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自打他进入了小酒馆,就有人急匆匆地奔赴城主府,告知了见到的一切。
过后发生的这些情节,嵇康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此刻,他正在驾驭着剑龙舟,在那青天白云之间自在地穿梭。心情愉悦无比,为自己两位好朋友的归属由衷地感到高兴。
蓦然间,他眉头一皱,掉转头看向了身后。只见那遥远的天际处,陡然闪现一红一白两道遁光,遥遥地跟随着他的剑龙舟。
嵇康默默感受了一番,忽地冷笑一声,喃喃地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好吧,今儿个就拿你俩试试身手。”。说罢一催剑龙舟,风驰电掣地朝着海上飞去。
又行进了一阵,已然飞临了沧海之滨。嵇康瞥了一眼下方漫无边际的红树林,喃喃地道:“就是这里了。”。随即收起了飞舟,手上法诀一挥,脊背上光芒大放,展开了一对宽达丈许的暗金色光翼。忽忽悠悠地屹立在虚空之中,静静地等待着对方。
片刻后,远处那一红一白两道遁光急速而来,在百丈外戛然而止,显露出一男一女。这二人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惊疑不定。嵇康瞟了一眼,当场放下心来,这两位全是老熟人,正是清化城的朱王孙与金花娘子。
金花娘子嫣然一笑,似故意挺了挺胸脯,娇媚地道:“阮道友,别来无恙?当初突然不告而别,莫非是嫌娘子招待不周么?”
嵇康尚未来得及答复,那朱王孙冷哼一声,抢着道:“哼!才三年不见,你小子竟已筑基大成。不过你如此有恃无恐,莫非自认为足以力敌我二人联手?”
“二位道友,在下与你们无怨无仇,也并不打算为敌,还是各自相安无事为好。”嵇康不置可否,淡淡地回应道,似乎并未将这两人放在眼里。
金花娘子还待要问点儿什么,那朱王孙却被他这番答复激怒了,喝斥道:“本座不管你到底有何倚仗,今儿个是插翅难逃了!”说罢他法诀一挥,祭起了一柄湛蓝色的飞剑,似就要动手攻击。
嵇康不慌不忙地取下背上的大黑刀,却并不急于出手,两眼紧盯着对面的金花娘子。
“阮道友,如果当年事出有因,可随我二人回去说明情由,娘子保你平安无事。”金花娘子柔声劝道,竟然是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见嵇康不为所动,她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惋惜。也祭出了一柄红艳艳的飞剑,隐隐地形成了夹击之势。
“动手!”
朱王孙一声厉喝,双手连连挥动,空中的蓝光飞剑光芒大盛,剑影如山,森寒无比!隐隐地爆发出海啸之音,一阵冷彻心扉的寒意铺天盖地卷来。
金花娘子则正好与之相反,那柄红艳艳的飞剑烈焰缭绕,热浪滔滔。又再娇叱一声,诵念出了一串奇异的法咒。纤手连扬,无数道绚丽的丝状物漫空飞舞,竟如同活物一般,发出令人心悸的啼鸣之音,似欲择人而噬!
她一边催动法诀,一边娇笑道:“嵇道友,尝尝奴家神蛊天香丝的滋味儿吧!”
“神蛊!”
嵇康一时颇感震惊,没等他醒悟过来,惊觉半边身子奇寒彻骨,另一边却如坠火窟,恰好应了那句神谚: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正值心惊肉跳之际,忽觉浑身一震,血肉律动不休,一股奇异的暖流从血脉中升起,顿感周身南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
嵇康大喜过望,双臂一振,左拳右刀,挾带着闪耀的暗金光芒,气势滔滔,径直迎将上去。
转眼之间,三人已在半空中激战起来。剑气纵横,刀芒翻飞,四周的云霞呼呼翻卷,不断扩散开来,形成了一处方圆数里的大圈子。其间各色光芒不停地闪动,煌煌威势滚滚席卷而开,直惊得飞鸟遥遥趋避,战场下方的红树林几被扫荡殆尽。
朱王孙二人越斗越是心惊,但见那圈子中心处的嵇康浑身闪耀着金色毫光,状似一尊金身罗汉。拳影刀芒所及之处,凝重如山岳,裹挟着赫赫声威,其势犹如摧枯拉朽,一副不可一世之状。他以一敌二,兀自高呼酣斗不休,竟似完全不处下风。
嵇康却感到索然无味,心头暗自奇怪,这二人似乎徒有其表,完全没感受到想象中应有的压力。斗至分际,他渐感不耐,陡然一声大喝,使出了八成狮吼功。趁着他俩神情呆滞的当儿,双臂一振,猛地一发力,将二人的包围圈撕开了一处大口子。
他呼啸一声,纵身一跃冲出了数十丈外,但却并不急于溜走。但见他挥手打出了一道法诀,霎时间光芒大盛,身躯陡然拔高了一截,浑身威压几近倍增。“喀嚓”一声轻响,脊背上伸展出一对金芒闪耀的肉翅。他转过身来,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道:“怎么样,还需要再斗下去么?”
金花娘子二人应声停止了动作,呆立在了原处,呼哧呼哧地直喘气。俩人相顾骇然,一时均说不出话来了。
嵇康淡然一笑,悠悠地道:“既然如此,本人就要离开了,倘若再赶来纠缠,那就休怪在下无情了!”说罢他背上四翅扇动,瞬息间已抵达百丈开外。
金花娘子脸颊绯红,似感到有些不甘心,娇声唤道:“阮道友,你我曾有击掌之约,要让娘子品尝甜甘蔗!奴家的水蜜桃和鲍鱼你就不想尝尝么?”。其声甚异,蕴含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如飞絮,似风儿,缠缠绵绵,悠悠地飘向了远方。
正在远去的嵇康浑身一震,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四翅翻飞,疾如流星般飘然而去。
沧海茫茫,浮云悠悠,天空中回荡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蜜桃我所欲也,鲍鱼亦我所欲也!不过一想到这两宝贝儿历经了百年沧桑,曾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曾接纳过无数法宝之精粹,俺也就此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