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老猫就起了床准备出门,说是要找个帮手。让我在家里等等。
几乎是一整上午过后,在一点半的样子,他才领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回来,我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黑心商贩狼爷!
“猫哥,你找谁不行?非要把他给找来?”
我一脸诧异地看着老猫,这家伙就连收古物的时候都是那样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更别提跟着我们一起下盗洞了,背后捅我们一刀都不知道!
“你懂什么?”老猫说着,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狼爷看着我,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这么跟你说吧,绑枯票这种差事,咱俩铁定做不了,但只要有了狼爷,兴许还有那么一丝机会。”
老猫又摆出了一副追捧的嘴脸,看得人有一种直接想上去抽他的冲动,心说:只要有冥妻的帮忙,别说是偷个尸骸,就是把陵室给他搬空了也不成问题!
但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些的,只见老猫把自己一直背着的黑色旅行包递给他。
“狼爷,我这里面没啥好的家伙,您看看,什么用得顺手,尽管拿去!”
狼爷拿起包,皱着眉头一阵翻翻找找,最后干脆拿出了一把擦得雪亮的小手枪。
“这些法器,对付一般的小鬼还合适,要是跟粽子干起来,还没有这把枪好使!”
我一直站在旁边,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慢慢的已经到了三点,生怕他们一直啰啰嗦嗦一下午,耽搁了这么一天的时间。
“我说二位爷,有什么计划能在车里详谈吗?这中间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呢!”
“我们今天不去。”
老猫一句话,给我猛地泼了一盆冷水。
“不去?那咱这么拐弯抹角地准备这么一天干嘛?”
狼爷放下了手中的枪,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我第一次绑枯票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猴急猴急的。后来……”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人的左眼竟然呈现一股深灰色!看起来犹如一只狼眼!却又显得混浊不清,丝毫没有一丝生气。也就是说这人嗯右眼是瞎的!
“我这眼睛,是跟另一个同伴一起开棺的时候,里面的粽子忽然一下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我同伴的脑袋就给生吞了进去,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才逃脱出来,最后还是被它戳瞎了眼睛。”
“那你说,什么时候才能去?”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只粽子会什么时候醒。”老狼说着,把手伸进了军大衣宽厚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蓝色书皮的古书,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不知道是多长时间没有用过了。
“这是……”
老猫一看到这本书,就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一把抢过书来,仔细辨认着封面上已经泛灰的文字,生怕是自己看错了,我凑过头去瞄了一眼,只见上面用小篆写着四个字:八典鬼籍。
“您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
老猫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老头。我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他才跟我解释其中的原因。
“这本书不是什么古董,而是来自明朝时期,作者是当时的一位盗墓高手,垂暮之年时,将自己毕生盗墓的经验记录下来,著成了一部神书,名字就叫八典鬼籍。”
“明朝时期?就有盗墓的了?”
“不过这本书只是在民间流传过,因为只有一本,而且不知道去向,所以至今都没人见过它的庐山真面目。”
狼爷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不瞒你们说,这本书的作者的确是明朝的一个盗墓者,名字叫曹三奎,在下除了有个狼爷的绰号以外,正名曹铮。”
“莫非是祖传!”老猫大叫一声,接而连连点头:“难怪狼爷会有这么好的眼力。”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猫一直在和狼爷讨论这本书,弄的像是大文豪之间的学术交流一样,转眼间已经是夜幕降临,两人依旧是聊得水深火热,我看今天也没希望出发了,便识趣地出了门,自个儿找了个小饭店解决晚餐。
这是一个路边摊,但味道还是不错,吃到一半的时候,人群中闪过一阵人影,立马吸引了我的注意,一开始总觉得眼熟,后来猛然回过神来。
这不是神婆吗!
此时她已经走到了前面老远的地方,我一把扔下筷子,付了账就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看着这人佝偻着身子,走路颤颤巍巍,手里拄着一根红色的拐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绝对是她!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奋力狂奔着,迅速略过了好几条路口,跟她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没有发生过一丝变化,只见她在前面一步一步地挪着,似乎与我隔了一道鸿沟似的。
“怎么回事!”
我再也跟不上了,停了下来不停喘着粗气,抬头一看,神婆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看错了?”
我挠了挠后脑勺,此时距离我吃饭的地方已经隔了两条街区,我又不依不饶地往前面走了一长段距离,仍然没有再看见她。
可能真的是我认错了吧。
虽然自己都觉得这种说法很牵强,但还是试着这样自我安慰,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老猫和狼爷见我满头大汗的样子,问我怎么回事,我撒谎说吃饭的时候有个贼抢了我的钱包,追了好一段距离才追回来。
“都倒斗了还这么没用,连贼都跑不过,万一粽子出来了,第一个被抓的就是你!”狼爷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行了,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明天早上卯时时分,就下盗洞里,找机会把尸骸给弄出来。”
“卯时?为什么要这么早?”
老猫晃了晃手里的书说道:“这上面讲的,卯时时分,正处黎明,阴气开始衰退,阳气出现,阴阳二气交错在一起,一般的鬼魂为了保全自身,都会藏进深土里,等到第二天午夜时分才出来。更别提是阴气旺盛的粽子了,这段时间肯定连棺材都舍不得出来。”
我似懂非懂,不过听起来这本书就像是一部指南一样,头一回听说倒斗还需要依靠这种工具的。
第二天要早起,老猫把上次在山洞里用的双管猎枪交到了我手上,依旧只有两发子弹。
“行了,这东西可是你用来抗过冰晶古尸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老猫说着,狼爷一听到冰晶古尸四个字,不由得眼前一亮,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我说道:“看你平时傻乎乎的,怎么还跟冰晶古尸干过架?”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早早睡下,只剩他们两人在客厅里,嘀嘀咕咕地商量着明天的行动计划,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的。
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总能听到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冥婚一旦结成,是绝不可以反悔的。”
“冥妻一旦结成,是绝不可以反悔的……”
我皱了皱眉头,一睁开眼睛,声音便消失不见,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旁边狼爷震天响的鼾声,什么都没有。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他睡在客厅里,偏要让他跟我挤同一张床。
我晃了晃脑袋,又蒙着被子继续睡下,一整晚脑子里都是那句奇怪的’声音和当时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神婆,就连做梦都是和今天一样的经历——我站在后面,使劲儿追着前面一个佝偻的背影,却始终不见跟她的距离缩短一步。
几乎是彻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起了床,没时间跟他们解释这么多,便收拾好了东西跟他们一起出发。
车再一次被停到了那棵古树旁,老猫在后备箱里卸货,这一次除了法器和枪支弹药以外,还带上了一些攀岩工具,要下到一百多米深的地下墓穴,即便是有这些东西却还是觉得有些恐怖。
“行了,我和狼爷下去,你留在上面帮我们看着点绳子,要是有什么动静,时刻准备接应一下。”
“为什么又是我接应?上次去古玩店的时候……”
还没等我说完,老猫就一巴掌拍了过来,捂住我的嘴,可狼爷还是冷笑了几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的古尸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对你们来说毫无用处,却费尽心思说服我来帮你们,不是被别人强迫的,难不成还是吃多了劲儿没处使?”
“狼爷,这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的,您放心,帮了我们这个忙,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老猫拍着胸脯保证着,正准备问答应了什么事情,他们就已经是带好了装备,将绳索系在了车底盘的挂钩上,开始往下面滑。
“放机灵点儿!”
老猫说着,也顺着绳子灵活的滑了下去,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消失在了一片漆黑中,我也顿时打起了精神,寸步不离地守在洞口周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下面的任何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