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打秦梅雨那里回房后,自己倒是舒了口气,毕竟事情算是做得圆满了,剩下的就等着丽妃的反应再作打算,可秦梅雨这边却是一池春水不仅被吹皱了,还被吹得冰凉。
秦梅雨坐在床上死命的绞着自己手里的蚕丝帕子,上面绣着的雨后初荷因为揉搓,针脚都已经歪斜的难看了,莺儿立在一边心情复杂,自己主子半天没说话,表情难看,她心里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侧妃,那三官儿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莺儿低声的问道,“若是真的,府里头再进来一个王妃,那岂不是又会视您为眼中钉,这日子也才好过没几天。”莺儿的声音怏怏的,毕竟她可是盼着自己的主子能够成为王妃的。
“那小蹄子去了宋府伺候提刑司的宋大人,听到的消息应该不少,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八成是真的!”秦梅雨越想心里头越发的冷,而且是心灰意冷。
“那怎么办?虽说册立新王妃不会像齐冰玉那样抢夺小公子,可新王妃会生孩子啊,若是王妃诞下嫡子,那册立世子的事情还跟咱们小公子有什么关系啊,侧妃,您得想想辙,不能就这样的错失机会!”莺儿附身劝道。
“又能有什么办法?咱们的办法可都是想尽了,齐冰玉挡在前头,算是除掉了,可又来一个会念经的和尚,难道也盼着她哪一天惹王爷不高兴被一刀杀了吗?!”秦梅雨显然有些激动,竟然将霍琪琰杀害齐冰玉的事情说了出来。
声音虽然是不大,可吓得莺儿连忙用手堵住了秦梅雨的嘴,赶忙又起身望了望门外,看看有什么人听见,秦梅雨自己也觉得失言,可她心绪烦乱,一时间说漏了嘴。
“侧妃可得小心,现在齐王妃的这件事情可是咱们的护身符!”
听莺儿这么一说,秦梅雨转了转眼睛,口里喃喃的说道:“护身符?”
“侧妃可是有妙计了?”
“咱们手里握着王爷这秘密,恐怕丽妃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杀了我,更是惹得一身的腥气,他们不敢,既然如此就以这个条件,也不能让他们册立新王妃!”秦梅雨瞬间觉得攥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
“侧妃,王爷可是个翻脸快的人,连齐冰玉都……”莺儿话说的磕了一下,“若是知道您要挟他,岂不是雷霆震怒,更何况丽妃娘娘也不是什么好手段的人。”
“还有别的路么?”秦梅雨立了眼睛看着莺儿,“你我主仆二人在水深火热里熬了这么久,要么继续这么水深火热的熬着,要么就拼一把。只是可怜宴知,因为我的身份低微,竟一直不能成为世子!”说着秦梅雨流下了眼泪,用那手里已经揉搓的皱巴巴的手绢擦了擦。
“侧妃,吉人自有天相,小公子一定是好命,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世子的!”莺儿抱住了秦梅雨,主仆二人竟哭作一团。
都说皇宫是见不得人的地方,勾心斗角,明枪暗箭,这高墙大院里也并非是好地方,都说锦衣玉食,风光自由,实则却也是尊卑分明,没有一丝的人情味儿,有的只是尔虞我诈,父子夫妻都是如此的冷漠疏离。
那一夜后,秦梅雨在霍琪琰面前并未露出任何的异常,反而愈发的体贴,秦梅雨不是醋坛子齐冰玉,只会大呼小叫的将自个儿的男人想尽办法拴在裤腰带上,她一贯温柔,可也是温柔刀,刀刀割人心。
秦梅雨心里头盘算着,自己对霍琪琰越是恭敬,伺候周到,他便愈发的怜惜自己,就算哪天真的娶了新的王妃,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太糟糕。
“梅雨,歇一会儿吧!让丫鬟们伺候就好了!”霍琪琰喝着秦梅雨亲自奉上来的茶说道,心里头有些惴惴不安。
“不累,王爷身心操劳,妾身伺候才能放心!”
“这阵子辛苦你了!”霍琪琰笑的脸上发僵,秦梅雨也不自然,两个人好像是都戴了一张人皮面具,看不出里子,连面子也不清不楚。“哦,对了,明日是梅花娘娘节,宫里头有宴会,母妃知道你这些日操劳,便想传你入宫歇息一天,与后宫宫嫔们说笑说笑!”
丽妃有心思传自己入宫,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毕竟自己当初被纳入禹王府,丽妃都没见自己,这会儿倒是宣自己入宫过什么梅花节,恐怕是鸿门宴……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妾身感激母妃的心意,简直是受宠若惊!”想一套说一套这种本领,对于府院里的女人来说,简直是初级课程,装都不需要,简直是自然流露。
梅花节,又称为梅花娘娘寿辰,有人说梅花娘娘便是武帝之女寿阳公主,酣睡在梅花树下时,落梅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梅花一般的图案,清新自然,俏丽无双,自此寿阳公主梅花妆便流传下来,因此寿阳公主也被奉为梅花仙子,她的生辰也就成了梅花节。梅花节的这天,世家闺秀,宫中妃嫔,乃是城中少妇少女,都会在额头上放置一枚小小的梅花花钿,以祈求梅花娘娘保佑自己花颜常驻。
宫里头的日子向来是无趣的,有一个节日便意味着有些乐子,可能有戏听,也可能有杂耍看,更何况宫里的女人都希望梅花娘娘让自己花颜永驻,所以这梅花娘娘寿辰倒是成了重要的日子。
在民间,梅花节正是梅花盛开的最佳时节,姑娘们妆容精致,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情郎,于是便出现了落梅打灯等等活动,也算是热闹一番。
秦梅雨一早起便开始梳妆打扮,入宫可不是简单准备的事情,要穿宫装,要梳特殊的发髻,要按照自己的身份插好步摇和簪子,钗环裙带没有一样是不代表地位的,就连她额头上那朵梅花花钿的大小都是有讲究的。
“莺儿,你快看看我的指甲!”秦梅雨十指的指甲上每一个都用金粉画着梅花的图腾,精致的很。
“好得很,侧妃放松,您入宫若是这么紧张,可不是会被其他的命妇们笑了去!”莺儿整理好束在秦梅雨头后的发带,捋好了服帖的垂在身后,“侧妃,您的鞋子与您平日里穿的不同,走路时小心!”
“知道了!”入宫后,秦梅雨便是地位低等的命妇,自然不能带侍女,她还要伺候宫妃,所以从未入过宫的她,心情很是紧张,听闻丽妃是出了名的高手段,自己千万不能在她面前出了差错。
“轿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您快上轿吧!”莺儿搀扶着秦梅雨出门,送上了轿子,便只能心里希望她的主子千万别再宫里头出错,吃苦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