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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西塔洛的突袭

苏湘和苏安都不再说话,气氛一时尴尬,殊不知此情此景看进旁人眼里,却是暧昧得很。达蒙和伊莲娜站在高高的竹楼上,将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达蒙一张小脸紧绷着,甚至露出些凌厉的线条来,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他手上拖着一把竖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长的伞,小指头握得死紧。

“瞧,我就说不用送什么伞。”伊莲娜细声细语地道,“就是送去了,人家还不稀罕呢。”

达蒙没吭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湘的身影,直到两人肩并肩走远了,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突然出声道:“今天再试一次。”

伊莲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接着又有些迟疑,蹙了蹙眉头:“我知道你急欲解除巫术,但那就像是捆绑在你身上多年的层层枷锁,要将枷锁打开并不难,难的是一旦解除的太快,控制不好,那股霸道的力量将会撑爆你的筋脉,按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一天一次已是……”

“我承受得住。”达蒙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伊莲娜,我承受得住。”

后来达蒙变得更忙了,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苏湘去找过他几次,但都被伊莲娜和墨鸦挡了回来,要么是在破解巫术不能被打断,要么是在昏睡不能被打扰。

苏湘越看越觉得达蒙和伊莲娜的关系不一般,愤愤地问系统:“伊莲娜和达蒙整天捆绑在一块,他现在应该算不上是单身狗了吧?”

系统呵呵了她一脸,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啊呸!

除了伊莲娜和卡佛外,没有人知道解除巫术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但是守在外面的人都能听到达蒙痛到极致时压抑不住的闷哼,声音不大,只是每次都用手捏碎了一个又一个石器。小独角兽森牧曾在达蒙昏睡时进去收拾过一次,据说他浑身湿淋淋的,就像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还没擦似的,脸色白得吓人,就连在昏睡中都不自觉地抖着身子,嘴里模模糊糊地喊着:苏苏,我疼。

苏湘听说的时候,就像被人用手伸进胸膛里捏了一把,那个活蹦乱跳,耀武扬威的小家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可是直到西塔洛突然带人来袭,她也没能见上他一眼。

西塔洛的突袭来得猝不及防,达蒙的巫术还没有彻底解除,雀云部落的支援还没有到,但却也并非意料之外的事,毕竟彼此相隔并不算远,卡佛他们占据的只是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西塔洛可能料到他们会跟雀云部落结盟,万一拖到那时候会更加麻烦,因此选择在这时发起了强攻。

苏湘正好闲得浑身长蘑菇,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往上冲了,被苏安一把拽住胳膊,拖进了卡佛大人的小竹楼,里面以卡佛为中心坐了一圈人正在商议策略,苏湘扫了一眼,伊莲娜和达蒙都不在,据说已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由森牧和墨鸦等人秘密转移。

消息是半条眉毛的小个子带回来的,西塔洛带人分别从东、西、南、北四面进行围击,目前已行至半山腰了,卡佛立刻也将人分成四队,准备应敌,苏湘抠了抠自己的耳朵,完全不敢相信所谓的策略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别人却似乎并不觉得奇怪,仿佛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苏湘连忙阻止,他们的人已经够少了,如果再分开,简直毫无胜算。

“难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合而击之吗?”苏湘说,“除了秘密保护达蒙和伊莲娜的人外,还应分出一小队伪装成达蒙一行人,混淆敌人的视线,其余的要全部集合起来,集中火力,从一面突破,这些人突破西塔洛的围击后,立即前往雀云部落,西塔洛带来的其他三队人扑空后也会汇聚到一起,这时候需要伪装成达蒙的一行人不断干扰对方的追踪,给前往雀云部落的那些人尽可能地争取时间。”

“可是……”卡梅揪了揪自己的小麻花辫,“那伪装成达蒙大人的一行人岂不是很危险?”

不是危险,而是会必死。西塔洛最大的眼中钉就是达蒙,他会为了除掉达蒙而不惜任何手段,那些人能做的就是利用茂密的丛林作掩护,尽可能跟对方周旋,拖住他们追击其他人的步伐,而真正的达蒙等人,因为人数少,方便掩藏,可以趁机逃出,也可以静等雀云部落的救援,苏湘提出的方法,其实就是以小部分人的死,来换取大部分人的生,争取利益最大化,没毛病。可是看看大家的表情,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方法有多好。

苏湘有点愣怔,心虚地问系统:“我说得不对吗?”

系统回答得很干脆:“没毛病。”

苏湘不明白了:“那他们怎么不鼓掌?”

“因为对他们来说,死一个人,都是真实的,但你不是,你对他们没有感情。”系统难得没有跟她插科打诨,说出来的话让它有种自己非常厉害的错觉,“你说的道理他们都懂,但是他们宁愿同生共死,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为自己去送死。”

苏湘这次是彻底愣了,就连系统在她耳边不停地问“我是不是很棒?”“你有没有对我刮目相看了?”之类的废话她都忘了怼回去,她在安排计划的时候的确没有掺杂个人感情,而像是在冷静地俯视着一盘棋,进行以少胜多的博弈,棋子而已,有什么怜悯不怜悯的。

“我……我自愿加入敢死队,不,是自愿伪装成掩护达蒙潜逃的人,去引开西塔洛的火力。”苏湘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是心虚的,是忐忑的,因为她明确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并没有害怕恐惧紧张等情绪,但是其他人考虑的,显然要更多。

气氛没有冷滞太久,苏安紧跟着苏湘的话说:“还有我,苏安,也自愿加入。”

“我我我,我也愿意!”小麻花辫立刻贴上去,想要去挽苏安的手臂,被他轻轻地躲开了。

“既然这样,我们雀云部落的人自然也不能落后了。”半条眉毛笑嘻嘻地说,“算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

“也算我一个!”

一旦有人开头,后面的人也都踊跃起来,那股子兴奋劲儿看上去仿佛他们并不是要去赴死,而是要去抢新娘子,很快几乎所有人都要求去当引开敌人火力的炮灰,卡佛沉吟半晌,终于皱着眉头点了头,他的指尖从人群中掠过,很快地挑选出几名合适的包括苏湘,苏安和半条眉毛在内的死士,指尖在点到卡梅时犹豫了一下,卡梅急的跺了跺脚:“父亲,让我去,让我去!”

“卡梅……”卡佛一瞬间看上去似乎老了很多,眼中流露出不忍的神色,“你可知道这次去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可能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卡佛作为这里的领头人,他自然是要带领大部分人进行突围的,如果卡梅执意加入那只赴死的队伍,那两人势必会分开,这么多年来,父女两人相依为命,这是第一次,两人没有在一起并肩作战。

卡梅的神情也一下子暗淡起来,看着卡佛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可是抬头看了苏安一眼,立马又坚定起来:“父亲,卡梅也想为族人做点什么的,再说,我们也不一定就回不来了啊,对吧,苏安哥哥?”

苏安的唇角抿了抿,眉头紧紧皱起,闻言并不去看她,只冷淡道:“我是不会保护你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保护你哒,嘿嘿。”卡梅傻笑着,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大宽牙。

“好,好……”卡佛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他的嗓子有点沙哑,“我的女儿长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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