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被端王妃的热情给吓住了,瞧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的脑海中瞬间就浮现了狼的身影,用如狼似虎这个成语来形容她的眼神,也一点都不为过。
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慕容千慕,谁知他却抿嘴浅笑,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沈溪:“……”
德王还没整理明白他们什么时候变成“亲家”了,就被端王妃热情的迎了进去,很快下人们就端上了好茶,精致的点心,招待他们。
德王妃趁着上茶的功夫,小心的询问着丈夫:“王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成了亲家了?”
德王自己也是一脸费解,他绷着一张脸,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慕容千慕,正好瞧见了他跟沈溪眉来眼去的一幕,这会儿,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明朗了起来。
将自己准备的厚礼呈上:“此番前来是想多谢世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端王笑道:“此乃举手之劳,德王勿须备如此厚重的礼物。”
“亲家公这话说的就生分了,千慕救自己的媳妇儿,乃是理所应当之事,用不着登门感谢,反倒是我们应该上门提亲才是。”
自古以来,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这会端王妃看媳妇,越看越欢喜,只恨不得让儿子赶紧将人娶回家才是,来年生几个大胖小子,一想到未来的孙子孙女奶声奶气的喊自己祖母的样子,她的嘴角都快咧到脑后了。
德王听闻,眉头却是久久不曾舒展开来,他不想让女儿高嫁,原本打算将她低就,有德王府做娘家,这样夫家想给她脸色看,也得掂量掂量。
可这端王府门槛太高,他担心溪儿受了委屈。
因此委婉的拒绝了:“我这女儿还未及笄,谈婚论嫁委实过早。”
端王妃像是听不懂他话中的拒绝之意,笑眯眯道:“这有何难?我们可以先将这门亲事定下,等溪儿及笄,再迎娶她过门,也是一样的。”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儿,她若是不为儿子抓紧,要是不小心跑了怎么办?
虽说有些杞人忧天了,可这么久一来,还没有见到儿子这么中意一个姑娘家呢!
忍不住又盯着沈溪瞧了一会。
沈溪被她盯着怪不好意思的,抬头朝着她抿嘴浅笑,内心却是微微窘迫,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谈论她跟千慕的婚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对就坐着她对面的男子,见他不断喝茶,她不禁有些挪愉的笑了笑。
原来紧张的并非她一人,如此一想,心也就宽多了。
慕容千慕确实是紧张了,所以不断的喝茶掩饰自己的心情,他重视沈溪,所以也重视她家人对自己的看法。
提亲一事,他早就提上了日程,只是母亲的表现,叫他出乎意料。
似乎……母亲比他想象中,还要中意溪儿。
见大家都不吭声,端王妃又问道:“亲家,觉得如何?”
德王妃勉强的扯了一抹笑容:“我们做爹娘的,就是希望子女能够过的幸福,这种事情多半还是要问问溪儿的意见,若是溪儿愿意,我们自然也是同意,倘若她不愿意,我们也不会逼迫于她。”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溪的身上。
沈溪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慕容千慕也将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见她迟迟不点头,星眸微微的眯了起来。
半响后,沈溪轻咬着唇瓣,飞快的看了一眼慕容千慕,脸颊上瞬间浮上一朵红云,僵硬的点下了头:“我……自然是愿意的。”
愿意,那就好办多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倒是叫所有人都惊呆了!
“趁着今日亲家公亲家母都在,不如就商量下一下成亲的日子。”
像是便戏法一样,端王妃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帖子,给了德王夫妻一人一份。
“上面是溪儿及笄后的良辰吉日,你们看看哪个日子比较好,就定在哪一个,我个人觉得,就溪儿及笄这天便是一个极好的日子。”
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德王夫妇二人唬的一愣一愣的,看着手中的日子,久久不得回神。
而沈溪也被端王妃这一做法弄的十分尴尬,明明是上门感谢一二,怎得就谈到了她的终身大事了呢?
慕容千慕却是丝毫不惊讶,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暗中怂恿而致,他不想让这份感情出现任何的变数,不如早日定下来,他心里也踏实。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溪是属于他的。
他,慕容千慕的妻子。
端王默默喝茶,他虽是一家之主,可是很多事情都是妻子做决定,他根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可见是一个足足的妻管严。
他却不引以为耻,反而还用这一套教育自己的子孙后辈,所有慕容一家,都是对爱情死心塌地的痴心汉。
他是,慕容千慕是,慕容千雪自然也是。
否则就不会傻傻的跟着楚阳去漠北那种地方受苦。
可德王却不太赞同这门婚事,最后慕容千慕允诺,此生只娶沈溪一个人,德王细细斟酌,见他一片真心,又见女儿面容含羞,显然一颗芳心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才勉强点了头。
两个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然后就在德王前一天点了头,答应了婚事,后一天,太皇太后赐婚的懿旨便下来了。
他又顶着那圣旨好久好久,总觉得自己被设计了,不管自己同不同意,结果都一样。
这样一想,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想要娶他的女儿,足以见到他的诚心诚意。
而成亲的日子,也在端王妃紧追不舍之下,选了沈溪及笄的日子。
为了成亲的日子,端王妃险些跟德王闹得不愉快。
端王妃的意思是,要让沈溪早点过门,而德王自然是想多留女儿一阵子,便选了及笄后半年再成亲。
端王妃自然不依。
女人不蛮横起来可是没有道理所讲的,德王是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自然不会跟一个女人争得面红耳赤,德王妃性子温婉根本就吵不起,
于是就这么一敲,沈溪及笄之日,便是她过门之时。
如今离她及笄,还有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德王是短了点,但对于端王妃跟慕容千慕却是觉得这时间委实太长了一点。
因此冬去春来,大半年之后,端王妃还在不停的絮絮叨,絮絮叨:“溪儿怎么还不及笄?”
端王为此翻了好几个白眼:“还有半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你至于整天念吗?”
“你懂什么,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好多都已经做了祖母了,而我还是一个娘,我也想抱孙子啊!”
“呵呵。”端王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两声,以前妻子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身上,如今却被一个还没进门的儿媳妇全部给笼走了,这还没进门就这样了,那进门之后,还有他的立足之地吗?
于是端王便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自己这王爷也做得够久了,干脆让位吧。
到时候儿媳妇一进门,他就带着妻子游山玩水去!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按照规矩,新娘子的喜服都是要自己一针一线做的,因为这样才能显现它的珍贵和唯一。
慕容千慕可舍不得她这般辛苦,做针线活,最伤眼睛了,便请了绣工最好的绣娘来缝制他们的喜服。
沈溪巴不得如此。
一想到婚期将近,她这心里甜蜜几分,焦灼几分,又忧心几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多情善感,也许是如同阿珣所言,得了婚前的患失患得恐惧症。
沈溪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患失患得,倒是有些贴近她的心境。
依照这个趋势下去,德王府已经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她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在这个平和而又幸福的待嫁日子,她不禁频繁想起失踪了大半年的小誓言。
现在三天两头,端王妃便邀请她去端王府坐一坐,然后跟她说一些体己的话,便将空间留给了她跟慕容千慕。
慕容千慕将她半个身子拥在怀中,两个人坐在池塘边,悠闲的喂着里面的锦鲤。
趁着这个机会,她问道:“小誓言还是没有下落吗?”
慕容千慕眸光闪烁了片刻,就在半年前,他的人已经查到了小誓言的死讯,不过……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思寻着,还是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将目光落在了湖心某处,深邃而悠远:“暂时没有,我的人只查到了她跟永安侯的小儿子在一块,不过从那日后,他便再也没有回到家中,不过……”
“不过什么?”
“已经打听到,他去了漠北。”
千雪跟楚阳不是在那儿吗?
沈溪从慕容千慕的怀中起身:“那有没有看见他身边出现一个小女孩?”找到他,应该就能够找到小誓言了,当初在清心观,从那个受了重伤的暗卫口中得知,小誓言确实是跟他在一块的。
“别急,已经让人去打听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当沈溪知道小誓言遇难一事,早就过了几十年了,那个时候孙儿都能够打酱油了,为了此事,她跟他打了半个多月的冷战,最后还是某人厚着脸皮来硬的,足足哄了一个月,才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