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传来的,舱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脸被打偏的阔仲林,才缓缓转正了自己的脸,一只手又撑到了墙壁上,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烦躁的闭上了双眼,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是在干什么……不过是声音像而已……”
回到原来的头等舱后,浮欢第一时间,就是冲进了洗手间,到了流理台前,拧开了水龙头,放起了冷水洗脸。
洗了不知道多少遍,她这才气喘吁吁的停止了,双手撑在大理石的流理台边上,看着镜子里,满脸是水,眼角发红,嘴唇红肿破裂的,狼狈的自己。
凝视了好半天,她像笑,却比哭还难看的扬起了嘴角,左手慢腾腾的反手,去抚向了自己背上的蝴蝶骨。
脑海里,回荡起了,法国那个纹身师,说过的一句话。
纹身,是纹在了皮肉里的,跟你的皮肤,你的血肉,都长在了一起,再怎么用激光去洗,都是洗不掉的,只有用新的纹身,去覆盖旧的纹身。
当初,墨绿的心形图案,是她可笑的,对他爱的一种表达。
还记得,自己说,他的眼睛是绿色,像湖水一样深邃,令她着迷,她对他的心,也是海枯石烂,永不会改变。
而他,却在嗤笑她的幼稚。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何止是幼稚?简直是天真愚蠢的令人发指!
想起刚才从再见他,到他的发神经,自己那些可笑的表现,浮欢这才意识到,两年的牢狱之灾,四年的法国留学,加起来,整整六年时光的磨砺。
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的埋葬了跟他的一切,忘记了跟他的曾经。
而事实却残酷的披露着,原来,她只是在……自欺欺人。
既然,洗不掉的纹身,长在了皮肉里,忘不掉的爱恨,刻在了骨子里,旧的纹身,需要新的纹身覆盖。
那么,旧的情感,也需要新的情感,去覆盖了……
半个小时后,整理好心情,收拾好自己的衣着面貌,浮欢一如既往的冷着一张艳丽的脸,回到了自己头等舱的座位。
周围的人,并没有看出什么来,不是匆匆随意看她一眼,就是继续悄悄观赏,她极具东方古典美的脸。
十个小时的航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从睡觉那四五个小时,加上在那个混蛋那里耗费的,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也不过,才过去了六七个小时。
曾浮欢有些坐立难安,只要想到自己跟那个混蛋还在一架飞机上,她就一秒也不想待了。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提前在下一站点的,临近Z市的S市下飞机时。
推着餐车,满脸堆笑的乘务长,就过来了。
打开手提电脑看资料的浮欢,被乘务长那满脸的笑,给刺到了眼睛。
她莫名产生一种,自己好像是在古代,刚被帝王临幸过的妃子,现在就有狗腿的太监,开始来对她献媚的感觉。
她恶心的汗毛都快竖了起来,当作没看见乘务长,继续看她的资料。
乘务长推着餐车到了浮欢的座位旁,周围其他人都投来了目光。
可身边的曾浮欢却像没看见的样子,乘务长顿时就觉出了,曾浮欢是假装没看见自己的。
乘务长之前就已经很不喜欢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何况他的职位,也让他颐指气使惯了,现在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穿着又普通的小女人这么无视,他真是窝火的不行。
可一想到阔先生的吩咐,他有再多的火,也只能咽回肚子里,还得舔着笑脸,做尽绅士风度的弯下腰,好声好气的跟曾浮欢套近乎,“曾小姐,晚餐时间到了,阔先生为了表达对您的谢意,让厨师给您做了西冷牛排和糕点,您请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