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林纨大病初愈的消息又传了出去,陈府上派了媒人来又给了一个定亲红包,林明达连拆都没拆,对那媒人说道,家女一定亲便生了大病,恐两人八字不是太合,这亲事还是不应为好。
媒人一脸难看地走了,林纨听到采荷的描述,心里不是不内疚的,但是她真的不想嫁给陈家,他们家存心就是因为林明达才肯娶林纨,醉翁之意不在酒。
了却了一桩心事,林纨又能整日里在书房看书、作画,日子悠悠哉过了一段时间。
过了一段时间后,林明达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都不回家了。林纨起先没在意,以为哪里又有了灾祸,林明达可能为了赈灾才这么繁忙。又过了一段时间,林明达已经三天都不回家,林纨终于忍不住去找林枢,结果林枢也不在家。
“这是怎么了?”林纨手里抱着林云,问封云韶。
“宇国皇帝死了,听说太子即位,但是几个藩王都不肯称臣。现在宇国大乱,边境有很多宇国来的流民,他们怕打仗,就躲来楚国避难。你知道的流民一多,就会混乱。听说现在边境每天有很多烧杀抢掠、****抢劫,实在是乱的很。”封云韶一脸担心,她将手中喂林云的碗放下,“你哥哥是兵部的,本来说不用他去边境的,但是听说最近人手不足,尚书也有意培养他,想叫他去边境一趟,等边境事件平息,你哥哥回来就又能升官了。”
林纨点点头,“那是个不错的机会。”
“机会是不错,可是我的心里啊还是慌得很,边境那么乱,万一伤到了可怎么办?”封云韶一脸担心。
林纨倒是对自己的哥哥很放心,“你放心,我哥是什么身手,等闲之人绝对伤不了他。”
封云韶笑着白了林纨一眼,“你呀,和你哥哥还真是亲兄妹,说的话都一摸一样。”
林纨嘿嘿一笑,手里的林云看到两个大人都笑了,也咯咯地笑起来。
“小云团,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爹英明神武啊。”林纨把他抱在手里颠了颠,林云笑得更开心了。
军需都已经准备完毕,林枢被皇上封为监察使,带着军需赶往楚宇边境的保江城。
楚宇边境只靠一条凌江相隔,自然地将两国划分开,因此只要守住凌江,便能守得楚国安定。因此,离凌江最近的城便叫保江城。
林纨出征一大早,家中所有人均早早起来,站在家中院里相送。李云澜又开始哭,“我的好儿子,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你知道吗?”
林明达皱着眉头,“这还未出门,你便哭哭啼啼,真是妇人之见!”李云澜一听,便忍者不哭,但还是抽抽搭搭的。
林枢劝了劝,“父亲,我定会平安归来,你和母亲要保重。纨儿,你在家要乖些,不要惹父母生气,替我好好陪陪母亲。云韶,云儿便要你多悉心教导,我不在家,这个家还要你好好当家,你辛苦了。”
家中人,林枢一一都细心嘱咐了,然后他踏上马背,打开院门后,林枢挺直了脊背,走出林府,去兵部带上军需和护卫兵,朝保江城出发。
林枢走了十天,还好天气不热也不冷,四月的天,春风凉爽,一行人走的十分顺畅。但是慢慢地,春雨来袭,连绵的雨,使得管道变得泥泞难行,很多次,装粮草的车轮都陷在洞里,众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车拔出,因此接下来的五天,众人行进得到速度变得十分缓慢。
晚上,众人来到一个驿站,林枢在房中就着灯光看地图,他眉头深锁,十分忧心。一旁的张兰是他的军师,他看林枢皱眉不语多时,这才开口:“大人,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若是还按这几天的速度行进,我们到达保江城必会晚上三天,这可是违抗军令的大罪,是要杀头的。”
林枢点头,“我知道,但是这路确实难走,要是这个雨不停,我们也很难快的起来。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大人,我已经将这地图看了几百遍,行至保江城大路确实只有官道一条,但是我找了一下,发现还有个近路可走。只是,我还未前去查验过,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活着道路不通,那我们就追悔莫及了。”
林纨对他招了招手,“张军师,你过来,指给我看看,我怎么没找到。”
张兰站起来,走进林纨的书桌,他伸出手,在图上画了一条曲折蜿蜒的行进图,“大人,您看,这么走,便能避开这段难行的道路。这一段当初造路的时候,建湖县户部集体贪污,所以将路修的泥泞不堪。后来被人举报,一本折子直达皇上面前,皇上震怒,将建湖县户部所有相关人等全部问斩,一时间,其他县都战战兢兢,不敢再拿回扣。剩余的官道倒是修的十分好。”
林枢点头,张兰说的这个事他也是知道的。
张兰又画了一次,“您看,绕过这条路,走这乡道,远是远了些,但是我们可以加快脚程,绕过这段难行的路后,接下来的路就很好走了。”
林枢脸上的神色变得轻松起来,“确实,张军师你比我细心,竟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方法。那我们明日便走这乡道,绕过这一段。只是我们需要加快一下速度,这样应该可以准时将军需送到。”
张军师朝林枢揖了一揖,“多谢大人夸奖,这是下官应该替大人分忧的。”
林枢将桌上的地图卷起,“传令下去,立刻休息,明日卯时起床,吃完早饭立刻出发!”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规定的日期前将军需送到了保江城。保江城里驻守的是三皇子的舅舅,威武大将军齐锐阵。
林枢见到齐锐阵,下马跪下,身后带来的一串士兵皆齐齐跪下,齐声喊道:“拜见威武大将军!”
齐锐阵看到林枢带来的部队纪律严明,十分满意。
“林大人,请起。”齐锐阵虚扶了一下。
“谢将军。”林枢站起后,身后的兵也整齐地站了起来。
林枢抬手对齐锐阵说道,“大人,军需已经带到,我们可以出城迎敌,杀了那些霍乱我边境的宇国乱贼。”
齐锐阵却呵呵一笑,“林大人,已经不必用你的那些军需啦。”
齐锐阵说不用林枢带来的军需,林枢心里十分疑惑,他连忙问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齐锐阵笑了笑:“林大人你这几天一直忙着赶路,不知宇国情况倒是情有可原。就在三天前,宇国公西靖顺利登上皇位,八王爷将其余藩王打退,坚决拥护新皇。眼下,宇国局势已经稳了,边境那些乱贼也都不敢再出来作乱。加上我又派兵捉拿了一些,现在边境已经十分安稳。”
林枢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打仗是最好的。”
“既然局势已稳,那么林大人,你就在这呆几天,陪我喝几天酒再回去吧。”齐锐阵拍了拍林枢的肩膀,“你和我外甥是好兄弟,现在难得到保江城,我必要好好招待你。”
林枢笑着拱手致谢:“那晚辈就谢过将军了。”
两人进到齐锐阵的书房内,齐锐阵询问了一番三皇子的近期情况,然后又询问了齐府上是否一切安好。
林枢从怀中拿出三皇子交给他的信,呈给齐锐阵:“将军,这是出发前三皇子叫我交给你的,请查看。”
“呵呵,这小子,竟还会写信了,果然长大了。”齐锐阵捏着信开心地笑道。
外面一个声音传来:“启禀将军,酒菜已经准备好,是否要端进来?”
“好,端进来吧。”齐锐阵没有当众拆信,他把信放入了自己胸口,接着便和林枢喝起酒来。
林枢果然陪着齐锐阵喝了三天酒,齐锐阵平时酒量无人可比,这下喝了个痛快,心情十分舒爽。
林枢晚上对齐锐阵辞行,“将军,晚辈多留三天已是不妥,明日真的要赶回去复命了。”
齐锐阵举起酒杯,“那好,今晚我们喝个通宵!”
林枢豪爽饮尽杯中酒,“好!晚辈今晚便陪将军喝个痛快!”
两人喝到半夜均已经醉趴在桌上,张军师进来看到两人的模样,摇了摇头。他上前推了推林枢,小声道:“大人,大人?”
接着他又走到齐锐阵处,推了推,“将军?将军?”齐锐阵犹如一滩烂泥,一动不动,鼾声大得震耳欲聋。
张军师眼中精光一闪,他走到齐锐阵得桌案旁,翻了翻桌上得几本折子,然后又放回原处,接着他又走了一圈,走到内侧,仔细翻了后面得书柜,待看到一个锁好得锦盒,张兰呼吸一滞,他伸出手准备将那盒子拿过来。
“张军师果然七窍玲珑心,我保江城的布防图确实就在这盒内!”齐锐阵那吵人的鼾声已然消失,他的声音十分清晰,直直传入张兰耳内。张兰手一抖,那锦盒便落到了地上,摔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