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婷婷的父亲跟白湛庭是老战友,死在一次战事里。因为两家人都姓白,所以白湛庭就收养了当时才三岁的白婷婷,认作义女。同时也许下承诺,待白子轩长大成人,就让二人结为夫妻。
白婷婷从小就爱黏着白子轩,她知道自己是他未来的妻子,小时候就以白家少奶奶自居。顶着这个名号没少欺负其他小朋友,白湛庭很纵容她,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都会原谅。
而白子轩刚开始还会可怜白婷婷没了父母,但时间一长,白婷婷有些做法越来越过分。本身,他就只当她是妹妹,可对她管教她也不听。到现在,白子轩对白婷婷的耐心已经到极点,如果不会看在白湛庭的份儿上,恐怕早已跟白婷婷划清界限。
“婷婷。”白子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在我心里只是个妹妹,我从未想过要娶你。至于父亲那边,我会去跟他提,你可以去找其他男朋友,我不会阻拦。”
白婷婷脸色煞白,刚要说什么,宴会就开始了。白子轩作为半个主人,跟白湛庭站到一起,徒留下白婷婷愤愤地站在原地。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胖子吃饱以后来找白子轩告辞。白湛庭知道胖子的身份,连忙上前冲他敬酒:“宋先生,久仰大名!在下白湛庭,这段时间多亏了您和展小姐告诉犬子,不胜感激。”
胖子打着哈哈,连连摆手,“别别别,白先生叫我小胖就行了,您是长辈。小胖我和我们当家的能够在上海立足,也多亏白先生的帮助,小白先生也是能力非凡,要说照顾呀,我们都是彼此彼此,哈哈——”
“对了,怎么没见展小姐来?白某特意给她发了请帖。”
“我们当家的那性子想必您也知道,这种场合,实在是不适合她。不过小胖我回去以后,一定跟当家的说,有时间我们去白公馆看您。到时候小胖陪您喝几杯,您可别嫌弃呀!”
“哈哈哈——行!那白某就在家恭候两位大驾啦!”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完一番客套话,白湛庭去应付其他朋友。白子轩送胖子出门坐车,刚出门口就跟一个女孩子碰上,白子轩急忙握住她的手以防他摔倒。
女孩儿惊讶地看着他,随即瞬间摆脱他的手,低下头说了声谢谢,就往里面跑去。
白子轩僵硬地抬着手,皱着眉盯着她的方向。胖子见状,揶揄地笑道:“怎么?看到漂亮小姑娘就走不动道儿啦?不是我说——这姑娘可比不上我们当家的,你可……”
“这个女孩儿……不对劲。”白子轩说:“刚才我感觉到她……”回头见胖子脸上的笑,他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没事了。我送你上车。”
胖子离开后,白子轩回到会场,深邃的眸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但是没有发现那个女孩儿的身影。在看到白婷婷朝他跑来时,白子轩沉默地转身,走了出去。
……
“当家的,你这次真的不用回去么?胖爷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又到要回老家的时间了,但展瑶这段时间收获颇丰,已经找回了三件神器,精气神比以往好了许多。
“没关系,我不出门就好。”她淡淡道,手里翻看着一本讲述成吉思汗传记的古书。看了一会儿,她问胖子,道:“成吉思汗的墓到现在都没找到,据说那把弓箭就是他的陪葬品之一。我曾与如玉讨论过这个,她对成吉思汗晚年的了解也不多。胖爷,我想找到那把弓箭,我们去寻他的墓吧。”
“噗——”
胖子一口茶水吐了出来,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样子,“你说什么?不是我说——当家的,你没事吧?那么多年,那么多人去寻成吉思汗的墓都没有下落,你还去白费功夫?况且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打仗,只有上海还算安稳,你现在去也肯定找不到任何线索。”
“可是我有预感。”展瑶垂眸盯着手中的书,那一页画的正是那把箭,“这把箭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胖子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现在去找成吉思汗的墓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
月光倒映在小河河面,微风吹起阵阵涟漪,河面泛起的一层层波纹,给这个夜晚平添几分美色。
可是在小河的旁边,有一个男人被困在树干上,他的头上顶着一个苹果。在他对面不远处,还有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人拿着弓箭站在那里,那个人左脚向前,箭在弦上,正对着被捆的人。
嗖——
弦上的箭带着一股凛冽的寒风猛地射出,被捆在树干上的人发出一声尖叫,那把箭射中了他的额头中间,箭的另一端从树干的另一边射出,将那个人活活射死在树上。
展瑶跑过去,那人已经没了呼吸,睁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瞪着射箭人的方向,展瑶回头望去,眼前一片迷雾,只能看清那人身上的红色斗篷,仿佛浴了血一般刺眼。
……
胖子将早饭端到桌上,转身就看到展瑶脸色苍白地从楼上下来,他有些担心,“当家的,要不咱们还是回去一趟吧!你看你这脸色……”
“我昨晚做梦了。”
对于展瑶而言,她一旦做梦就意味着又有一个含冤而死的无辜人。
胖子一愣,“做梦了?”
“嗯。”展瑶在餐椅上坐下,拿起一片面包放入口中,“如果猜错不错,或许一会儿巡捕房的人就要来了。”
虽然不知道死者是谁,也没看清凶手的样子,但展瑶却有种强烈的预感。
尤其是当她看到那人手中的箭时,那种感觉更是强烈。
可是这次展瑶猜错了,巡捕房的人没有来,等了一天都没人来。胖子还特意打电话去问过,今天在南京路的河边确实发现了一名死者,年纪不大,死亡原因就是被一箭射穿头部,当场死亡。
现场没有遗留任何证据,且该名死者的身份还未查清。
也许邹明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自然也就不会联系展瑶和胖子。
“这名死者恐怕是知晓自己难逃一劫,所以才会散发出那么强大的怨念,吸引你过去。”胖子说:“不过现在,巡捕房没来洋楼,当家的你还要去么?”
展瑶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执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嘴,放下后,起身,拿过旁边的油纸伞,对胖子说:“去成衣铺子转转吧。”
她对那件红色斗篷印象很深刻,隐约的可以看出衣料很好,不像是普通人家可以穿的起的。或许从这方面入手,能找到凶手的线索也不一定。
整整一个上午,展瑶和胖子走遍了法租界里所有的成衣铺,能够做斗篷的铺子很多,但从衣服样板上看到的款式,都没有展瑶见到的那种。
中午吃过饭,展瑶和胖子打算回洋楼,刚出餐厅迎面就走来几个巡捕,为首的是邹明的手下,那时在梧村见过的年轻人。
他姓宋,叫宋明,也算是胖子的本家了。
“展小姐,胖爷!可算找到你们了!敢情你们在这里吃大餐呀!”宋明瞧了眼他们身后的西餐厅,目中满是羡慕。
展瑶没说话,胖子笑着说:“那你来晚了一步,早一步胖爷我就请你进去吃了!”
宋明憨憨地一笑,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看我这个记性!胖爷,今早出了件案子,有点棘手。我们队长让您和展小姐去一趟巡捕房。您看您……”
“走着!”
到了巡捕房,邹明正在开会,见他们进来,立刻停了下来。满脸讪笑地迎过来,“展小姐,胖爷!好久不见啊!还特意让你们二位跑一趟,邹某真是过意不去……”
胖子无所谓地摆摆手,“案子的情况我们大概都知道了。邹队长,关于死者的身份你们调查出来了吗?”
邹明叹息着摇头:“还没有。查过这两天失踪人口报案的记录,没有一个人跟死者的外形特征符合。现在还在加紧排查,我把巡捕房的人都派出去找,可我担心还是找不到,所以只好请你们来了。”
展瑶默默地走到一边,用笔和纸将那件斗篷的样子画出来,交给了邹明。
“你可以让人去找能够做出这种斗篷的裁缝。”展瑶淡淡地说:“成衣铺我们已经走访过,我怀疑这件斗篷是专人定做,你去找上海滩优秀出名的裁缝,看看是否会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