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柔憋了一肚子的气,一回来,就直接跟着康宁公主回了房间。
“母亲,您怎么能能放过沈清漓,眼下她们得寸进尺,就要住进这国公府里了!”
在沈千柔的心里,平国公府是她的家,沈清漓母女都不属于这里,她们回到这里就是入侵她的领地。
康宁公主眼下正烦着呢,“柔儿,你不明白……”
她该怎么解释呢,难道要实话实说,她以前嫁过人,所以她不想见到前夫家的人?这话康宁公主说不出口。即便她是公主,但是她是一个女人,别的教养她不在乎,但是有一点,一个女人应该从一而终,一生只有一个男人。可是她不是,她没有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沈安,交给她心爱的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耻辱。
沈千柔不明白,只觉得是康宁公主昏了头了:“母亲,您是不是前段时间生病病糊涂了。”
说起这个,沈千柔灵机一动,又说道:“母亲,您想想,沈清漓走后不久,您就全身发痒,即便是太医来了也没瞧出什么,可是往日里您身体好着呢,怎么就沈清漓一走,您就生病了呢,女儿想,这事儿肯定和沈清漓脱不了干系,肯定是她下的毒。”
既然康宁公主病糊涂了,她就来帮她醒醒脑。
“沈清漓,她?”康宁公主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个给吸引了,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脸,那段时间,浑身痒得不行,她总是忍不住想要挠,即便是用了再好的药膏,脸上仍旧留下了细微的抓痕。
“她不会有这个能耐吧,太医也没查出来是什么病啊?”康宁公主如有所思地说道,真是沈清漓做的吗?好像不太像啊,“她那时已经去了别庄,难道府上有她的人?”
沈清漓都不在,康宁公主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她身边有沈清漓的人,所以才会有人有机会给她下毒。
“母亲,女儿本想着,借着刘大娘的事情,将沈清漓关进大牢里,到时候再严刑拷打,不怕她不说实话,若真是她给您下的毒,那这事儿一定要奏明皇帝舅舅,沈清漓这样的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做太子妃!”沈千柔见康宁公主已经起了疑心,正好再添一把火。她想康宁公主一句话能让张大人不立案,那同样能一句话将沈清漓抓进大牢里。
沈千柔还是没有死心,刘大娘的死,这可是闹出人命的事情,沈千柔当然不愿意放过。
然而,康宁公主脸色一沉:“柔儿,刘大娘的事情以后不准再提了。”
她就是不想遇到任何与魏家都有关系的人和事。
“母亲,那您就前些日子的罪就白受了吗?”沈千柔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康宁公主还是咬死了这件事情到底为止呢。
“母亲,您也不想想,十多年了,李氏一直待在别庄,可是今日父亲居然要将她接回府中,您若是再不给李氏母女一点颜色看看,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能爬到您头上作威作福了。”
沈千柔别的不了解,但是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母亲,确实了如指掌,所以她轻而易举就能抓到康宁公主的痛处。康宁公主最厌恶的人是李氏,李氏这个女人即便是被下堂了,可是仍然是沈安的结发妻子,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而且有沈清漓一日是未来太子妃,康宁公主就动不得李氏。
“她休想!”康宁公主眼眸一凝。
沈千柔面色一喜,她就说嘛,母亲怎么可能容得下李氏。
“母亲,您一定不能让李氏母女留下,她们不安分的。刘大娘的死就是个好机会,只要张大人判定沈清漓是杀人凶手,即便她不死,她也绝对不能再做未来太子妃了,到时候李氏就真的无依无靠了,是生是死还不是您说了算。”
借着刘大娘的死让沈清漓背上人命官司,这已经成了沈千柔的执念,越是没有达成目的,就越是不放手。
而康宁公主听到刘大娘的这桩命案就头疼:“不行,柔儿,要弄死她们母女有的是办法,但是这件事情不行。”康宁公主耐着性子,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只能告诉沈千柔结果。
沈千柔脸色大变:“母亲,我好说歹说,话都说尽了,您怎么就是不同意呢,我还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你怎么要帮着沈清漓呢,你知不知道,在别庄,沈清漓她打了我,我还是被一路绑到京兆府的。”
想起这别庄挨的巴掌,沈千柔就觉得脸疼,还有她堂堂郡主,被绑的结结实实,现在胳膊上还有勒痕呢。
“她打你了?柔儿,快让母亲看看,她打哪儿了?”康宁公主一阵心疼,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居然被人打了。
沈千柔一把甩开康宁公主的手,哭着说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沈清漓死!母亲,您要是心疼女儿,就现在去和张大人说,是沈清漓杀了刘大娘,她是个杀人凶手!”
打都打了,疼也疼过了,事后的关心,沈千柔已经不需要了,她需要的是达成自己的目的。
康宁公主摇头:“柔儿,沈清漓打了你,母亲会帮你讨回来的,但是唯独你让我去京兆府,不行。”
“为什么啊?”沈千柔气得跳脚,“母亲,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是不是沈家的嫡出大小姐了!”
自己母亲连这点心愿都不愿满足她,她生气啊。
“胡说!”康宁公主厉声斥道,“平日里是本宫太惯着你了,你说话口无遮拦!本宫难道会不疼你?本宫你给本宫回去面壁思过!”
“母亲……”沈千柔吓呆了,康宁公主这暴戾的样子好恐怕,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情。
“出去!”康宁公主几乎是怒吼出声。
沈千柔捂住嘴巴,忍住眼泪,跑了出去。
“公主,郡主是无心的,您就担待她些吧。”岳嬷嬷忍不住劝道。
康宁公主紧紧地咬住嘴唇,“嬷嬷,本宫觉得平日里是太惯着她了,本宫耐着性子反复强调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可是她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她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岳嬷嬷哑然,沈千柔被康宁公主娇惯着,平国公府的人又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她这个性子可不就是和康宁公主如出一辙嘛,但是她到底只是个郡主,不比康宁公主是皇室公主,只要不造反,没人敢对康宁公主怎么样。
“罢了,到底是从本宫肚子里爬出来的,嬷嬷,你去看看她吧,多劝劝她,魏家……稍微给她提两句。”康宁公主自己不愿意说起魏家,但是若是沈千柔不知道以后还有可能犯忌讳,倒不如由岳嬷嬷这个下人去说。
岳嬷嬷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郡主她会明白的。”
康宁公主摆了摆手,示意她推下。这个时候她想自己静静。
沈安安顿好沈清漓母女,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又直接跑来康宁公主的院子。他和康宁公主夫妻十几年,还是了解她几分的,这个女人需要哄着,而且需要时时刻刻哄着,不然就要出乱子。
只是丫鬟们守在门口,见着沈安来了,正要行礼,沈安摆了摆手:“公主可是在里面?”
丫鬟点头:“是的,公主一个人在。”
一个人在,那就更好了。沈安心下一喜,想想一会儿要和康宁公主说的话,万一一不小心惹得她生气了,吵起来,岂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嘛。
“我陪陪公主,你们都下去吧。”沈安索性连守在门口的丫鬟也一定支开了。
康宁公主很明显是心情不好,丫鬟们自然乐的退下,不然谁要是一不小心撞上去了,岂不是自讨苦吃。
沈安轻轻敲了门,温声说道:“公主,我来看你了。”
康宁公主整支着下巴想心事,听到是沈安的声音,连忙答道:“沈郎,进来吧。”
沈安得了回应,方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公主,你脸色怎么这样差?要不然去请太医来看看。”沈安惊呼,声音都有些颤抖。
先前见她脸色是有些发白,可是现在看着分明就是惨白惨白的,屋外夜色渐浓,屋里又没有点蜡烛,有些昏暗,看着她好似白面鬼,着实有些吓人。
康宁公主摇了摇头:“沈郎,本宫没事。”
“公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先前我瞧着你就有些不对劲。”
听着沈安的语气中自然的流露出关切之意,康宁公主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果然这个时候还是只有自己的丈夫懂得关心自己。
沈安明明是有事求康宁公主,所以自然要讨好她,不过该怎么讨好康宁公主,十几年的时间已经让沈安将这门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语气中暗含着的讨好与谄媚。
“沈郎,我……”沉迷于爱情深渊的女人根本没有发现,康宁公主连称呼都变了。
康宁公主目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沈郎,对不起,我没能早点遇到你,我要是早点遇到你,我一定会直接嫁给你的。”她终究是介怀自己是二嫁之身。
沈安忍住一口老血喷出来的冲动,自从他遇见康宁公主之后,家不成家,从此他再也抬不起头来。这些年每每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他就心虚,都忍不住想若是康宁公主没有遇见他,就不会看上他,他也不会将发妻下堂迎娶新寡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