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摇摇头，“人目前还没找到，但是他的几个好兄弟都知道他离开了上海，至于去了哪里……他们还没收到方阳报平安的消息……大人，你说方阳会不会也已经……”
“不会的，他没有死的必要，凶手更没理……”
“瑶瑶。”对面监牢听了好一会儿的白子轩突然开口，“方阳和其他弟子不同。他是在洪世高身边长大的，对洪世高而言是半个儿子。他会不会知道一些外人不清楚的事？比如说……那把剑的藏地？”
胖子瞬间想通了白子轩想说的意思，吃惊地瞪大眼，“你是说……是方阳将宝剑藏匿的位置透露给凶手的？所以凶手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杜绝后患，才会杀了方阳？”
“确有这个可能。”白子轩淡淡道：“你们在办案过程中，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务必要将所有可能都一一去实践，看看可能能否成为真实。胖爷，你和颜姑娘亲自去趟方阳的家里吧，如果是他将宝剑藏地告诉给凶手，那他家里定会有凶手的线索。”
“那如果找不到呢？”胖子傻傻地问了一句。
“那就去找他身边的人问。”
展瑶和白子轩商量后，对胖子嘱咐道：“胖爷，你继续让人去找方阳的下落，如果能找到洪琳琳也好。另外，你们去方阳的家里寻找线索，一定要谨慎认真。最后，我听说云漫菲出马了，你让让她去找司马月，司马月会告诉她如何做。”
云漫菲和司马月……
等他们离开后，展瑶轻轻吐出一口气，白子轩心疼地坐在对面监牢凝视着她：“累了吧？为什么不让我找白泽帮忙？有他在，这件案子……”
“不。”展瑶淡漠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坚定，“必须要让他们自己侦破才可以。你是知道我是为何来上海的，而我不会永远留下来。如果我走了，难道巡捕房不要办案了吗？更何况，你要相信胖爷和小玉，他们不差，只是缺少一些经验而已。”
顿了顿，展瑶一边思忖着说：“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杀的洪世高呢。深夜能让洪世高毫无顾忌的带到自己房间，又能让他没有防备的被砍。一如我之前所想，第一刀和第二刀可能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可后面的呢？”
“能这样做的，只有他最信任又是最亲近的人。”
白子轩静静地看着展瑶，眸光温柔，“瑶瑶，你应该猜到凶手身份了，只是不愿去相信，对么？”
展瑶没说话，白子轩继续道：“现在只有这一个可能。动机、对洪家的仇恨，只是我觉得这件事背后不止她一人，应该还有主谋。”
就算他不之前很讨厌她，但也清楚她并不是会弑父杀妹的那种人。况且她已经失踪好多天，这中间会有什么变故他们都不清楚。
“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只能初步怀疑是她和方阳。”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再找找他们吧，实在不行就只能引蛇出洞。”展瑶说完，抬眼看向对面的白子轩，见他眉宇间有丝凝重，不禁问道：“怎么了？你是担心咱们谁都找不到他们？”
事到如今，已经不用再瞒她了。
白子轩认真地看向展瑶，道：“瑶瑶，之前我跟你提过干将莫邪的事。这次洪兴武馆不仅被灭门，洪家的祖传宝剑还遗失……这把剑，就是凶剑干将！干将到现在下落不明，我一直让白泽暗中盯着莫邪的消息，可现在莫邪也匿了踪迹……”
这下展瑶真的很惊讶。
干将莫邪的事她一直都没太打听，因为白子轩在他身边，如果有消息就会告诉她。而她回上海已经有段时间了，从未感受到莫邪的气息，更别说干将。原来干将竟然已经认主，成为洪家的祖传宝剑，那莫邪为什么独自一人呢？现在干将失踪，莫邪没了踪迹，是跟它汇合了还是去找它了？
“不过你放心，之前我让人偷偷潜入过洪家，在干将的剑身下了禁制，它无法离开上海。”
……
胖子来到青帮龙头霍尊的地盘时，差点被打出去，原因就是他找的人是他们的大嫂。而霍尊对司马月的宠爱几乎全上海都知道，甚至都有娶她做老婆的意思。
霍尊表面上冷冷冰冰，杀人不眨眼，手段残暴，可他有个特别吸引女人的地方，就是宠！他对他喜欢的女人可以无限宠，各种宠，大把的钱砸在女人身上一点都不心疼。
但他的女人很多，他也做了很多交际花的入幕之宾，甚至还包养了南京那边的女人。但这些女人在司马月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霍尊没有老婆，也没有姨太太，他甚至都不会带女人回家。
可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司马月一个都没经历过。
现在的上海滩，有一半都是青帮的天下，而司马月自从被霍尊带进家门，青帮的兄弟们和整个上海的人就知道了司马月的特殊。霍尊护短，又有点小心眼，当然这些也只是在面对司马月时。
青帮的兄弟们一听胖子来找她，立马就想将他打出去。幸好司马月及时赶到，才堪堪地在那些人手底下救下他。
胖子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呲牙咧嘴地看着司马月，“不是我说，你既然知道胖爷我要来，干嘛不提前让人在外面接我？非得看着胖爷摔个屁墩儿才满意？”
司马月笑着点点头，“对呀，你知道我是一直都看你们宋家人不顺眼的。再说，只是一个屁墩儿而已，又少不了一块肉。鼎鼎大名的胖爷还在乎这点疼？”
胖子：“……”
霍尊不在家，司马月让人泡了茶端上来，她穿着旗袍姿态慵懒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斜眼觑着胖子，“说吧，是不是展瑶让你来的？”
“是。”胖子一点都不奇怪司马月知道他来干什么，“时间不多，你既然知道是当家的让胖爷来的，那你就直接说胖爷我接下来做点啥？”
司马月深深地笑了笑，而后让佣人将一个信封交给胖子，胖子打开后，是一张船票和一封信，船票的时间就是白湛庭生日宴会的第二天，那封信读过之后确定就是方阳写的。
“没有人能在青帮眼皮底下藏东西。”司马月语气淡淡，倒是听不出什么得意，“船票是我让人去码头找的，那封信是放在方阳最好的兄弟手中。”
信是给洪世高写的，信中感谢了洪世高的养育教导之恩，并且说了他不怪洪琳琳了，希望洪世高不要再生气云云，还说他在商行给洪世高留了一点小东西当做纪念，最后说明他去了南京，无论混的好与坏，明年过年一定会回来。
胖子对这封信没多大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方阳既然走了，那么船票是哪儿来的？
司马月呷了一口茶，那种语气就像在说‘我今天吃了白菜’一样，慢吞吞的，“我听说这件案子以后，就派人去码头找了。结果还真让我的人找到了船票，但是方阳不见了。昨天晚上在青帮的一号码头，发现了他的尸体，整个人已经在水里泡的肿胀。我想，你会愿意去给他验尸的。”
胖子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死了？！”
“对。青帮的郎中说死亡时间不能确定，因为尸体泡在水里，会影响判断。不过他分析，至少死了有五天，具体的还得你去查。”
方阳竟然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
而且死的比洪世高还要早，是谁杀的？胖子心里明白，就算不去验尸，方阳的死因也一定是谋杀，绝对不是什么意外落水之类的说法。
看司马月的态度，恐怕这件事没有上报巡捕房，他们青帮私自将尸体留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再费事。没有说其他的，司马月让人带胖子去验尸，等他回来以后，一脸的疲惫，有些虚弱，但眼神还算明亮，“不是我说，大司马啊，你这恶趣味真是多年没变。把那样一具尸体放在那么好看的水晶棺材里，胖爷我看全上海也只有你一个了！不过，帅！”
本来尸体在水里泡着就已经泡没了许多线索，幸好有那副水晶棺，要不只会流失更多线索。
胖子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先是咕嘟嘟地猛灌一杯茶下去，而后胡乱抹了下嘴巴，道：“谋杀，至于死因嘛……尸体无表面伤痕，体内的五脏六腑也无伤痕，除了肺部有些水肿外，普通人肯定看不出真的死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