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陆,云州学府,传法殿。
大殿之上,嵇康与柳明大眼瞪小眼,全都说不出话来,殿堂上的氛围诡异莫名。
静默良久,还是嵇康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短短五年未见,柳师兄已然筑基大成,当真可喜可贺啊!”。“嗯哼!”柳明醒过神来,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喃喃地道:“愚兄笨鸟先飞许多年,方才勉强逾越门墙,何喜之有?倒真看不出来,师弟天纵奇才,天赋卓绝,十年之期尚未修满,竟已铸就道基、晋阶修士!当真闻所未闻,开学府亘古未有之先河矣!”
“这个、这个嘛!小弟不过侥幸突破,侥幸而已!”嵇康这一生当中从未戴过如此高帽,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头很是不好意思。
“侥幸而已!嘿嘿!侥幸……”
柳明喃喃地念叨着,对这样的鬼话自是嗤之以鼻,不过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自己呆在原地唏嘘不已,一副感慨万千之状。嵇康感觉有些尴尬,于是有意岔开了话题:“柳师兄接任了传法殿,那原来的周导师呢?”
“唉!可别提了!”
柳明长叹一声,神情酸楚异常,低低地道:“当初那罗美凤学员登台当众揭发之时,大伙儿并没有当回事儿。谁知道年总监居然信以为真,当真就处分了周导师。唉!周前辈德高望重,一辈子光明磊落,向来深受各届学员爱戴。当众受到了这样的羞辱,自觉无颜再在府中呆下去,干脆就告老还乡,返回老家等死去了。”
他又叹息一声,续道:“前辈早已凝液圆满,多年等候那粒结金丹不可得,而今寿元耗尽!嘿!修炼、大道、长生!终归不过是黄粱一梦……”言罢唏嘘不已,竟有些哽咽起来,大有兔死狐悲之感!嵇康想起当年的修炼生活,对那幽默诙谐,热情为学子解惑的老头儿颇有敬意,一时心有戚戚之感,伤怀不已。
“就算瞎子都能明白,谁会摸那罗美凤?她周身还不到四两肉,有胸么?”柳明一时难以释怀,一副忿忿然的样子。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又愤懑地道:“但要比起那景一丹前辈的遭遇来,这又算不得什么了!”
“景导师他怎么了?”嵇康有些儿疑惑。柳明一脸激忿之色,续道:“怎么了,他被宗欣桐那贱人污蔑,说他借教授炼丹之机,摸了她的屁丫!在那戏子一通煽情表演之下,年总监当场就判定,景前辈猥亵了未年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处子,判处入黑狱服刑五年。他奶奶个雄!那小贱人浑身上下,哪有未成年的地儿?她还是处子么?老早就……”
柳明言辞激愤无比,又悲哀地道:“可叹景一丹前辈足足被关了三年黑狱,放出来后已是气息奄奄。没过多久就身死道消了,真真令人齿冷!”
嵇康大吃一惊,又回想起了当初景一丹让他当助教之事,此时听闻他下场如此凄惨,不禁潸然泪下。二人一时间伤感不已,相对无言,唯闻一阵阵叹息之声。
静默良久,柳明终于想起了正事儿,赶紧开口道:“愚兄胡言乱语,到让嵇康师弟你见笑了,莫怪莫怪!”。“哪里、哪里!师兄说过了甚么?小弟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嵇康会心地一笑。
柳明顿时脸色一喜,接口道:“嵇康师弟乃贵人也,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必定身有要事……”说着两眼紧盯着他,满面笑容。
嵇康笑道:“不瞒师兄,小弟前来主要是为领取筑基功法……”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柳明一挥手打断了:“好说、好说,愚兄马上就为你办好。”
嵇康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不料柳明出去转了一圈,却又掉头返回来了。他一脸尴尬,呐呐地道:“嵇师弟,愚兄一时兴奋,忘记了一件事,你当初筑基之时,服用的是哪一种筑基丹?”
“哪一种筑基丹?”
嵇康一下子被问住了,他仔细地回想了老半天,纳闷不已:“我好像甚么丹药都没有吃过啊!”
一见他这副囧样,柳明会心地一笑,解释道:“没关系,这主要关系到师弟的筑基期待遇,不得不问一问。炼气士筑基之时共分为天、地、人三种品阶,与之相对应的,就是服用了哪一种筑基丹。师弟你……”他用饱含着探求之意的目光看向了嵇康。
“这样子啊!”
嵇康心头茫然不知所措,委实不知道应当如何答复。柳明又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着问道:“要不就报成人道筑基,这样上峰不会重新核查……”。“好!就这么办。”嵇康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片刻过后,嵇康办理完一应繁琐的流程,辞别了柳明。怀揣着向往已久的功法典籍,兴冲冲地离开了传法大殿。
昆明城郊,滇海之滨,海上人家。
嵇康一伙人团团相对而坐,正在饮酒攀谈,各自述说衷肠,气氛热烈而轻松。
南宫燕一脸愁容,磨蹭了好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惴惴地道:“嵇大哥知道了么?你的女神走了!”
“我的女神!”
嵇康一谔,随即想起了什么。他刚想要发问,小燕子又接着道:“半年之前,段钰师姐已前往京城元门总部。参加青年升仙修士选拔大赛,大哥你回来晚了。”话语里充满了遗憾之意。
“半年前,本届学员包括司马云、林芷芳、段钰等一行,代表云州学府前往京城参与选拔,只可惜嵇康师兄回来迟了,否则以你八年筑基的惊艳之举,定然能获得一个名额,在本次选拔大赛当中大放异彩,扬一扬我云州男儿的志气!”尉迟炯也不无遗憾地道。
“嗯!”嵇康并未显得特别懊丧,他默默无言,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一抹风姿绰约的身影,那似嗔非嗔、似喜非喜的清眸,娇俏可人的小脸儿,不由得黯然失神。
“没关系,大哥如今筑基大成,不日将远赴元门深造,届时不就又与她重逢了。”小胖子赶紧安慰他道。
嵇康的神情一阵阵恍惚,霎时间眼前又浮现起了小黑那张愠怒的脸庞,薄嗔的眼神,仿佛正在责怪他:“阿黄哥,你这么快就把小黑给忘啦?”
“啊呀!”
嵇康摇了摇头,心底里念叨着:“我已经有了小黑,不能老惦记人家小姑娘了!”。但那种苗头一旦滋生出来,立即在心田里深深扎下了根,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又岂是他一个念头就能抹杀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