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间又过去了月余。
静夜,一轮冰盘高挂中天,月华似水,群星璀璨,熠熠星辉光耀八方。
法阵中央处,嵇康静静地盘膝端坐,心若止水,无喜无悲,一副神游物外之相。
也不知是何缘故,此时此刻,广场上方的夜空显得格外明亮、皎洁。一道光辉灿烂的星辉光柱照耀在他头顶上,银濛濛的月华星辉犹如百川归海,蜂拥而来。四周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席卷而来,裹挟成一处光芒耀眼的漩涡,争相向他顶门鱼贯而入。
他的识海空间中又是另一番景象,虚空中那金光闪闪的小人儿盘膝端坐,栩栩如生,仿佛是一个缩小版的嵇康,他的身子已然凝实无比,恰似那即将分娩的婴儿。穹顶上方,那三颗星辰格外耀眼,星光熠熠。群星之畔,一弯新月,一轮朝阳相伴相依,交相辉映!璀璨夺目的光华漫天挥洒,照耀着那毫光闪闪的小人儿。
嵇康双手挥舞,打出一个个奇异的法诀,神咒经文从心底里缓缓流过。那漫空挥洒的光华似受到了吸引,源源不断地朝他身边涌来,逐渐形成了一只晶莹璀璨的光茧。暗金色的光芒流转不息,炫丽耀眼,神异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穹顶上那第三颗星辰蓦然狂闪了数下,绽放出炫目的光辉,熠熠星辉光耀八方,将整个识海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穹顶震荡不休,向四面八方滚滚扩展开来,过了好一阵子,方才渐渐地稳定下来。
嵇康的神念发散开来,发觉识海空间又扩大了许多,几达百丈开外。穹顶上那第三颗星辰光彩夺目,远胜于之前的两颗。他心中欢喜异常,暗道:潜修三年,终于将这神凝篇修炼大成,今后又增添了一副强力的底牌!
他心念一动,那金灿灿的小人儿陡然间睁开了双眼,小手一挥,浑身萦绕的辉芒随之消散。口中诵念着神秘的法咒,伸手朝上方一指,轻叱一声:
“神甲”
刹那间,穹顶上方的日月星辰同时间一震,爆发出炽盛无比的光辉。滚滚倾泻而下,瞬间将金光小人团团围绕,如同一只金色的大粽子。
片刻后,辉芒散尽,显露出了中间的小人儿。他体表竟多出了一身亮丽的战甲,浑身上下光芒四射,威风凛凛,恍若仙神!
嵇康欢喜不尽,忽而心念一动,暗自寻思:“这蛮神变功法来自那遥远的西非,通天太阴诀却是神州正统传承,至于那神秘莫测的神咒,来源更加无法考证。然而识海之中,那日月星辰相辅相成,隐隐地像是出于同源,到底是何缘故?这三门法诀有何渊源?”
一时心潮起伏,浮想联翩,最终自然一无所获。他脑瓜子胀痛不已,只得暂且放下了这份心思。
翌日,嵇康在广场上来来回回地四处游走,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绕着法阵走了好几圈,他抬起头来,凝视着那九根巨型石柱。原本庞然无比的灵压已消散了大半,顶端的图腾也黯然失色。嵇康心念一动,喃喃自语:“是该离去了。”
嵇康心头稍一盘算,自打他离开了云州学府,流落到南蛮大地以来,不知不觉间五年过去了。已经临近了学府的毕业考核,同时也是那位陈德明长官反复叮咛,返回缉毒大营交差的日子。自己如今已筑基成功,也需要前往学府领取后续的修炼功法。
想到了这里,他又有些儿犹豫,担心自己出了秘境后耽误了修炼。将来不能将蛮神变修至第四重,无法前往西非与小黑妹团聚。但转念一想:自从晋阶第三重之后,修炼进境就变得奇慢无比。自己血脉稀薄,纵使一直留在秘境里闭关,也未必就能突破境界,不若外出去闯荡一番,或许还能遇到一些特别的机缘。再者说如果蛮神变始终无法晋阶,倘若自己将来修炼太阴诀有成,成为了一名金丹真人,也未必不能通过传送阵前往西非大陆。
他缓缓地坐了下来,内心不停地权衡得失。忽然又想起了一事,那驻颜花到手多年,自己却一直停留在此地,迟迟没有送到赛西施手里,只怕会耽误事儿。一想到了老干妈,内心中充满了温馨,脑子里又浮现出小胖子、小燕子、萧和等一干人鲜活的面孔。尤其是段钰,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儿上,一双似喜非喜、似嗔非嗔的清眸含情脉脉,娇柔无限!仿佛在责怪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把她给忘了。
“嗯!我已经有了小黑,不能再惦记着她了!”
嵇康赶紧提醒自己,使劲地摇了摇头,想将适才的荒诞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可是这个念头一起,犹如心底里滋生了一根藤曼,瞬间就扎根于心田,开枝散叶,茁壮成长,牢牢地占据了内心深处一隅。顿时心头火热无比,再也无法遏止浓浓的思念之情,他当即下定了决心,准备动身返回神州。
心中打定了主意,嵇康又开始盘算起了回归的行程。他心头暗自思量:要返回神州,首先要回到安南国。按照之前的行程,须得取道曼谷,乘坐远洋巨舟前往西贡城。再一路向北,穿过自己先前呆过的九真郡,再想方设法潜回神州大地。
只是这种常规走法却有很大的隐患,一来是路途遥远,沧海茫茫,不可测因素颇多;二来需要途径西贡城,他在那黑蛮族隐居地几乎将青城剑派一锅端了,但也逃走了好几只漏网之鱼。那盛沧海可是赫赫有名的金丹真人,且兼身为升龙城副城主。虽已事隔多年,但也得小心为上,不可不防。
另外的一条途径,则是冒险去穿越暹罗与缅甸边界。其中间地带乃是一片荒莽之地,巨峰与大泽林立,妖兽横行,更兼还有所谓远古后裔的妖族,更是神通不凡。当初神仙会的马有金曾言,除非是金丹真人方可成行,否则无异于自寻死路。
嵇康暗自思忖:“自己已经筑基成功,且三年前就将蛮神变修炼到了第三重,自己的神咒更是第三重大成。后两门神功的修为均远超筑基,想来已不啻于普通的金丹修士!”
他把当初与盛沧海交锋的过程回忆了一遍,胸中豪气顿生:就算仍然抵敌不过,还有两对儿逃命翅膀嘛!实在是走投无路,也还可以施展神魔解体,保住一条残命。
嵇康心里打定了主意,当即从乾坤袋里取出蛮神令,直奔那座传送神殿而去。
一个月后,达贡城西郊,缅甸与暹罗国交界处。
一碧万顷的天空中金芒一闪,一道遁光戛然而止,显露出来一名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的青年人,神情憔悴不堪,眉宇间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他遥遥望向了远方的达贡城,仰天大笑:“缅甸,达贡城,大蓝筹,俺神州土豪又杀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