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酒劲上来了,脸有些烧红,眼里泛起了一层雾气,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注入了一种慵懒,更显得她的言行举止,别具风情。
别说是周围从她进来,就一直眼珠子都钉在她身上的男人,现在看她看的有多两眼发热了,就连才信誓旦旦说不会对她有龌蹉念头的江亦洵,都情不自禁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在绚烂靡丽灯光下的她,实在,像极了堕落的******,美艳的容貌,清冽的气质,魔鬼的身材,风情万种的姿态,无一不是,在吸引着,身为一个正常男人的他。
江亦洵也忍不住的渐渐眼热起来,但,他却板起了脸,“曾小姐,我们该走了。”
浮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莫名就怔愣的注视着他,手上松开了他的领带,居然双手,去捧住了他的脸,“你好像……好像一个人……”
那个人曾经也总是,对她这样的声色俱厉,对她这样的批判训斥,像个自以为是的家长。
江亦洵却有些哭笑不得了,“曾小姐,你是不是醉了?”
要不是醉了,怎么能说这么好笑的笑话!
他可还没忘记,当初他对她套近乎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哪里见过她,结果她说什么?
她说这套台词太老套,更适合骗骗季熏然和曾静灵这样的小丫头……
现在她却主动给他来了这么差不多的一句,这不是喝醉了,又是什么?
近看,仔细的看了江亦洵这张脸,浮欢眼里的迷蒙,又稍稍的散去了一些,她也笑,笑的有些颓然般的靡艳,“或许……我是醉了。”
她松开手,推开了他,转身望向了酒吧中心的舞池,那里灯光闪烁,群魔乱舞,“江律师,今天谢谢你了,很可惜,我不能再跟你共进晚餐了,你请回吧。”
浮欢摇摇晃晃的,扬着靡丽的笑容,走向了舞池。
放纵?
她曾浮欢,活了快二十七年,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别人都以为她是胆小如鼠,怯弱乖巧,谁又知道,她不过只是仰人鼻息,一丝不敢造次,一点不敢越线,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仅有的一切!
爱上那个男人,恐怕是她此生此世,唯一的一次造次,唯一的一次妄想,唯一的一次……放纵。
现在终于,彻底的和他告别了,她而今也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失去的了,她何不,再放纵一次?
她突然的逐客令,让江亦洵不明就里,等他反应过来,再去看浮欢的时候,她已经走进了离吧台并不遥远的舞池里。
她的那一身旗袍,虽然有些小性感,但高端上档次的做工用料与设计,都更适合高档的场所穿着,而她那个人,也更适合站在更高的地方,不应该,堕进形似泥潭的舞池。
她仿佛就像一个异类,在那群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当中,跟着动感的音律撩动着长发,扭动着腰肢,沉醉的闭着眼睛,魅惑的半咬唇瓣。
她却又能那么恰如其分的,融入其中。
清纯与艳冶,天使与魔鬼,白色与黑色,冲撞这么强烈的矛盾体,却被她完美的,融汇在了自己的身上。
上百人的舞池,聚光灯不停的摇摇晃晃,人那么多,聚光灯那么晃眼,可人群里的她,却那么轻易的,引起了周围太多人的目光。
这里的男男女女已经疯狂在引人堕落的音律里,不光有越来越多的男人开始像她靠拢,几乎已经在她周围快形成一个包围圈,甚至还有不少的女人,都开始贴上她,兀自的要与她跳贴身热舞。
看到这一幕的江亦洵,看的眼皮直跳,人瞬间就从刚刚对她的惊艳中回魂,他赶紧丢下了之前从她手中夺过的那杯,只剩下了半杯的血腥玛丽,快步冲进了舞池。
因他的巨大力量中,而连带着在杯中剧烈摇晃的半杯残酒,在斑斓的聚光灯里,猩红的,如同邪恶的血液。
江亦洵冲进了人群,立刻做了人肉盾,把她护在了自己的怀里,把那些对她别有目的毛手毛脚的男男女女,都隔绝在了他的身外。
那些男男女女刚开始还好,都没什么感觉,大概是音乐和酒水的关系,造成了他们的脑袋并不怎么清楚,只知道依照自己的本能,释放自己堕落的渴望,跟着音乐摇摆乱舞而已。
浮欢就仿佛一个发光体,才吸引他们不自觉的靠近。
于是,在被江亦洵隔开了不到片刻,他们又开始从别的方位,又往浮欢的身上贴。
江亦洵就算是个大男人,浮欢是个小女人,也不可能,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把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总会被周围那些被酒色操控的混蛋,找到漏洞,有机可趁。
江亦洵被迫抱着纳入他怀里的浮欢,在人群里左闪右躲,转来转去,不断寻找出口,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不知道的,只以为他们俩,是紧抱在一起,跳着华尔兹这等亲密舞蹈的情侣。
最可怕的,倒不是两人现在被围在人群里,很难出去了,而是在江亦洵怀里的浮欢,还不停的动来动去。
这并不是词汇表面意义上的动来动去,而是她就像蛇一样,贴着他的身体,扭动,舞动着自己的身姿。
江亦洵不知道她是真的醉了,还是太过于醉心舞池的音律,她根本就没有停止,跳贴身热舞的样子。
反正对他江亦来讲,真的是快要要了老命了!
不但要做好一个骑士,保护好她这位公主殿下,不被周围的妖魔鬼怪染指,还要强忍被公主殿下的强势撩拨,当好一个真君子!
从没被一个女人搞的这么心累的花花江少,都快哭了好么?
都说人在逆境中,很容易激发潜藏在体内的无限潜能。
就这种双重‘煎熬’的时候,我们江少突然就灵机一动,想起了某个人来。
单手依旧紧搂着公主殿下,江亦洵空出一只手,赶紧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点了快速拨号,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的名片,被他编辑的是大魔王三个字。
这个大魔王,向来只有给他打电话的份,从来就没有他打过去的。
因为,他怕,真的怕……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们江少胆子就是这么变肥了,居然主动的,给大魔王打电话了。
或许,骑士的勇气本能,被激发了也不一定……
一百层的总统套房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说是强盗扫荡过都是轻的,说跟台风过境之后的现场,简直没什么两样!
制造这起‘强台风’的始作俑者,却站在落地窗前,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拿着加满了伏加特的酒杯,一口烟,一口酒的享受着。
客厅里的灯,似乎也像是坏掉了,原本都是好好的,现在却像接触不良一样,一会儿亮,一会儿灭,在安静的近乎诡异的客厅里,还时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听起来,随时都会漏电,爆炸一样。
现在这奢靡的,好好的一间总统套房,完全搞得跟吓死人的人间炼狱似地。
站在窗前,明明灭灭在灯光里的男人,活脱脱,就像个魔王一样浑身散发着死亡般的气息,他透过窗户,俯瞰着外面灯火阑珊的人世,眼里,一片暗光汹涌的阴翳。
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破开了。
为了搞开这个门,外面那些人没少吵吵,足足唇枪舌战了半个多小时,不是这个方法开门不行,就是那个方法会引爆电子锁,会造成里面大BOSS有损伤。
而等他们破开门,一眼看到客厅里,屹立在落地窗前,酒烟不停伺候自个儿的大BOSS时,全部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全部像说好了似地,不约而同都安静了下来。
有些胆小的,虽然只看了大BOSS一个背影,只看了一片狼藉的客厅一眼,就已经差点吓尿了,赶紧麻溜的脚底抹油,先跑走了。
该走的,几乎都以各种理由遁了,作为领头人,作为阔先生的老司机,老冯,只能苦笑看着没义气的兄弟们一个个离自己而去。
自己却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敢走开。
“先生,江少打电话找您。”老冯的手里,恭恭敬敬的拿着一部全新的全屏手机,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只看到在手机正面的左上角,有一个铂金色的皇冠图标。
客厅里,只有嗤嗤拉拉,电力接触不良的声音,仍在继续。
老冯一点都没敢动,额头上都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子,却也不敢再说第二遍,只能一瞬不瞬的,望着房内客厅窗前的,那个伟岸的背影。
大约两分钟过后,大魔王动了,轻轻摇晃着左手上的酒杯,杯里加了伏加特的冰块还没有怎么融化,轻轻一摇,都是动听悦耳的冰块撞击声。
“让他滚。”大魔王说的不咸不淡,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一点喜怒都让人听不出。
跟了大魔王多年的老冯,居然听得有些腿软,“可江少说,是曾小姐她……在酒吧喝醉了,让酒吧里的那些人……给包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