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洪家人已死。
干将剑没了主人,如果被凶手收服,后果不堪设想。
“打电话给邹队长吧。”
巡捕房的人来以后,邹明紧跟着也到了。展瑶将事情经过说给邹明听,邹明本来还迷糊的神经,一听完展瑶的推理,瞬间惊醒过来。
“洪家祖传的剑,应该是个很有名的剑。凶手冲着剑而来,利用洪琳琳杀光了洪家所有人,最后亲自出马杀死洪世文……”
对于干将的事,展瑶提的很隐晦。凶手的身份她也说的模糊,因为是她,也不能抓到对方。
邹明想了想,“那现在就算结案了吧?可是凶手……我该怎么对那些记者说?”
那些记者都不是省油的灯,随便一个理由根本应付不了他们。
展瑶没说话,这种事她向来不擅长,只能交给白子轩。白子轩倒也干脆,直接想办法给那些记者托梦,以洪琳琳的身份,半吓半哄地解决了这件事。
两天后。
洪兴武馆的案子彻底结束。这起案子从最初的轰动全城直至让所有记者都忌惮的结局,那些等着看白湛庭好戏的人,纷纷觉得很失望。竟然说失踪已久的洪琳琳是凶手,而且还是畏罪自杀!稍微明白的人就知道不可信,但各路小报记者言之凿凿,再加上有法医的验尸报告,不信也只能相信。
毕竟,洪家人已死,没人有权利再看洪琳琳的尸首。
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宋明和小司将洪家父女兄弟四人葬了,其余的死者该还给家属的还家属,没有家属的就葬在城外的无人村。
洋楼内。
胖子已经得知了一切所有真相,包括之前展瑶故意隐瞒的,他倒没觉得生气,只是觉得十分无奈和愧疚。他们宋家从祖先开始就是展家的家臣,每一代的家主都要侍奉展家的家主,稍有差池就会受万箭穿心之痛。虽说展瑶是个个例,但他作为这一代的家主,听从老祖的命令,从学成的十二岁开始就在展瑶身边,看着她一步步地长大,一步步地寻找自己的记忆,又好几次为了那些冤魂而涉险……他一直都知道展瑶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聪慧,虽然有时候太过单纯,可他愿意守护她这份单纯。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从白子轩出现后,一切就慢慢地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展瑶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想起了什么,只知道从长白山回来后,她的很多方面都有了微小的变化。
如同这次事件。
如果是以前的展瑶,断不会做出什么让他主导破案这种事,还说什么等将来她不在了以后云云……展瑶,好像是真的长大了,不是年龄上的长大,而是心灵上。
她现在说话语气固然还是淡漠,可脸上偶尔会有表情了。与以前一点不通人情世故相比,现在的她进步很大。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离开她。
哪怕是她最后想起了所有记忆,或者是跟白子轩在一起……他也不会离开她。
守护、保护展瑶,是他宋家的使命,是他宋色活着的责任,他,责无旁贷。
“干将会在哪里呢?”颜如玉的话打断了胖子的思绪,只听她继续自言自语:“作为灵体,我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它的气息呢?”
展瑶没说话,清冷的目光看向白子轩,后者说道:“干将和莫邪不会离开上海。瑶瑶在这里,法器谱也在这里,它们若想精进自己的修为,天下间唯有法器谱中才可以办到。”如今这个时代,天地间的灵气早已被人类的杀戮屠之殆尽,任何想要有高修为的法器,只有回到法器谱中才可以。
法器不像那些兽类,譬如烛九阴一类,它们可以在长白山那种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但法器不行。可是要想进入法器谱中,就必须和展瑶成为主仆,这点又让很多法器不甘,所以直到现在世间仍然有着许多法器,只是它们跟‘始皇玉玺’、‘夜光杯’、‘伯牙琴’比起来,微不足道。
它们不想成为展瑶的仆人,却又眼馋法器谱中的力量,所以很多法器都会自发地围在展瑶身边,想蘸取一些她身上的灵气。这也是为什么,自从展瑶来到上海,这片土地便越发不太平,有更多的法器蜂拥而至。
展瑶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她向来不爱操心,就算蹭到她身上的灵气也无所谓。她要找的只是那么几个,因为只有那些才能帮她恢复记忆。
“可是大人就在这里,干将和莫邪两把神剑为什么不来找她呢?”颜如玉轻柔的语气中满是疑惑。
“要么是不想来,要么是不能来。”胖子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过胖爷我估计,第二种可能性更大!谁知道那个变态的小日本会怎么做!”
就在展瑶几人还在谈论干将莫邪之事时,一名妙龄女子来到了洪兴武馆的旧址,她旁边还站着一名穿着老式斜襟长袍的中年男人,男人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但不经意间眼中却流动着几丝精光。
“白姑娘,你看这里如何?这个地方原先是个武馆,可是……哎,因为前段时间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武馆的主人都死了,现在武馆继承无人,地契就到了商行的手里。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做主给你便宜一些,然后再帮你打扫一下,让你尽快入住,你看如何?”
被称作白姑娘的女子,望了望武馆周围,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建筑。这座武馆虽然经营了数年,但在每一代馆主的手中都被维护的很好,定时刷漆装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古宅。
“好。”白若彤微笑着点点头,“那就麻烦青管事了。只是有一点,我除了住在这里外,还想在这里开一间花圃,到时青管事帮忙收拾的时候,请将里面的武器搬出来,尽量多腾一些地方给我种花,不知可否?”
花圃?
青管事楞了一下,现在开花圃的姑娘很少,很容易就做了赔本买卖。他出于好心想劝她几句,结果白若彤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摇了摇头,“青管事你放心,我以前就是做花圃生意,而且这个地方位置很好,我相信以后会好的。这是定金,等收拾妥当以后,我会交齐剩余的部分。还有这些,是给青管事个人的,劳烦你一下午都在陪我,这点钱您留着买点小烟抽抽吧。”
白若彤轻柔的话语和她懂事的态度,让青管事放了心。既然人家以前就做过花圃生意,自然不必他提点。乐呵呵地收了钱,又跟白若彤敲定了入住的日子,青管事心满意足地走了。
就在洋楼里的几人寻找干将莫邪时,曾经的洪兴武馆在青管事的干预下,俨然成了‘彼岸花圃’,这间花圃开张的时候很低调,除了周围的街坊四邻,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武馆成了花圃。
白若彤在开张那天,给周围所有的邻居都送了一盆君子兰和一盒她亲手做的点心。住在武馆周围的都是老邻居,很多上了岁数的人都很喜欢她这种温柔乖巧的姑娘。
没用几天,白若彤的‘彼岸花圃’就来了很多生意。那些客人在花圃进进出出,如此多的生意想必她一个姑娘是忙不过来的,有几个刚结婚的小妇人想去帮忙,但见白若彤一脸悠然地摆弄着花,一点都不像很忙的样子,她们都很惊讶。而白若彤得知她们的来意,真诚地道了谢,又请她们喝了下午茶,才礼貌地送她们离开。
白若彤的名字渐渐在这里传开,那些买过花的客人也都再回顾。说白若彤种的花跟其他地方的花不一样,活的时间长久,而且气味芳香,连浇水都不必每天去浇,非常好打理。甚至,她还研究出了可以放在食物中烹饪的花,很得那些官太太们的喜爱,纷纷买回家给自己丈夫做菜,而丈夫吃完也是赞不绝口。
只用了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彼岸花圃’的名字在上流社会中越传越大。可不管来多少生意,那些邻居都没见白若彤请人来帮忙,始终都是她自己。奇怪的是,哪怕只有她自己,也都能每次准时交货。
这让邻居们又是惊奇又是佩服。
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的本事,独自一人在上海滩落脚生存,比太多人都厉害。
……
干将莫邪像是失踪了一样,无论怎样都寻不到它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