,能够跟得上小王爷的紫竹箫!”
“届时我等扫榻以待,还望小王爷携箫踏月,共奏佳音!”
虽然知道人家实际上只是一句请客的客气话,赵允让还是禁不住心猿意马好半天。
扫榻以待啊!
到时候,是穿衣服呢,还是穿衣服呢?
废话,这元夕灯会,可是京城最热闹的场面之一,裸奔虽然有助于一举成名,可是赵允让绝不会干!
四女走了。
赵允让一叠声的招呼小六子,别的不论,抓紧去弄支箫来,银子不论!
就是不知道能赶得上不,这可没几天了。
小六子刚出门口,又转回了:“欧阳先生来了!”
欧阳修!
这还真是探望病人的节奏啊,还让病人好好休息不?
赵允让泪奔:“请进来吧!”
唐宋散文八大家啊,让人知道自己不想见,就得让人喷死!
欧阳修进来,脸色却很是有些不对。
赵允让立刻就看出来了,察言观色,这可是心理学的必学课程。
可是赵允让也没有直接问,就是一个劲儿地和欧阳修在那儿寒暄。
一会儿扯天,一会儿扯地的,就是不问欧阳修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寒暄问候的话都说完了,欧阳修尴尬异常,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最后直接站起身,对着赵允让一拱手:“进之,我对不住你!”
赵允让一笑:“永叔兄说的哪里话来,就冲你叫我一声进之,什么事都好说!”
这字还是欧阳修给起的呢!
再说了,欧阳修那绝对是个谦谦君子,有事恐怕也是别人弄出来的。
结果不出赵允让所料,欧阳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涨红着脸递给了赵允让。
赵允让诧异地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元夕之夜,愿与进之以文会友,共进流觞!
赵允让拿着纸抖了抖:“永叔兄原来是下战书的,这什么意思嘛?”
欧阳修脸越发红到了耳后根:“进之,这——我也是被逼无奈,师命难违,我——”
赵允让摇头:“不是那个意思,这让我正月十五和人比试文采,我明白,这‘共进流觞’是什么意思,流觞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