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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眼万年

不多时,就到了庄子上,沈清漓领着楚流风进了药房。

“这里面就是凤凰玉的种子。”沈清漓指了指瓶中的玉珏,“凤凰玉要开花结果及其困难,需要每日以草药汁液浇灌,最快也要四十九天之后放能结果。”

凤凰玉的种子看起来和普通的玉珏没什么差别,楚流风狐疑地看着她:“你确定它能结出凤凰玉?”

沈清漓笑着答道:“虽然它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珏,但是它确确实实是凤凰玉的果实,这是我母家传下来的,同时传下来的还有凤凰玉的培育方法,不会有错。”

楚流风思忖片刻,抬眼说道:“凤凰玉从前只是一个传说,本王没想到竟然真的有。”

正说着,突然一阵狂风吹来,紧接着哗啦啦,雨水倾盆而下。

沈清漓面色闪过一丝尴尬,低声道:“王爷你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屈就一晚吧。”

楚流风眉梢微挑:“好,本王正好拜访一下李夫人。”

沈清漓神色微楞,她本意是说楚流风就一个人悄悄在药房过一夜,等雨停了就可以离开了,可是他居然说他要见母亲李氏。

“这……不太合适吧,庄子上都是女眷。”沈清漓低着头,微红的耳朵正巧落入楚流风眼中,

楚流风忍不住微微一笑:“怎么?难道本王品性低劣,让你不放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岂不是危险了。”

沈清漓只觉脸颊、耳朵都在发烫,方才还很正经的说话啊,怎么突然画风就变了呢。

沈清漓不知道的是,她这害羞的小模样,让楚流风愈加新奇,见过冷静稳重的她、见过杀伐果决的她,唯独这害羞的小儿女模样还是头一次见。楚流风从前很是讨厌女子的矫揉造作,但是不知为何这样的神态在沈清漓身上展现,他却觉得有些欣喜。

楚流风活了二十五年,还是第一次有这般欣喜的感觉,忍不住逗弄眼前的少女。

他走近她,凑到她耳边,轻语:“你怕不怕?”

温热的气息散落在她的脖颈间,沈清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猛地一把推开他:“王爷莫拿清漓取乐!”

楚流风心道毕竟还是个姑娘,他方才可谓是调戏她,看来是真的恼上了,煞有介事地拱手还礼:“本王一时兴起,清漓勿怪。”

“王爷你若是要寻乐子,自去找别人,莫要再找清漓了。”沈清漓忍不住说出口,方才的调戏让她很不舒服,还有那句一时兴起,让她觉得分外膈应。

然而一说出口她又后悔了,楚流风不是风流王爷,她这般说恐会惹他生气,又连忙解释道:“清漓一时口快,王爷你……”

“本王从不拿人寻乐子,只有你是个例外。”楚流风脱口而出。

沈清漓心头一跳,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是例外,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王爷,你想必饿了,我去给你拿吃的。”

看着沈清漓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楚流风也愣住了,他方才说了什么,她对他来说是个例外么?仔细想想,好像是的。

他楚流风是前任晋王的老来子,前任晋王是先帝的胞弟,因而楚流风的辈分极高,是当今陛下永宁帝的堂弟。晋王一脉执掌大兴第一军——白泽军。手握重兵的超一品王爷,楚流风性情冷漠,敢言众人不敢言之事,皇室宗亲也好、朝中重臣也罢,只要是他楚流风想要让他身败名裂,他定会上达天听,要求重惩。

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谈买卖,她是第一个。

他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她也是第一个。

甚至,他不近女色,她是第一个和他离这么近的人。

屋外,狂风大作,屋内,人心乱如麻……

沈清漓平复了自己的心,拿了吃食,连忙拿过去,然而等她回来时,屋内空无一人。

楚流风已经走了?

沈清漓只见培育凤凰玉的瓶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事先走一步。

沈清漓眉头微皱:“这么大的雨还走。”

但是楚流风已经走了,她也不会追出去,看了看瓶子里的种子,沈清漓喃喃自语:“凤凰玉,你快点出来吧,他好像很需要你。”她在心里暗暗下决心,要更快培育出凤凰玉,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楚流风走了,沈清漓正从准备回房,忽听得隐隐有呼救声,沈清漓心下一惊,连忙撑着伞跑去后门看。

只见一个男子捂着腹部,艰难地敲着门,血水混着雨水留下,他所走的地方,都是一片红色。

“救救我。”说完男子就昏死过去。

“你醒醒啊,公子……”沈清漓连忙蹲下去看他,这男子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他腹部受伤极重,要是不止血的话,恐怕他会有生命危险。沈清漓再也不做多想,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魏英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只着了一件材质粗糙的单衣,腹部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不再流血。

吱的一声门开了,只见一个素衣女子走进来,女子容颜绝美,水碧色的素衣,头上簪着一支同色的碧玉簪,清丽婉约。魏英华只觉心头一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凡夫俗子,遇见了偶落凡尘的仙子。

“公子,你感觉怎么样?”沈清漓问道。

魏英华愣住了,她的声音也如她的容颜一般,清丽婉约。

“公子?”沈清漓在他眼前晃了晃,魏英华这才回过神来,面色一红,连忙答道:“我没事了,多谢姑娘救了我。”

沈清漓微微一笑:“公子晕倒在门口,我见公子受伤极重,就将你带了回来,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家小厮给你换的,抱歉,只有下人的衣服,待会儿你的衣服干了,自会有人拿给你。”

魏英华连连摇头,笑道:“没事没事,还要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魏英华,不知姑娘芳名,日后在下必会登门道谢。”

魏英华?安国侯府的魏英华!

怪不得有些熟悉,原来是安国侯府的人。沈家和魏家没什么关系,如果说有,那只有一个,尴尬的关系。康宁公主的早亡的前夫正是魏英华的二叔魏韧。说起来,当年魏韧病逝不到一个月,康宁公主就看上了沈安,一个月后,她就下嫁平国公府,这对魏家来说是耻辱,魏韧尸骨畏寒,妻子就改嫁他人。

“我姓沈,至于名讳,恕我不便相告。外面的雨还没停,魏公子你先在这人休息吧,我叫我家小厮将你的衣服拿来。”沈清漓说完就走了,再不看魏英华一眼。

沈清漓与魏家没有恩怨,只是她担心李氏听到魏英华的名字会想起康宁公主和沈安,徒增烦恼,她还是去提点下人,不要在李氏面前乱说话。

看着沈清漓的背影,魏英华有些失神……

清扬婉兮,美目盼兮,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兮……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都不停,魏英华也没说走,沈清漓也不好赶人,第二日,魏英华大好了,就来找沈清漓道谢,正被李氏听得正着。

“娘,您怎么过来了。”沈清漓看着立在门口的李氏,心头瞬间闪过一丝慌乱,怎么这么不凑巧,偏生被李氏遇见。

“喜嬷嬷,你先扶娘回屋休息,我一会儿过来。”沈清漓朝喜嬷嬷使眼色。

“夫人,奴婢先扶您回屋。”喜嬷嬷会意,连忙说道。

李氏看了一眼魏英华,又看了看沈清漓,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顺从地由喜嬷嬷扶走了。

魏英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因为沈清漓看他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好像隐隐带着一丝丝责备。

“沈姑娘,魏某在这里留宿一夜,按道理是该向你母亲道谢的,我……”

“不用了,魏公子,昨夜雨下的大,一个过客在这儿停留一夜也没什么,家母也不会计较。”沈清漓打断了他的话。

李氏为何避居别院,还不是因为康宁公主的关系,如今看到魏英华,李氏必然会想起康宁公主,心头必定不舒畅。虽然魏家的人和康宁公主有些联系,但是到底人家也没做错什么,沈清漓不该责怪魏英华,但是让李氏心里难过是沈清漓不愿看到的事情。

沈清漓初到庄子上时,李氏关心她在平国公府过的怎么样,却唯独不肯提康宁公主半个字。沈清漓私下里找了喜嬷嬷询问,才知晓李氏性格柔弱善良,但是康宁公主这个夺夫之人却是让她恨之入骨的人,奈何人家是炙手可热的长公主,她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根本拿长公主没法,只能将这口气忍下,以至于这么多年从来不想听到康宁公主的名字。

如今这般,沈清漓也不免心生责备,可是却又不能对魏英华发作,而今只想将魏英华赶紧离开,她再劝慰母亲。

沈清漓看着魏英华,如今雨也停了,他也可以离开了。

殊不知,在魏英华的心中,佳人好像生气了,他要是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给佳人留下了坏印象,不行他要将事情弄清楚,有误会及时解释清楚。

“沈姑娘,可否容我再在这儿待一会儿,昨夜刚下过雨,地上还湿着,我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一路上恐怕有些困难。”魏英华说着不由得脸色微红,他这也算是厚着脸皮了,可是为了沈清漓,即便是厚脸皮他也甘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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