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刚才便对李今只对云王行礼而不对她问安的行为恼怒，如今听她此言，更是怒火中烧。
她强自平息怒火，一双眼睛含着秋水，委委屈屈对着云王看去：“王爷……”
果然云王沉了脸色，板脸训斥，“曦儿，如今你神智清醒，却是连尊卑也不分了吗，这便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尊卑？乔氏的位份若没记错，应该是姨娘吧。既没有封号又不是正室，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妾，何德何能担得本郡主的母亲，乔姨娘，你说是不是？”
乔氏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神色越发难看，这正是她的痛处。
这些年来虽然她掌着府中的权，但位分却还是妾，她虽然出身世家，但却是个庶女，她少女时期起做云王的妾，为的便是有朝一日的正室之位。
可惜后面还有个长宁公主下嫁云王，皇帝亲自下了圣旨，娶了公主便不可纳侧室或续弦。
想到这里，乔氏不由得怨起云王和宫中当贵妃的嫡姐来，若是他们施一把力，她还不是正正经经的王妃，何必担着姨娘的名头，连带着儿女也是庶出。
见乔氏并不答话，李念又道：“若是传了出去，外人只道是我们云王府没有规矩！”
听到这里，云王却陡然清醒过来。
这些年来，他确实是宠爱乔氏过了头，全府上下也将乔氏视若主母，若是如云曦染所说传了出去，皇帝向来对长宁公主宠爱，听见了不知会如何想法……
就算再如何宠爱乔氏，却也越不过他的官途和名声，思此及，云王点点头，“咳，曦儿说得有道理，乔姨娘，你先下去吧。”
这一声声的“乔姨娘”像是一把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戳着乔氏的心，她长袖下的手帕已经被绞得变了形，几乎是咬碎了银牙，却还是强自笑道：“是妾身逾矩，妾身告退。”
她状似温柔地看了李念一眼，眸子里一闪而过杀意，不过是个冒牌货，便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李念坦然地与她对视，两个人的视线交缠，锋芒毕露，暗流涌动。
来吧，就怕你不动手。
“什么？娘，你说那小贱人竟然恢复了神智？！怎么可能！”云映月一脸不可置信，她便是乔氏生的女儿，不过二八年华，却已亭亭玉立，模样生得娇娇俏俏，完全继承了乔氏的美貌。
乔氏冷哼一声：“自然是不可能，怕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冒充的，今日倒是好好打了一回我的脸！”
“冒牌货？既然如此，便看看她身上的凭证。”
“惠儿，你说得是她身上的朱砂痣？”
云映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止，幼时她与我玩闹不是‘不慎’跌入了火盆中吗？右手臂那疤痕好大一块呢，总该没有消……”
难道那个冒牌货还会特意去伤了自己的手臂？
就算如此，幼时伤痕与近日伤痕总归也是有分别的，到时还怕揪不出她的狐狸尾巴！
云曦染这个贱人，若不是她，自己才是这云王府的嫡出小姐，还是正正经经的郡主，不管是哪一个云曦染，挡了她的路，便不能怪她辣手无情了。
浴室中，李念坐在铜镜前。
镜中的女子生得精致，眉不点而黛，唇不点而红，目光倩倩，似含秋水，却透着冷漠和生人勿近的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