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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敞开心扉

曲浮被带了下去,从此以后,与云梦凡再无干系!曲浮的背叛是云梦凡始料未及的,也是众人意想不到的!谁都想不到,从小和彭初辞一起长大,彭初辞死后又一直跟着云梦凡的曲浮会背叛云梦凡!

云梦凡也从来没有想过,曲浮……会背叛她!会在她最要紧的时候里背叛他!

云梦凡瘫坐在椅子上,苏浦南,权昊,穆森缄默不语,连呼吸也是小心的!他们这几人,风里雨里都曾一起走过,曲浮穆森是跟在云梦凡身边很久的人,一直以来说是云梦凡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苏浦南权昊,虽然跟着云梦凡的时间不长,但对于云梦凡也是忠心不二,云梦凡与他们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主仆,上下级,更是朋友,以一颗真心相交的朋友!

可是,曲浮,那个看着她一路走来的人,却背叛了她,在她最紧要的时候!

“你们都下去吧!日后,权当从来不曾认识过权昊!”云梦凡启唇,苍白无力又冷酷无情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她微微阖了眼,似乎极度疲累,靠在椅背上,显然是不想和三人再说些什么!

三人应是后轻轻退下,临走之前又都不约而同地向座上那人看了看,目光里皆是同样的担忧……

慕潇的手段云梦凡是清楚的,但曲浮对她的忠心她也是清楚的,身边这几人,云梦凡都是极度信任的,可是,可是就连曲浮也……难道,她错了吗?难道真的没有人可以相信吗?人心啊,到底是如何的?

第二日,云梦凡独自离开大营,没了从云,军中自然为她新配了良驹,虽然也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但云梦凡却不用它,只自己徒步走出大营,中途施了轻功,不消片刻,便已到了当日埋葬从云的山岗处!

看下山下郢国大营和临江大营,云梦凡有些恍然,拿出竹笛,横在唇间,顿时清冽醉人的笛音飘荡于整个山间,寻常人也许不会注意到这笛音,但对于慕潇,宇文毅,柳希恩来说却是听得无比清晰!

“《醉裳》!”慕潇宁神,辨别出曲目。

“嗯?”宇文毅疑惑,虽然不敢说自己遍识天下曲目,但稍有些名气的他都知道,眼下这笛音清冽醉人,一听便知是上佳,但自己却是闻所未闻!

“她想见你,你快去罢!”柳希恩淡淡开口,微微闭眼似乎沉醉其中!

慕潇有些许踟蹰,最终还是快去离去,朝着笛音传来处赶去!

“这是她吹得?”宇文毅小心翼翼地开口,因为上次放狗,柳希恩这两日一直对他冷冷淡淡!

柳希恩仍然闭眼,宇文毅以为他不会作答了,他却又缓缓开口,

“当年慕潇最先学会《姑苏行》得到师父夸奖,小凡不服输,拼着三日三夜写出《醉裳》,师父当时听了说小凡太好胜,连带这曲子也多了些傲气,清婉不足,后来慕潇帮她修改了曲子,再吹给师父听时,得到师父夸赞!”

所以……她吹响《醉裳》是为见慕潇,而不是他……

宇文毅点点头,眼前浮现出云梦凡倨傲的神色,他和相遇时,她就已经内敛光华,表现在外的永远是冰冷凌厉了!偶尔会见到她唇畔的笑意,他已觉幸运非常了!她那般逞强好胜的小女儿姿态,他却无缘得见,只有在柳希恩和慕潇的话语中去想象,在脑海里一笔一划描摹她少年时的模样!

山岗上,云梦凡一身素色衣衫当风而立,衣袂飘飘,青丝尽扬,尽管包裹在宽松的衣袍下,整个人也显得瘦弱不堪,慕潇见此不由心中一酸,这些日子以来,云梦凡的悲恸他很清楚!

“二师兄!”云梦凡察觉到慕潇来了,缓缓转身,唇畔不忘带一丝笑意!

“小凡!”慕潇轻笑,仍然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只可惜此刻未有一把折扇来搭配慕潇的潇洒!

“师父当年为你取名慕潇可真是取对了,如此模样可不就是潇洒不羁么!”

云梦凡仍旧笑,这笑是真心的笑,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郢国将军,不是天下人嘴里的笑面虎,是疼她爱她的二师兄,永远都是!

“哈哈哈,”慕潇放声大笑,来到云梦凡身边,手轻放在云梦凡肩上,感受到她瘦削非常的身子,心中一片苦涩……

“怎么憔悴成这样?”

苍白无血色的脸颊,瘦削非常的身子,失了平日光彩的神色……短短时日内,云梦凡竟然憔悴如斯!

云梦凡不在意地笑笑,微微侧身躲开慕潇的手,背过身去,“二师兄,我今日想问你一件事!”

“何事?”慕潇拧眉,心中已大约猜到几分!

云梦凡舒一口气,敛了笑意,“我想知道,你同曲浮说了什么?让他……”云梦凡转身,漆黑的眸子正对着慕潇的眼睛,“可以背叛我!”

慕潇移开眼眸,“有时真相并不重要,曲浮已经离开,这一切也都没了意义!”

“呵,我知道,可我总想知道为什么,总想弄个清楚明白!”

慕潇看着云梦凡的脸颊在夕阳的映射下几乎透明,叹口气,将一切如实相告!

云梦凡走在回军营的路上,寂寥山间只她一人,慕潇告诉了她一切,曲浮之所以会迟到洛西谷一整日全是因为慕潇的一席话,慕潇告诉曲浮,临江亡国不过是时间问题,彭初辞以死前承诺困住云梦凡这许多年,如今临江内乱,乌烟瘴气的朝堂并不是云梦凡一人之力可以挽救,云梦凡这几年来的苦痛曲浮都看在眼里,此刻让她败,才是对她最大的救赎,让云梦凡不必在亲人与爱人间挣扎,让天下早日统一,让云梦凡摆脱妖女的骂名!

慕潇还告诉她,他之所以同意宇文毅的用狗来攻击,也是因为知道云梦凡身边有云卫保护,可他们都没有料到,那日云卫会被赵鑫的暗人拖住!死伤颇大,也万万没有料到,会赔上从云的性命!

所有的真相并不复杂,曲浮没有背叛云梦凡,若说真有背叛也是背叛了彭初辞!曲浮只是想让云梦凡早日解脱!而她却赶走了他,不留任何情面,赶走了他!曲浮当日咬紧牙关不肯说出实情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云梦凡自责,不让她更加痛苦!

“如今你知道了一切,可要找回他?”

“不用了,也许放他归去,并不见得会是件坏事!”

云梦凡脚步虚浮,踏在山间的小路上,她突然不知道她此刻坚守临江的理由是什么!为了彭初辞么?这几年苦苦挣扎于临江朝堂,几次三番穿梭在战场上,还不够么?莫非真的要为那个诺言困住自己一生?莫非真的要一意孤行让整个天下动荡?

那日从云死在战场上,她发疯了似的和柳希恩说了那席话,其实不就是赤裸裸地向他表明心迹么?这么多年,她相信柳希恩应该明白她的心意,可他为什么不愿意直面呢?没关系,他不愿正视,那她便再说得明白些!

云梦凡承认她确实爱过彭初辞,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欢喜,他离开后的切肤之痛,都是那样的真真切切!可是逝者已逝,她本来就不是沉迷于悲痛无法自拔的人,也自然不该为他愁苦一生,人这一生总是要向前看的!

九年前那个敢爱敢恨的云梦凡,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模样?为什么要自己筑起魔障困住自己?为什么当年要因为柳希恩的那句话就再也不敢提及对他的爱意?

“这是乱伦为天下所不容!”整个天下容不下如何?万人唾骂又如何?她今日不也尝尽了万人唾骂的滋味吗?又如何了呢?她不还是临江右相吗?她不还是云梦凡吗?

她对天下人没有什么恩惠,他们容不下她,骂她也无所谓,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他!从十三岁到现在,她到底错过了多少?她如今已是二十四岁了,早过了韶华之龄,她最美的年纪竟然就这样白白蹉跎了!寻常女子,在这个年纪早已儿女绕膝,阖家欢喜了……

临江如今内外交困,也许此时放弃是最好的选择!她对此付出这么多心血,总归是要保得临江百姓免受战乱的!天下分裂已久,如今只余临江,郢国,杞国而已,杞国势弱难成气候!按如今的情景,郢国统一的可能最大,可若她率临江大军抵死顽抗,即便郢国大军再神勇,也要费一番周折的!可是她真的还要坚持吗?又有什么意义呢?初辞当年临死之前说的是守护好他的家国!她若保的临江百姓无虞,彭家一家安康,是不是也算呢?如果这是她强词夺理,那她再去他墓前请罪吧!

云梦凡心中已打定主意,不再顽抗,宇文毅会是明君,正如柳希恩当初说得那样,宇文毅可为乱世雄主,亦会是盛世明君!

满目疮痍的天下太需要一个德才兼备的君王,饱受战乱的百姓,也太需要一个安定和平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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