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美把自己收集到的东西全都给了一个很信任的医生，然后她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结果，和给萧凯泽汇报。
“做得很好。”这是来自萧凯泽的淡然的夸奖，肖美其实不想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又不是孩子了，一个小红花就能心花怒放吗？可事实证明，萧凯泽这样说的时候，她确实笑得像个小孩子。
“这是我应该的，”肖美停顿了一下，她并不想让萧凯泽看出自己的心思，“很简单的事情。”
“不，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事情对你来说都没有难度，等我回去之后会给你加薪的。”萧凯泽怎能不知道如何抓住这样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女孩的心，让她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做事呢？那就是用这样若即若离的关心，看似温情的话语，慢慢地摧毁她的意志力。
“我不需要加薪……”肖美有点失落，薪水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怎么说呢……此刻的她，似乎更想要一朵小红花，“对了……上次你说过的事情……网站已经可以运营了。”
其实肖美还是想打听一下那个人贩组织的事情，毕竟她的第一个朋友，很可能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她不能原谅这些人，就像不能原谅那些曾经狠狠地踩踏过她的人。
“我们在机场安排了一些线人，但是要想打入内部还是挺困难的，毕竟他们需要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成年人一靠近就会让他们非常警惕。”这便是萧凯泽和房韵诗这段时间没什么意义的进展，“唯一可以确认的事情就是，他们和机场的管理人员有很大的利益牵扯……不然也不会允许这些小孩在里面乱跑。”
肖美沉默了一会儿，果然还是要像多年前那样，让他们逍遥法外吗……
“我知道你对他们充满了憎恨，但是答应我，一步一步来好吗？”萧凯泽用温柔的声音说着，让肖美的心越发的柔软。
她匆匆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该死的，为什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脏？她用手狠狠地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那里还是砰砰地乱跳着，仿佛在不断地提醒她：你真的很爱萧凯泽。
亲子鉴定的结果比想象中来得快，肖美接到电话就赶了过去，在拿到文件袋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打开，里面寥寥两张纸，肖美看不懂上面的医学符号，只知道在柳母和“柳伊伊”的鉴定结论是：为生物学母亲的概率为99.99％，而柳父的更是如此。
肖美有点激动，这是一种说不上原因的激动，她的身体都有些颤抖。这就是真相，死去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私生女柳伊伊，而是他们货真价实的女儿，柳菲菲。
这是一种怎样的荒诞的戏码？所有人都唾弃憎恨和诅咒的，竟然是他们曾经爱着的女儿。
“你都知道了。”不知何时，“柳菲菲”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冷淡地看了看肖美，“其实你何必做这么多功课，只要问问我就好了。”
肖美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惊讶，既然现在在柳家的人根本不是那个愚蠢的柳菲菲，那么这个人一定察觉了肖美的意图，至于为什么没有阻止……那就应该是另一个故事了。
“重新认识一下？”肖美对她伸出了手，“我叫肖美。”
“柳伊伊。”那个有着柳菲菲的面容的女孩，轻轻地握住肖美的手，淡淡地笑着。
两人找了一个很小的奶茶店，在最不起眼的包厢里坐着。肖美还记得自己在公司里是如何跟这个女孩套近乎，然后利用她对房韵诗的厌恶做出计划中的事情。但是柳伊伊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
她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你见到了吧，她死去的样子。”柳伊伊用吸管搅拌着奶茶里的珍珠，眼神在木制的桌面上流转，“很惨是不是？”
肖美无声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柳伊伊究竟是有多恨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所以也无法评论这件事。
“她死的时候很害怕呢，一直求我，她要是早几年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说不定我还可以不让她死得那么痛苦。”柳伊伊仿佛在说一个自己看过的电影或者小说，丝毫没有恐惧，“他们一家人都该死。”
“你是为了报复你爸爸和继母吗？”肖美只能想到这些，既然她能在肖美面前大方地承认自己的身份，那看来就是对萧凯泽一众没什么威胁的了。
“是，也不是。”柳伊伊的脸似乎越发显得僵硬，总是做不出太大幅度的表情，“我也想体会一下被家人爱是什么感觉……也想让他们体会一下，被家人一点点杀死是什么感觉。”
“柳菲菲去医院整容是你设计好的吧？”好端端的柳菲菲为何突然非要整容，还恰巧和当时是病人的柳伊伊住在同一个病房。
“是她自己不肯知足，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可是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柳伊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莞尔一笑，“怎么样？我设计的脸还是很完美的吧？很适合我对不对？”
“她的脸被你抢过来了。”肖美都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换脸这样的事情她还只在恐怖小说里看到过。
“我抢的？我不稀罕。可是我的脸在火灾里毁了，我需要一张符合正常人审美的脸，有什么不妥吗？”柳伊伊笑得有些狰狞，“你也不用可怜她，我身上也是挨了不少刀子。”
她直接把身上的衬衣解开了几个扣子，扯到了胸部，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没有一点火烧过的痕迹：“这些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其实你不必变成她的。”肖美叹了一口气，她总以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但事实是，只有更惨……
“变成她？是啊，我为什么要变成她呢？我那么讨厌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