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小心。这种虫子神出鬼没的,等你发现它的时候估计已经皮开肉绽了。”
烟斗的话让我不由得身子一颤,这时陈魁的伤口已经草草包扎,剧痛过去之后,勉强可以走路,但大大减缓了我们的速度。
老猫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走在最前面为我们引路,这样可以尽量绕过一些阴气较重的地方。越走到深处,愈发多出几道岔路口,总需要通过陈魁的辨认和老猫的罗盘来选择道路,不多久,已经是黄昏时分。
“妈的,早知道老子就不来这鬼地方了!”
陈魁一脸狰狞地捂着小腿,看起来伤口仍然隐隐作痛。烟斗一直神经紧绷,总是疑神疑鬼地往自己身上看。
“我说,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恐怕也回不去了。”
我指着身后错综复杂的山路,心里有些发怵。原本以为只要过了棺板弄就安全了,现在看来未必。
“陈魁,认认眼!”
老猫说着,陈魁抬起头来,眼珠快速扫视一圈。说道:“从山势来看,应该宅门就在这附近,而且……是个大宅子!”
听到这句话,两人顿时双眼发光。
“拿出来吧。”
烟斗点了点头,取下背包,难怪一直看起来鼓鼓的,原来里面装着一把军绿色的折叠铲。整个张开,足有半米长。
“这是……洛阳铲吗?”
“比那个厉害的多。”
烟斗嘿嘿一笑,双手发力,猛地铲起一捧土,扬到空中,我们几个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的沙子。
“你他妈有病啊!快点的!”
老猫没好气地吼了一声,烟斗这才正经起来,从铲上蘸了一点泥土,放到嘴里咋吧了一下。皱了皱眉说道:“打这儿百米的距离。注意找找铜路。”
我听得一头雾水,到时陈魁和老猫行动地很快,立马趴在地上仔细找着什么。
“大哥,烟斗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凑到一瘸一拐的陈魁耳边。小声问道。
“这是我们倒斗的黑话,你说那个墓穴是宋朝的,那么洞里的宝藏大多都是青铜器,在土里埋了这么多年,难免会在地面上露出一些痕迹,比如绿色的印记。找铜路的意思,就是要顺着印记找到墓穴的位置。”
陈魁说着,拍了拍我的背,把我往前面推去:“眼睛放尖点,別混在草里就看不出来了。”
我哦了一声,一边满不在乎地低头找着,一边没完没了地问道:“那他的铲子有什么神通吧?”
“就是一般的铲子,不过兑一碗香灰水。抹在铲子上,到时候沾了土,尝着味儿也能认出铜路来!祖传的技术……”说着,他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道:“而且像烟斗这样的嗅觉灵敏,简直比狗都闻得准!”
陈魁努力压低了声音,但烟斗还是投来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瞎嘀咕什么!”
我们俩被吓了一跳,都各自回头找铜路了。
这玩意儿听起来容易,但要真的找起来,对于我这个近视四百度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一片模糊,再加上铜路隐藏在绿色的浅草中间,更是难上加难。
烟斗一边找着,一边不时捏起一撮泥土,放在嘴尖尝一尝,接着露出一副兴奋的神情告诉我们:“铜味儿越来越浓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自己的脚下,老猫突然大叫了一声,紧接着飞奔向我们:“找到了!”
我们赶紧跟过去查看,只见绿色的草地中间,赫然印着几道绿色的纹路,看起来错综复杂,隐藏在中间,不仔细看根本就没能发现。
“这应该只是墓穴的一部分,盗洞口怎么可能在这种平地上呢。”
烟斗说着,冲陈魁点了点头,后者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地形,指着一个方向在前面引路。我们紧随其后。走了许久,都能看到脚下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绿色的纹路,很难想象墓主人的身份到底有多么尊贵。
“就是这儿了。”
陈魁说着,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崖壁,一块巨大的土石横在中间,看起来应该是雨水冲刷从山顶掉下来的。
“妈的,老天都要跟咱们作对!”烟斗闷闷不乐的嘀咕了一句,转而看向老猫:“扫仓!”
“你确定?这里面可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再说你不怕惊动山下的村民啊!”
老猫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烟斗想了一会儿。说道:“管他呢,村民听到声响,最多会认为是山里的鬼神作怪,一个个的都藏被窝里不敢出来了,至于洞里的东西……不进去怎么知道。”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折叠铲。
“要是有鬼,老子先给他来一梭子!”
“我怕的不是鬼,你看这墓穴,绵延整座山,墓主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要是烂成一摊泥也就算了,万一成了个粽子,咱再加十个人也不够他塞牙缝的!”
“你们几个别磨叽了,一句话到底干不干吧!”
陈魁在一旁咋咋呼呼地说道。烟斗白了他一眼:“你急个头,每次倒斗遇到粽子,跑的最快的就是你!”
“这样,这墓穴这么大,咱们四个人也逛不完的,进去晃一眼,见好就收。大不了做个标记,下次多带些帮手吃大锅饭。”
烟斗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动手吧。”
老猫拿出了几颗手雷,压在巨石下面,远远的牵上一根细绳,招呼我们躲好,自己也藏在后面,猛地一拉,顿时地动山摇,我只感觉自己的身子猛然间快跳到嗓子眼了,一头倒了过去,耳朵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久久不能恢复。数不清的碎石掉下来打在身上,疼痛难忍。
“喂,没死吧!”
老猫过来拍了我一下,这才让我清醒过来。
抬眼望去,四周已经是烟尘四起。等到烟尘散去,巨石已经只剩下一些碎石块,一道深黑色的洞口映入眼帘。
“进去看看。陈魁,打手电引路!”
陈魁哦了一声,拿出手电率先走了进去,我们跟在后面。洞穴很窄,勉强可供一个人行走,越往后空间就越来越狭小,最后我们不得不侧着身子慢慢往前挪去,石壁上的一些凸面磨的身子火辣辣得疼,只能咬牙忍着。
突然,走在我前面的烟斗停了下来,挡住了我和老猫。
“干嘛呢?”
“还能干嘛,卡住了吧!”
老猫说着,只听到烟斗猛地吸气的声音,挺起的啤酒肚又缩了回去,这才让他又有了行动的空间。
让这样一个胖子走这种瘦身之路,也的确是难为他了。
又走了一会儿,似乎是走廊的尽头一样,豁然开朗,周围顿时宽敞无比,像是一座剧院的大厅一般,石壁上满是突出的钟乳石,说明山洞里有一条河流,从远处隐约传来的水流声就可以得知。四周传来一阵诡异的暗红色,不知是自然形成还是什么原因,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好家伙,这可不是一般的阴宅啊。”
老猫张大了嘴,看着周围的石壁说道:“这种山洞里不应该有暗河的,看样子是人工河流,墓主人的身份,不是地主老财就是皇亲国戚!”
我不由得吃惊,自己在山下住了这么多年,想不到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地方,真是守着一座金山穷了一辈子!
“好宅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就给扫了的。”
烟斗却是一脸严肃:“你看这道红光,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我猜这洞里绝对有什么东西……”说着,握紧了手里的铁铲,老猫也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一支手枪,陈魁取出一把双管猎枪递给我:“会用吗?”
“小时候跟我爹去打过斑鸠。”
“成了,这玩意儿是霰弹枪,德国货,好不容易淘来的,省着点用!”说着,又给了我两发瓶盖那么粗的红色子弹,我装进了枪膛。点了点头。
“你又用那老古董!别回头关键时刻卡膛了!”烟斗看见陈魁自己手里的一把长步枪,冷嘲热讽道,我总觉得那枪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却又始终叫不出名字。
见我的眼神不对,陈魁笑了笑,一脸沾沾自喜地告诉我。
“这可是去年我在一个北洋军阀的宅子里刨来的,汉阳造听说过吧?”
这下我恍然大悟,难怪会觉得这么眼熟,这种枪在许多的神剧里都可以见到。不过据我所知并不利索,基本就已经告别现代化的装备了……
“还吹,刚拿到枪两个月,不保养就去用,结果那只大粽子扑过来的时候卡了壳,脑门儿被亲了一口,最后还不是没个烧火棍儿好使!”
我这才发现,陈魁的额头上的确有一道伤疤,用一点头发遮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闭嘴吧您,这下可不会有那种情况了。”
陈魁说着,扳了扳枪栓,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听起来跟新枪差不多。
“我给修过了,没问题。”
烟斗这才点了点头。
“行了都准备好了,接着走,陈魁,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