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他眼底飞快闪现的神色，尚小小的心口猛地一抽，一丝丝的疼从心口沿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脸上却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浅笑，葱白如玉的指尖敲着桌子，轻轻的敲击声一下下的回荡在房间里。
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顾铭安，薄唇轻勾，“哥，你看起来很意外？就是我打的哦，还不止打了一下！”
“小小！”
眉心紧紧皱起，随即又舒展开来。
顾夫人说的几句话时不时的跳出来，他看着尚小小略带些邪气的笑容，忽然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无力感，他揉了揉眉心，靠在墙上，手伸进口袋里想掏出一根烟来。
“这里禁止吸烟。”
低垂着眸，手心紧紧攥着，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伸手的动作一顿，顾铭安笑了笑，习惯性的伸手揉了下尚小小的脑袋，手刚碰到她的头顶就想到什么似的收回了手，没注意到尚小小一瞬紧绷的身体。
一站一坐，两人就这么对视。
顾铭安率先移开视线，轻轻咳了一声，“小小，有兴趣说说你以前的生活吗？”
话问出口，他反应过来，自己有多么不了解她。
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摆设，几乎跟原本的布置没什么两样，就连衣柜里的衣服也全都是他凭喜好添置的，这种简单的风格和顾玉梦房间的风格截然相反，私人物品也少的可怜，就像是……
就像是从没想过在这里久待一样。
“没什么特别的。”
稍显冷淡的声音一瞬将顾铭安的思绪拉回。
看着尚小小低着的头，他心里一紧，暗恼自己是不是问的太直接了，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生活过来，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即使什么都没说，但只是看着顾铭安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漆黑透亮的黑眸好似一团墨渐渐晕开，在抬起头时，眸底一片平静，浅浅一笑，“哥，还有什么事吗？我困了！”
她一向懒于解释，就连在国际组织内都是我行我素，当然，她有这个资本，各方面出众的才能天赋，让她在组织内不过仅仅四年，就占据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
对顾铭安，总是特别的。
但当他问及过去时，她忽然觉得所有的解释都来的空白和无力，就算把所有的时间都填补上，她和哥哥仍好像走上了两条背道而驰的路。
深深的看了尚小小一眼，顾铭安沉默了一会。
灯光下清瘦的影子乍一看和小时候别无二致，不过，现在的她没有彷徨，没有无措，漆黑的眸子坚韧自信，明明站着很近的距离，但尚小小面前却好像笼罩着一层薄雾，他看不清，看不透。
暗叹口气，“……那你早点休息。”
垂着眼睫，尚小小忽然出声，“他们对你重要吗？”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顾家。
顾铭安的背影停了一下，他闭了闭眼睛，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很轻，“没有顾家就没有现在的我，再说……顾宇本来就是我们的父亲，梦儿是有点小姐脾气，但心地不坏，你现在或许不适应，但一定……”
“我睡了！”
冷声打断顾铭安的话，尚小小直接把灯给关了。
房间暗下来，只能听到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她感觉到一道复杂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久久才移开，然后是几声放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晚安。”
尚小小的唇无声的动了动，无力的扶了扶额头，摊开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被指甲无意识的印出了红痕。
她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甚至小气的可怕，就连顾玉梦那一声一声的“大哥”她都不想忍受，更何况那个蠢货还一次次的挑衅到她的头上来，这次的几巴掌只不过是个开胃小菜。
“那就是你哥？”
一片黑暗中，耳机里传来一道女声。
荧光屏里印出尚小小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她点开被她最小化的通话端口，司海那张放大的脸一下蹦了出来，神色里满是带着八卦的兴奋情绪，好歹在看清尚小小一张只比死人好看些的脸色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一个你就算了，再加上你哥，这长相摆明了就是引人嫉妒而生的，我现在特好奇你爸妈长啥样？”
司海抬了抬眸，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着话。
尚小小眼睛转了转，指尖微屈，隔着屏幕弹在了司海的脑门上，“废话真多。”
“那不说废话，说正事。”
司海怨念的翻了个白眼，亏她难得想发扬一下善心，关于顾家的事情只要动动手指查一下，什么陈年旧事都能给她翻出来，对尚小小的情况，她多少清楚。
照她来看，尚小小绝对脑子短路了。
要是换她的话，直接把顾氏给买下来，什么阿猫阿狗的全都给赶出去，不就完事了。
一看到司海的样子，尚小小用脚趾头都猜到她在想什么，眯起眼睛说：“这就是你准备说的正事？嗯？”
一个轻飘飘的嗯，听的司海小心肝一抖，她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果然是跟在零身边最久的人，就连这危险的语气跟零都有那么几分相似。
飞快的敲了几下键盘，“我追查了那个管理的账号，有意思的是……”
没有开灯，盘腿坐在椅子上，尚小小打开司海发送过来的消息，看到那个管理账号的资料，不禁冷冷的勾了勾唇，“注销的账号？”
司海点点头，眼角流转出一丝兴奋，“这个管理在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身亡了，这个账号在两年前有注销记录。”
“更有趣的是，我追查他的位置时，有过技术伪装的痕迹。”
尚小小声音懒洋洋的，却分外确定，“这点伪装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司海黑科技的能力在组织是数一数二的，还没碰到过哪个能力在她之上的黑客，所以这也是她在通缉令上悬赏那么高的原因，这个世界上，想要她死的人实在太多。
视频上的司海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斜撑着脑袋，撩了下蓬松的卷发，“你猜，定位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