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这副姿态惊了一下。
我道:“宝贝,不要叫我小金金,恶俗。”
她一脸的不解,“怎么会?这个称呼又亲昵又喜庆,多好。”
我不想和掉进钱眼里的人讲道理。
她一手捧着茶杯,一只手上来揽我的肩膀,“说说,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瞥她一眼,“好看的。”
“好看的?哎呀,你这要求有点低啊——别的要求有没有?男的女的?”
我捏了一把她的下巴,她也不躲,顺势做了一个娇羞的表情。
我道:“本来呢,我的要求有两个。第一,好看的;第二,男的。不过——”
“倘若第一个条件超标准达成,第二个条件可以适当放松。”
南宫羽与我拉开一段距离,上下打量了我好一阵,我也不躲,就那么任由她打量。好半晌,她才笑道:“成了,全部交给小爷我吧。”
说着她就要拉着我上楼。
这个“玉香阁”当真是稀奇,我们来了好半天,除了那个琉绯出来说了两句话之外,竟然没有半个人影出现。倘若不是这富丽堂皇的装饰,南宫羽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我误闯了那家的荒宅呢。
南宫羽一看就是“玉香阁”的熟客,她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然后三拐四拐拐进了后面的一条走廊,而后在一个屋子门前停下,也没有敲门,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推门走了进去,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随意。
我看的目瞪口呆。
这间屋子其实并不算大,正中央一张梨木桌子,门左侧立着一个人高的青花瓷瓶,东墙上是一幅水墨画,画上远山青松。西墙上立着一架琴。几步路外,是白色丈蔓隔帘遮住了卧室风光。
屋子里依然没有人在。
南宫羽径直上前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无比自然地坐了下来。
我走进了才发现,桌子上有一个铃铛样的小东西,却透着白玉般的光泽。
南宫羽把它拿起来,握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往旁边的凳子上指了指,“做啊。”
我总觉得这“玉香阁”处处都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我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南宫羽闻言倒是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她笑了笑,“我寻思着,你回京城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该搞清楚的事情应该都搞的差不多了。不过,哈 哈,你还真是小公主啊,对我们平民的事情是一无所知,一无所知啊……”
“哎呦——你打我干嘛!好好好,我说重点说重点……”
“你去京城随便逮着个人问问,谁不知道‘玉香阁’,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做生意全看心情,今天心情好了就开门,明天心情不好就关门。白天心情好就白天开门,晚上心情好就晚上开门。客人赶上他们高兴了,就笑脸相迎,赶上他们不高兴了,就拜拜吧您嘞。”
我对此惊叹万分,“这样子做生意,居然做得下去?”做的还是这类的特殊的生意。
南宫羽挑眉,翘着二郎腿,举了扇子扇啊扇。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美才艺全,有能力还怕没有人捧场?再说啊,送上门的见多了,这种率性而为,是不是对你冷若冰霜的才够味呢。”
活脱脱的流氓架子。
我刚想再说,门却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穿了一身鹅黄色衫子的男孩,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眉梢眼角都透出一副不耐烦的架势,浑身散发着冷气。他一进门,我总感觉这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冷了不少。
他手里托着一套茶具,“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南宫羽倒是见怪不见,怕是司空见惯了。她笑道:“小月儿脾气越来越大了,怕是以后没有哪个姑娘敢嫁给你。”
被她称为“小月儿”的男孩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径直出去了。
南宫羽对我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他们不高兴的时候。全是大爷。”
我望了一下桌子上的茶具,“这里面为什么会有男的?”
“为什么?”南宫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为什么没有男的?有女的,自然可以有男的。哪里不对吗?”
是有哪里不对,但是我却丝毫无法反驳。
直到很久之后,我再回想起南宫羽此人的行为,不由得深感佩服。
然而此时我只是翻了个白眼,并不是很想搭理她,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不得不问,“琉绯,到底是男是女?”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是实话——我也不知道。真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男人该有的一切似乎他都有,可是女人该有的他好像也没缺。我的确不清楚他是男是女——不过管他呢,他自己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是了,人家自己都不在乎,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南宫羽哀嚎“——哎!你给我倒一杯!”
我本不想理她,又怕她这人哀嚎起来停不下来,只好给她倒了一杯。
“你找我来到底是干嘛的?”
她低下头噙了一口茶,笑道:“带你来认认地方啊。”
我看着她没说话,果然,她继续道:“知道以后哪里有美人啊?”
我冷笑:“算了。我见过最美的人就是我家十安。”
“啧——”她露出一副吃了酸果子的姿态,五官都用力到扭曲了,“哎呦,你是真的和人家情投意合啊。”
她砸吧砸吧嘴,“我还以为是闹着玩呢……”
我突然间灵光一闪,“南宫,你以前见过林越帆吗?”
“现在叫的怎么不那么亲密了?”她觑我一眼,“见过肯定是见过的,不过都是过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是我是谁啊!”她说着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又收了回去,“林丞相家的长公子在十岁上生了一场大病,随后被送出京城治病。不过这件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要是不是因为林丞相借了我外祖的关系联系溶月谷,我怕是也不知道呢。前些年他倒是回来了,也不是不出门,而是出了门也没几个人知道这是丞相家的公子。毕竟你知道的,林丞相这个人,治家很严,下人们都懂事的很,不怎么乱嚼舌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