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应了林纨,让她说出公西靖仗势欺人的缘由。林纨自知胜败就在这一举了,在来之前,家中已经联合梅家准备借这次夜宴彻底绝了自己的和亲之路。
“夜宴刚开始,公西太子就越矩提出不合理要求。皇上您清清楚楚告诉公西太子,他的所言所行不符合楚国传统,多有冲撞。要是一次还能谅解,皇上您宽厚,好言劝了三遍。皇上您作为楚国一国之君,这公西靖只是宇国太子,何以他不知好歹,硬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见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对我楚国皇帝没有半点尊敬之意?这是仗势欺人其一!”林纨讲话铿锵有力,兼之现场所有的人现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没有人发出声音,因此她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那公西靖本来还在装傻,没想到林纨第一条就石破天惊,讲的如此直白。他抬手想阻止,但是林纨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这是楚国,现在楚国皇上要我发言,你还想要越矩打断吗?”公西靖听了赶紧将手放下,不再说话。
这期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而坐在上位的皇上也没有出声阻止林纨,让她尽情讲了下去。
“我林纨乃林明达之女,楚国正二品左尚书之女,还未未出阁,你一个宇国太子,想见就见得?想娶就娶得?你哪里来的自信,是那楚宇边境处的二十万大军给的吗?”此话一出,现场哗然。明明之前说了宇国皇帝已经病好,宇国大军已经退去,为何林纨说边境处还有二十万大军?不怪大家不信,林纨他哥哥林枢可是在兵部任职,而且现在众目睽睽,她怎会信口雌黄。
那公西靖脸色僵了僵,接着迅速恢复正常,“林小姐可不要乱说。”
“呵呵。”林纨冷笑了一声,并不和他争辩。她心里底气足得很,这消息千真万确,乃是三皇子舅舅威武大将军传回来的,但是她并不会当众说出去。
“这是仗势欺人其二!”林纨才不理那个莫名其妙的公西靖,她继续自己的节奏,“最后一个缘由说出来便是一个天大的丑闻。两日前我接到宫里的帖子,也就是大家现在参加的这个夜宴。大家心知肚明,这个宴会是为谁而开,那么它被毁了,公西太子自然也是无所谓的。”林纨说着转头看向公西靖,他早就已经没了刚刚嬉笑的表情,眼神阴毒地看着林纨。林纨白了他一眼,心里骂道老娘才不怕你,要的就是你恨我。
林纨继续说道,“这些都不是关键,我当天晚上收到一个纸条,上面有些内容,我现在要背一背。”那公西靖已经变了脸色,但是随即他哈哈大笑,“尊敬的楚国皇上,是我鲁莽了。林小姐既然已经婚配,那么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我看还是另选一位美丽的楚国姑娘吧。”
上位的皇上从听林纨讲话开始一直带着微笑,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而坐在皇上旁边的皇后也一直一副我很美,我只负责貌美如花的笑着,一句话都没讲过。此时公西靖和皇上说话,皇上这才转过头,朝他和蔼可亲的笑道,“是么?那我们可要再费些时间选一选了。”
公西靖嘿嘿地笑着:“无妨无妨。”
“那这林小姐……”皇上一脸为难地看着公西靖。
“我已经有幸见过了,果然是位极烈性、极特别的女子,哈哈,就是可惜已经婚配,我也不能夺爱啊。还请林小姐回座。”公西靖对林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纨将话收住,朝公西靖笑了笑,她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还请皇上恕罪,臣女不懂规矩,冲撞了皇上。”
“这么多人看着,能够侃侃而谈,丝毫不见惧色,实乃不易。回去吧,只是以后要谨言慎行。”皇上轻轻地放下这句话。
“是,谢皇上。”林纨行完礼才回去坐好。
旁人看她的眼神从刚刚的惊艳已经变成了钦佩。林纨面上虽然还是平静无波的模样,其实后背已经全部湿了。
“哈哈,来!我们共饮一杯,欢送公西贝勒回国。”皇上举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酒。现场的气氛又渐渐热络起来,大家欢声笑语,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宴会一直很平稳地进行着,林纨后背湿的衣服已经慢慢捂干。她慢慢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皇上对自己刚刚的无礼之举有点默认的意味。旁边李云澜也不便当众问她怎么样了,只是在桌下伸出温暖的双手握了握林纨的小手。
林纨刚舌战公西靖完胜下来后就一直心脏狂跳,她不是不害怕的,但是不这样和公西靖达成完全对立的局面,她和亲的风险就一直存在。
林纨松了一口气,终于又拿起了筷子,准备吃点东西,刚刚一场大戏演下来,她有点饿了。
这时,公西靖正和皇上说起第一武士,“尊敬的楚国皇上,我们宇国最尊崇武力,这次陪我来出使楚国的是我们宇国第一武士,我想和你们楚国的第一武士比比,就当助兴。”
林纨听了这话,抬起头看向他后面站着的人,其实刚刚她已经看到了。不怪她东张西望不专心,只是这个第一武士委实太“宽”了些。
那个第一武士听到公西靖提到自己,就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走到了夜宴中央的空地。他长得很是高大,侧面又很宽厚,整个人看着像是一堵墙。等他开口,中气声更是十足:“我叫古博,谁敢和我一战?”
那人话中有话,语气也很是不屑,满脸横肉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啥表情来,因为实在是太胖了,肉都堆在一起,看不出肌肉的走向。
现场静了静,那人一看没人上来,就更加狂妄了,“这么多人,连一个上来挑战的都没有吗?”
这话其实就有些没道理了,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官员和他们的家眷,又不是上战场杀敌的武将,怎么可能打的过这个宇国千挑万选出来的第一武士。
“呵。”那古博冷哼一声,看没人挑战,就准备转身回到公西靖身后。
“且慢!”林纨身边响起一个声音,林纨转头看去,是梅景澄。
“你急什么,刚问完都不等人回话,就自言自语,自己走上来又自己走下去,全无半点规矩。”梅景澄站着不动,嘴上却是不饶他。
那个叫古博的一看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只论口才怎么可能说的过梅景澄。他保持着刚听到“且慢”时转头的姿势,脸却是慢慢涨成了红色。随后他转过身来,大吼一声,“那你来和我一战!”
梅景澄脸上还是漫不经心的表情,他半抬着眼看向古博,“只是一个打手而已,怕你不成!”
这个古博听到梅景澄说自己是打手,气的脸色更红紫了,他可是宇国第一武士啊!
“啊!!” 古博抡起双拳朝梅景澄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