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皮薄?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说,顿时噎了一下,然后沉沉的笑了一声,贴着她皙白精致的耳垂反问,“你脸皮薄?那当初是谁主动……一次又一次的将本王压倒在罗汉床上?”
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撩拨和一丝打趣,谢辞世听了,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可她能说什么呢,总不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生的太过俊美,当初的气氛太过暧-昧,所以她才忍不住将他扑倒!
这绝对不能说!
久久等不到谢辞世开口,萧豫贴着谢辞世又笑了一下,将她揽的越发紧,“怎么,没话说了?”
“你先放开我!”谢辞世整个人都被他困在怀中,两人的肌肤透过薄薄的衣料贴在一起,她都能感觉到他不停起伏的胸膛,又硬又烫,整个人越发羞窘,当下更加急切的催促要求起来。
“那你先答应本王,以后再也不躲着本王!”萧豫听她语气又恼又急,顿了片刻后,趁机提出要求。
谢辞世看着他眸光闪了闪,又用力的咬了下唇,然后小声道,“你先放开我,我就答应你。”
“也罢,那本王就先放开你。”萧豫说着,慢慢的将环在谢辞世腰上的手收回,不过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谢辞世穿着浅色绣鞋的小脚。
谢辞世心中一直起伏不宁着,并没有注意到萧豫的目光,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个“逃”字,是以前脚脱了桎梏从萧豫怀中挣脱,后脚拔腿就向前跑去。
萧豫早就防着她言而无信,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猿臂朝前一伸一扯,转眼之间,谢辞世又被他困到胸前,一人抬头,一人低头,目光直直相对。
“我……”谢辞世看着尽在咫尺萧豫的脸,有些语塞,有些尴尬……磨蹭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萧豫冷哼一声,慢慢的沉下脸色,冷冷反问她道,“你诓本王?”
“我……我没有诓王爷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急着回去收拾东西……”谢辞世被萧豫逼视着,哪里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便打着马虎随意找了个借口。
“收拾东西?”萧豫听到这四个字,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追问她道,“收拾东西作何?”
谢辞世听他刨根究底,真的是一脸尴尬,但是却不得不红着脸将前面那个谎话圆回来,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颤抖道,“明日回孟府住。”
“你就这么想离开王府?”萧豫也没想到谢辞世情急之下会扯出这么一个理由来,看向她的目光隐隐透凉。
谢辞世被他这么一问,只觉心中一片慌乱,她垂下眼皮,左思右想,都没想出一个能令他满意的答案,末了……心思一转,干脆皱起眉,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道,“王爷,我、我肚子突然好疼……”说着,手已经紧紧抓在了萧豫的胳膊上。
萧豫一听谢辞世肚子疼,脸色顿时就变了,一面伸手扶住她,一面毫不掩饰的焦急道,“肚子怎么会突然疼起来……”
“我也不知道!”谢辞世死死的扣着萧豫的胳膊,正要开口让他送自己回绿竹苑找橘颂,可话还没有出口,萧豫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朝绿竹苑的方向走去。
谢辞世被他抱在怀中,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颔,还有他过分心疼肃然的脸色。
打量这样的萧豫,谢辞世心里突然腾起一股子愧疚。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在骗他,应该会恨不得掐死她罢……
这般想着,谢辞世忙低下头,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倏地收紧。
正胡思乱想着,萧强忍担忧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阿辞,你莫要害怕,橘颂是张神医的关门弟子,一定能保你无事的……你要是实在忍不住疼,便咬着本王的肩膀……莫要强忍伤了自己……”谢辞世听他这般安抚自己,心里的愧疚更重了。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开始犹豫要不要将真相说出,但是还没考虑出个结果,绿竹苑就近在眼前了。
萧豫直接抱着谢辞世进了绿竹苑。
春芽看见谢辞世被萧豫抱着进来,忙屈膝行礼,萧豫脚步未停,离老远便问,“橘颂在哪里!”
春芽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主子怀中脸色苍白的姑娘,忙回道,“橘颂姐姐一大早便出府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出府去了?”听到这四个字,萧豫脸色一变。今日他来绿竹苑之后就没有看到过橘颂,她还以为她是在药房,没想到却是出府去了。
春芽听萧豫问的急,只得一五一十的禀道,“‘姐姐原是想跟姑娘知会一声的,但是姑娘一直未起,她便先行出府了……至于去哪儿,却是没有说的。”
“你速去前院告诉清明,让他拿本王的帖子,去宫里请太医来!”萧豫一听橘颂不在府中,脸色更差,不过随即又吩咐了春芽一句。
春芽得令,应了一声便快步朝外走去!
“……”谢辞窝在萧豫怀中,心里说不出的焦躁。
萧豫却直接抱着她进了正房,直奔寝房。予禾跟在两人后面也进了寝房,有些着急的担忧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突然腹痛。”萧豫坐在床边,一面握着谢辞世的手拧眉看着她,一面头也不回的与予禾说道。
予禾闻言,拧了拧眉,快步朝梳妆台走去,从首饰盒夹层取出一只玉瓶,走到床边,冲萧豫和谢辞世道,“这保胎药是橘颂前两日才为姑娘配置的,要不先用上一颗?”
萧豫闻言,转头朝予禾看去,正要再细问一下这药丸子,床榻上谢辞世已经睁开眼睛,伸手朝予禾道,“给我,橘颂的医术我信得过……”
橘颂闻言,又看了萧豫一眼,见他没有意见,才拔开玉瓶塞子,倒了一颗如玉一般洁白清香的药丸到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上,呈给谢辞世。
谢辞世吃过这丸药一次,知道那入口即化齿颊留香的味道,没有任何犹豫,接过来便朝嘴里送去。
药丸入腹后,她心下安定不少,停顿片刻后,又望向萧豫,“王爷,我好多了……只是很累,想睡一会儿。”
“你睡罢,本王在这守着你。”萧豫松开一直握着她的手,放在锦被里,又替她掖了掖被角,低声说道。
谢辞世见他着实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能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你下去吧!”萧豫望着谢辞世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看了一会儿,回头吩咐予禾。
予禾没有出声,只是将药瓶放回了妆匣内,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屋里,一片寂静。屋外,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医匆匆赶来了。
予禾凝眉想了一会儿,然后才进去回禀萧豫。
萧豫看了眼床榻上的谢辞世,低声与予禾道,“让太医进来罢,不必请安,动作都轻这点儿,你要吵醒姑娘。”
“是,王爷!”予禾轻轻的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未几,太医背着药箱进来,如萧豫所交代的那般,他并没有开口行礼,而是直接跪下搭了脉枕替谢辞世诊脉。
一刻钟后,太医收回脉枕,脸上表情微松。
萧豫将这一切瞧在眼里,起身请太医朝外走去。
到了外间,分主次坐下,才开口问,“张太医,谢姑娘脉象如何,腹中胎儿可有问题?”
太医闻言,忙站起来躬身道,“回王爷的话,姑娘似乎一直有服用某种固胎药,这种药的效果奇好,若是寻常,姑娘的身子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同时,姑娘又中过落蒂香的毒,所以情绪上受不得大喜大悲,也不得过度劳累……只要做到这两点,再好好养着,这一胎便是没问题的。”
“嗯,本王知道了。”萧豫点了点头,然后朝予禾使了个眼色,予禾会意,立刻将一只匣子递到了太医的手中。
太医不敢推辞,感恩戴德的接了下来。
匣子不重,他猜着里面装的是银票。后来带着匣子回府一看,果真是十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
送走太医后,萧豫令予禾伺候谢辞世,他则离了绿竹苑,出王府又去了一趟孟府。
这一次,又是留了整整半日,直到晚膳过后才回到王府。
回府后,他又去前院的温泉池子泡了小半个时辰,用了些茶水点心,然后才往绿竹苑而来。
他到的时候,谢辞世正在予禾的伺候下喝粥。
看见他进来,谢辞世愣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问,“王爷过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萧豫径直朝她走来,口中道,“在孟府用过了,倒是你,身子大好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有些心虚的低声道,“橘颂的药很好,肚子疼了没多久,就好多了。”
“那便好。”萧豫点了点头,想起花园里那桩事,到现在心中还有些后怕。
他无法想象,谢辞世再滑胎一次,两人会走到何种地步。
好在她是个有福的,有橘颂这么个神医弟子的贴身婢女。
萧豫心中有些唏嘘。
“对了,王爷今日又去孟府了?”谢辞世又用了半碗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着萧豫突然问道。
萧豫点了点头,“你身子不好,本王去请岳父大人再多宽限几日。”
“然后呢?”谢辞世挑了挑眉,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问道,“不会又延期了一天罢……”
萧豫听他这般说,容色顿时冷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岳父大人言明,三日后再搬过去。”
谢辞世便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夸道,“王爷有进步!”
“……”萧豫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明明咬牙切齿得很,但是偏偏不敢惹她,最后也只得转移了个话题,“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你打算送予本王的两套又衣裳何时能做好!”
“王爷之前不是说,您未穿的簇新锦衣还有整整几箱子么?”谢辞世顺嘴顶道,用的还是萧豫之前亲口说过的话。
萧豫听她这般说,又是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良久后,才瞧着她,阴****,“这么说,你与本王成亲,竟是一件针线活都不给本王做?”
“这倒不是!”谢辞世笑容满满的摇了摇头,萧豫闻言,脸色正要缓和几分,谢辞世又接着道,“怎么能一件针线活都不给王爷做,至少也要亲自动手给王爷做双鞋不是!”
“再加一身寝衣!”萧豫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神带气,明显已经忍耐不住。
谢辞世也怕真将他撩狠了,犹豫片刻后,就点了头,道,“成交!”
萧豫面色微霁。
五天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谢辞世要搬去孟府的那天。
这日,摄政王一大早便登门,竟是要亲自迎谢辞世回去。
谢辞世有点儿受宠若惊,看着一副上位者姿态,高坐在首位的摄政王,颤声道,“王爷怎么亲自来了?”
“你是本王唯一的女儿,本王自然是将你放在心上的。”摄政王毫不掩饰自己对谢辞世这滴血脉的看重。
谢辞世不自在的笑了笑,“却是有劳王爷了。”
“你我父女不必客气。”摄政王笑言了一句,顿顿,又向侍立在旁的唐罡道,“去看看,大小姐的东西收拾的如何了!”
“是,王爷!”唐罡答应一声,便拱手朝外走去。
一刻钟后回来,向摄政王道,“主子,大小姐的东西都规整好了。”
“那便走罢!”摄政王说着,看了一旁面色不虞的萧豫一眼,然后起身便朝外走去。
谢辞世抱歉的看了萧豫一眼,然后带着予禾、橘颂两人跟上。
“罢了,本王带人护送你去孟府!”萧豫是真的不舍谢辞世离开,干脆也起身,跟着她往外走去。
谢辞世听到萧豫的话,等他走到自己身边时,便低声与他道,“只是短短三日,三日后我便又回了豫王府,王爷稍微忍耐些也就过去了。”
“……”萧豫不语,可眼中的情愫却是分明。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当真难捱,尤其是她怀着身孕,两人又是即将新婚。
他这心里,更是放不下。
出了王府,上了马车,一送就送到了孟府外。
孟府门口的马车上,萧豫目光深深的看着谢辞世,眼中情意完全遮掩不住。
谢辞世与他对望,不由自主的抱住他的腰,安抚道,“只是三日,三日之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王爷,三日后,我等你八抬大轿来接我。”
“……”萧豫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环着谢辞世。很久后,才放开,又握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未来三日,按着娶亲规矩,本王不能再去见你,你……等本王,三日后本王便去接你。”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又抱了萧豫一下,然后才下了马车。
马车外,橘颂和予禾已经在等着她,两人一前一后扶着谢辞世,往孟府走去。
进了孟府,摄政王才开口,“这宅子不大,只有六进,不过胜在精致,本王看第三进的杏霖春绣楼不错,你以后便住在那里。”
“是,王爷!”谢辞世点了点头,福身行了一礼。
摄政王看了她一眼,又道,“还有你的嫁妆本王给你准备了一百二十台,单子等会儿让唐罡给你送过去。”
“这么多?”谢辞世拧了拧眉,有些意外。
摄政王却是一脸的淡然,“你是本王唯一的血脉,整个东临摄政王府都是你的,一百二十台的嫁妆算什么!若是在你东临招婿,本王不介意将王府的一半陪嫁给你。”
“……”谢辞世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摄政王看她的模样,摇头笑了笑,“你倒是个不贪心的,不过这样,本王却越发的想将好东西都给你了!”
“谢王爷!”谢辞世只能一脸感激的道谢。
两人并排往前走去,到了第二进院子摄政王便停下了,只让唐罡领着谢辞世往前走去。
谢辞世跟着唐罡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才到她所住的杏霖春绣楼。
绣楼是竹木所制,一共有三层,每一层屋檐下都挂着精致的红灯笼,迎风款款飘摆,看起来便令人觉得欢喜。
谢辞世望着那红彤彤的一溜儿,忍不住停下脚步,正抬头看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又陌生的请安声。
她回神后朝前看去,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姑姑!”她唤了一声,上前将李妈妈扶了起来。
李妈妈没想到谢辞世还记得她,一脸笑意的激动道,“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姑娘还记得奴婢。”
谢辞世闻言,莞尔一笑,“你可不是外人,是我的姑姑!”
李妈妈听她执拗,忙摆手道,“姑娘可别再说这茬了,当时的情况,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姑娘脱险,又是王爷的骨肉,奴婢哪里敢托大,您要是真看得起,唤奴婢一句李妈妈便也罢了,姑姑什么的,却是不敢。”
谢辞世闻言,只得回转心思,温温柔柔的喊了声“李妈妈”
李妈妈听的心中一喜,又问谢辞世,“姑娘用过午膳了没,奴婢听闻姑娘今日进府,特意给姑娘做了几道小菜。”
“还未吃过,有劳李妈妈了。”谢辞世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回头指着自己身边的两大婢女,冲李妈妈介绍,“这是橘颂,这是予禾,都是跟了我许久,最得我信任的人。”
李妈妈便向橘颂和予禾行礼,橘颂和予禾不敢生受,都侧身避过,又还了一礼给李妈妈。
认过人后,四人才往里走去。
进了绣楼,谢辞世才发觉,她刚才的感慨太早了,绣楼的外观虽然精致,可里面又比外观精致不下百倍,家具都是一水儿的新,多宝阁上各种珍宝摆件无数,两棵珊瑚树更是足足有一人高,还有各种小物件,真真是说不上的好……
李妈妈见谢辞世露出满意的表情,忙笑着解释,“这屋子是王爷向豫王爷打听了姑娘的喜好,自己亲手布置的。”
谢辞世听李妈妈这般说,心中顿时一暖……和对她不闻不问,拳脚相加的谢江相比,摄政王这个爹确实好了不知多少倍。
但偏偏,那一句爹爹,她却怎么也叫不出。
李妈妈见谢辞世脸上的表情多变,虽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但是却不影响她对谢辞世的关心,瞧着她心情不好,便换了话题,又引着谢辞世往二楼走去。
一楼是会客的,二楼则是谢辞世起居的地方,整个二层被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书房,一部分是浴房,剩下一部分则是寝房。
这三处布置,与绿竹苑有些像,不过所有的物件却是精贵了不知多少倍。
至于三楼,却是练习琴棋书画,解闷儿的地方……
谢辞世对这三层的绣楼十分喜欢,甚至遗憾只能在这儿住上三天。
看完绣楼布局,又用了午膳。
消食后,唐罡才将嫁妆的礼单送来。
厚厚的一册,约么有拇指那么宽,谢辞世一页一页的看着,看到最后,直接头晕眼花起来。
放下礼单后,她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叹道,“王爷可真是舍得。”
李妈妈笑了笑,“谁让王爷只有姑娘这么一个女儿。”话里话外,意思和摄政王说的差不多。
礼单誊抄了好几册,谢辞世看的时候,予禾和橘颂也粗略的翻了一遍。
眼下见谢辞世心甜面苦,亦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再加上王爷送来的聘礼,说不定三日后,那边头抬嫁妆进门,这边最后一抬还没出门呢……再到了王府,要是绿竹苑的库房里塞不下,那可就更苦恼了,总不能让这偌大的嫁妆全部在院子里过夜。”
谢辞世听两人这般说,心中更是踌躇,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李妈妈,“李妈妈你说,有没有办法,能将嫁妆压缩一下?”
“这个……”李妈妈听谢辞世这般问,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奴婢只想到了两个办法。”
“嗯?”谢辞世用眼神示意她接着说。
李妈妈便道,“第一个办法,是让王爷将有些大件的嫁妆给姑娘折现,全部换成银票压箱底,第二个办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