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漓咧嘴笑道：“嫁过人的公主，这身价就大不如前，和父亲正配，您说是也不是？”
康宁公主是嫁过人的，沈老夫人心里肯定是介意的，谁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破鞋，但是碍于康宁公主的高贵的身份，沈老夫人只能将这份不满藏在心里。可是如今却被沈清漓明晃晃地提出来，“二嫁之身”这样的字眼落在沈老夫人耳中犹如千万根银针在扎她的心。
她不想听，她就偏要提。
二嫁之身的康宁公主，还是你们赶着巴结呢。
“住嘴！”沈老夫人再也受不了了，扬手就是一巴掌。
然而沈清漓早就防备着她呢，老太太发起火来行为如同疯子一般，一把抓住沈老夫人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沈清漓，你敢以下犯上！”沈老夫人怒吼道。
沈清漓眼眸一凝，冷哼道：“沈老夫人你敢做，我就敢！别忘了，我可是祖母您的亲孙女儿，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若是沈老夫人肯留几分情，她又何至于如此。
若不是她重活了一世，此时李氏早就魂归地府了。
“老夫人，我娘哪里对不起沈家，她自嫁过来，进行伺候夫君，打理府中内务，对您恭敬有加。而你们呢？不需要她的时候，就将她一脚踢开。她原本是名正言顺的正室，结果被贬为妾室，颜面尽失，都迁居别庄了，你还不放过她，非要要了她的性命不可。老夫人，你可真够狠的！”
沈老夫人根本就没有将李氏当做人看，会指责来呼之责去，还要李氏的性命，如此恶毒，根本不配为人。
“为了我平国公府，就是牺牲了李氏又如何。当年若不是牺牲李氏，我们平国公府如何能承受帝怒，这么做是保全大局。”沈老夫人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为了平国公府能在京城屹立不倒，就是牺牲我的性命都可以，更何况是一个李氏。”
沈清漓唇角扬起一抹讽刺，“老夫人，您可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牺牲你自己的性命，你舍得吗？”
“康宁公主怎么会看上我父亲的？其中有没有您的手笔尚且不好说，但是即便是康宁公主执意要嫁给父亲，难道沈家就一定要娶，是陛下下旨非要沈家娶吗？”
沈老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五彩斑斓，甚是精彩。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沈清漓眉头一皱：“还真被我说准了。康宁公主和父亲的相遇不是偶然，是老夫人您故意为之？”
她其实也是猜测，康宁公主新寡，寡妇门前是非多，即便她是公主，皇室也不能不要脸面。康宁公主新寡，也不便去参加各种宴会，即便是宴会，男女不同席，她哪里来的机会见到沈安这个有家室的外男。当然不排除有巧合的可能，但是被人故意设计安排的可能性更大。
沈清漓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看沈老夫人的反应，她说的都是对的。真的是沈老夫人故意安排的。
“哈哈哈……”沈清漓突然大笑起来，朝沈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还真是费劲了心机啊，拿你儿子的脸面去拼荣华富贵。你真是让人恶心！”
沈清漓猛地甩开沈老夫人的手，力道不小，沈老夫人直接摔倒在地，头磕的生疼。
“沈清漓！你别忘了你也是沈家的人，我是亲祖母。”沈老夫人咬牙切齿地吼道，“你想对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不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手，你也别想活了，还有李氏，你们通通都别想活了。”
老太太年纪一大把了，放狠话的能耐倒是一点不小。
沈清漓冷冷一笑，她原本就是从地狱中爬回来的人，还畏惧死亡么？
“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您死了我们也会活的好好的。”
“你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沈老夫人也不甘示弱，冷哼道，“以色侍人终不得长久！”
晋王即便是看上了沈清漓又如何？他日容颜不再，他还会护着她吗？
沈清漓眉头紧皱。
“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别以为晋王看上了你，你就可以目无尊上了？”沈老夫人见沈清漓沉默不语，自以为戳中了沈清漓的软肋，心中顿时得意起来。
轻笑着说道：“晋王是何等身份，即便是看中了你的相貌，你也做不成晋王妃，顶多是粉衣小轿了事，更何况他日你容颜渐老，你以为晋王还会多看你一眼？”
沈老夫人知道她和楚流风的事情了？沈清漓眉头皱的更紧了，细细想来，楚流风出现的次数确实太多了，难免叫人察觉出端倪来。
眼下时机还不到，还不能将楚流风牵扯进来。
沈清漓的沉默，让沈老夫人心中一阵欢喜，她今日找来沈清漓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叫她知道，即便是晋王楚流风在背后给她撑腰，她到底还是沈家的姑娘，在她这个长辈面前，就该有晚辈的样子。
“清漓，祖母告诉你，身为女子，嫁的好人家确实是好，但是终究是讲究门当户对，你若是想做晋王正妃，那必然少不了平国公府。你到底也是平国公府的嫡女，只要咱们平国公府屹立不倒，你的位置也才坐得稳。”
听到这话，沈清漓的眼底反而清明了，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原来，沈老夫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老夫人这些日子一直病着，闭门不出，之前也没见她蹦跶，反倒是昨夜沈安来了一趟之后，今日沈老夫人就活络起来了，沈清漓了然，看来这对贪心不足的母子都已经商量好了。
沈清漓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安当时可以那么果断地与康宁公主撕破脸皮。原来他是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准确的说是楚流风身上。沈安定是瞧出了楚流风对她的情意，所以这才踹了康宁公主，想利用她攀上楚流风。
这对母子分明就是吸血鬼，想利用她？没门！
“老夫人，您还真是高看我了，晋王是何等人物，能看上我？”沈清漓淡淡地说道。
沈老夫人变了脸色，要说晋王会看上沈清漓，她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沈安一再肯定，再加上沈安与康宁公主之间闹得厉害，若是能搭上晋王楚流风倒是件不错的事情，所以她才会选择相信，但是沈清漓如今却轻描淡写地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不可能。”沈老夫人立刻出言否定，“沈清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和晋王眉来眼去，你以为其他人都是瞎子吗？”
在沈老夫人看来，一定是沈清漓勾引楚流风的，媚眼如丝，引得楚流风心动。
沈清漓嘴角一抽，她和楚流风都是极为隐藏之人，眉来眼去，也亏得沈老夫人说得出口。
“老夫人，你尽可以将这话在晋王面前说，看他有没有本事将平国公贬为庶民。”
“你胡说什么！”沈老夫人惊呼出声，“你不就是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嘛，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婆子保你能顺利嫁入晋王府。”
沈老夫人此时正做着美梦呢。若是与晋王楚流风成了姻亲，那对沈安的官位可是大有裨益。康宁公主虽然身份金贵，但是到底是女眷，不比楚流风是朝中重臣，大权在握，实在不行将他手下的差事给沈安一份，那也足够了。
沈清漓摇头轻笑：“老夫人，有件事情您难道不知道吗？父亲被削官，是晋王上奏陛下，平国公沈安一无政绩，二则后宅不宁，三则涉嫌贪污受贿，所以陛下就下旨撤了父亲的官职，此次沈千柔放出流言陷害于我，结果又被晋王知道了，晋王当即就将这件事情禀告陛下，陛下大怒，恐怕父亲这辈子都不可能官复原职了。”
“什么！”沈老夫人眼睛瞪得老大，“不可能，不可能。”
沈老夫人连连摇头：“不可能的，晋王和我平国公府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可能的，你骗我。”
原以为能搭上楚流风这条船，沈老夫人满心欢喜，心里都算计好了，该如何拿捏，可是现在沈清漓居然告诉她，楚流风处处与平国公府作对，如今沈安赋闲在家，可都是楚流风的功劳。沈老夫人如何愿意相信呢？
沈安头脑简单，他只感觉到楚流风对沈清漓不一般，心里一旦起了某种意识，就再也忘不掉，将楚流风是怎么揪着他不放，害他丢官的事情抛之脑后。而沈老夫人一直都在精心养病，对于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沈安不说，她就不知道。
“老夫人，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娘，你休想利用我，否则你就等着眼睁睁看着平国公府轰然坍塌，你心心念念的荣华富贵化为泡影吧。”沈清漓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寒光。
看着目光依然有些呆滞的沈老夫人，沈清漓勾唇冷笑，然后再也不看她，径直转身离去。
沈家这是无可救药，沈老夫人和沈安，一个贪婪无耻，一个软弱无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