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困倦至极,梦里都是自己躺在床上憨憨大睡,柔软的枕头,宣软的锦被,实则她正靠在门楣上跪着睡着了,因为熟睡,身体歪在地上。
霍麒麟坐在床上看着睡得天昏地暗的人发呆了好一会儿,平日里一张冷冰冰的小脸儿,此刻不再是拒人千里之外,而是自带恬淡,好像一个小孩子,央央本来便是稚龄的容颜,娇嫩如花,这会儿更是清纯可人。
霍麒麟轻手轻脚的起来,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放在了宣软的床榻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只见她向温暖的被窝里钻了钻,更加酣熟的睡着了。
本想在榻榻米上将就一晚上的霍麒麟却没动,反而躺在了外侧,与她同榻而卧,他鳏鳏的睁着眼睛看着床帏上那些成双成对绣出来的图案,感觉到身侧她的体温慢慢的熨过来,烧的他整个人都要燃起来了。
霍麒麟忍不住嘴角缓缓地向上挑起,他喜欢这种感觉,尽管两人和衣而卧,并非挨着身体,可他竟然意淫一般的感觉到央央似乎就贴在他的耳边呼吸、喘气,这种脑海里的意淫越是强烈,他笑的便越是开心,然后便一翻身对着里侧的人傻傻的笑着,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傻傻的笑着。
“你才疯了!不仅疯了,脑子还傻掉了!”眼前浮现的是她嗔怒的表情。
“你一定还会回来寻我!”又换做她神秘而又勾人的样子。
“候人兮猗归”,还有她喝醉时唱歌哀伤的样子,明明枕边的人只是静静地酣睡,可霍麒麟却把他能记起的有关央央的表情全部都意淫了一遍,他敛起了笑容,轻轻地引颈向她蹭去,好像是一只蠕动的虫子,直到鼻子尖儿就快贴上她的玉容,霍麒麟真想亲她一下,她小巧的鼻子,软软的唇,光洁的额头,可终究只是停下了,默默地看着她罢了。
央央觉得自己周身温暖,好似梦中跌进了棉花堆里,四处都是杜蘅的清香,她意识渐渐地清楚,杜蘅……那不是君子身上带着的气息,一翻身,缓缓地睁开眼睛,身边竟躺着霍麒麟。
他像一只趴伏在窗纱上的大壁虎,还引颈的将头伸向自己,倒是睡得沉沉的,像个安然的小孩子,叶央央一下坐了起来,扯了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好在衣衫完整。
她这一动也是惊醒了霍麒麟,只见他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见她两眼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一脸惊讶,问道:“你怎么跑床上来了?不是跪在外面么?”他有意的装傻。
“我……我”,叶央央昨晚困倦至极,哪里还醒人事,期期艾艾的‘我’了好一会儿也想不起来,难道真的是她半夜糊涂了抹上了霍麒麟的床?怎么可能?
她的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看得霍麒麟心里发笑,见她又害臊的脸通红,连忙不在逗她,说道:“是我夜里见你倒在地上睡着了,抱你上来的!”
“那你怎么不去外面睡!?”叶央央一扭身子说道。
“外面多冷啊!你倒是忍心!”霍麒麟下了床,示意央央过来给自己更衣。衣衫略整之后,霍麒麟吩咐外面预备伺候洗漱的侍女道:“进来吧!”
铜盆里是撒了花瓣儿的温水,加了田七的漱口水,还有热帕子,后面一排则是端着碧玉做的梳子等着给霍麒麟梳头,又进来两个侍女,一个端走了夜壶,一个则进去整理床铺。
伺候完毕,侍女们排成队鱼贯而出,那整理床铺的侍女路过央央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央央不解,跟在她后面出去了。第一夜,她进了太子府成为侍女的第一夜就这样慌乱的结束了,想想她只觉得脸上发烫。
霍麒麟白天大都不在府上,有时入宫,有时前往六部处理事务,所以奉茶宫女倒是很闲,央央昨晚睡得好,不觉累,洗漱过后便回了西下所准备梳妆。
可一进门,却觉得西下所里的丫鬟们看自己有些不大对,好似看贼人一般,却又带着怒气和不服气,若梅尤其的明显,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围在她身边的丫鬟们瞪着自己。
央央不打算理她们,便自顾自的坐下梳妆,可她人可却不打算不理她,“守了一夜的人,气色还这么好!”口气是冷嘲热讽的。
“若梅姐,人家和您不一样,您是跪了一夜,人家是床上陪了一夜!”
“就是啊!床上陪了一夜,不应劳累么,怎么还气色这么好!”话一出,屋里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声。
“这就可见,人家轻车熟路,伺候一两个不算什么!”
央央丢了手里的梳子,冷言质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还问我们”,若梅眼睛一挑,“你自己都睡到太子床上去了,还有脸说!”
“少血口喷人!”央央心里气氛。
“不睡到太子床上去,还就掉了耳环在床上了!”那铺床的丫鬟将自己捡的央央的耳环扔在了地上,嘲讽的哼了一声,说道:“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太子也是你能攀上的,不要脸!”
管不得一早上她便瞪了自己,原来是嫉妒,央央也懒得跟她们纠缠,转身坐下,继续梳妆,“有人整整伺候了四年都想爬上太子的床,如今不还是跪在外面!”
这话是说给若梅听的,央央知道,若梅的身份是丫鬟里最高的,整屋子的人都被她用银钱玩意儿拉拢过去,就连洗衣服的大嫂都不例外,如今沆瀣一气的对付自己,就是她的意思。
“你说谁?!”若梅持不住的吼道。
“谁接了话,就说谁!”央央情绪未变。
“你个不要脸的下贱货,才入府就勾搭主子,等到真主子入府,看你能消停!”若梅破口骂道。
“既然有真主子入府,你还多管闲事做什么,反正都与你无关!”央央知道,若梅指的是太子早晚是要纳太子妃的,还有侧妃、夫人,自己一个丫鬟,恐怕到时候连伺候的资格都没有,有了高攀的心思,恐怕府上的夫人们也不会饶了自己。
屋里正剑拔弩张,金嬷嬷忽而进来了,一下子若梅的气焰便消了,都垂头站在一边不动弹,听着金嬷嬷训话道:“都在干什么,大白天的不干活,聚众吵架,都不想留在府上了?!”她看了一眼央央,声音没有缓和的说道:“寒樱,你跟我出来!”
央央起身跟着金嬷嬷走到了隐蔽之处,方才怒气的金嬷嬷这会儿竟脸上带了笑意,说道:“寒樱姑娘,委屈你了,太子和孙管家都嘱托我要好生照顾你,又不能暴露你的身份,所以我只能一视同仁,不过您有什么事情,向我说就是了!”
原来金嬷嬷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她还不全知道,央央连忙笑了说道:“嬷嬷,您费心了”,并退下自己手上的一枚绞丝银镯子给了金嬷嬷,“日后还望您多多提点!”
“这……”金嬷嬷佯装推脱一番,央央却执意让她收下,“嬷嬷不要便是嫌弃,多少是寒樱的一番心意,太子有意让我隐藏身份,嬷嬷是个明白人,想必知道接下来如何去做。”
“姑娘放心,别的不闻,太子吩咐的,老奴一定做好!”两人未多做停留,怕被他人看见有所误会,便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