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府突然来了很多人,影南发现,他们与现在神将府的每个人都认识。在影南的记忆中影南没见过他们,但是影南感觉他们很亲切,像现在神将府中的家人一样。
影南觉得影家可能有事情要发生了。不管是处于好奇心还是什么,影南决定要搞清楚这件事。他看着忙碌的影纵横和白芷,觉得爸爸妈妈肯定是没有什么时间理自己了。他想去找李文或者白小曼,但是转念一想,连自己的父母都已经忙成这样了,大管家和大丫头也一定不会闲着。陌凡?他现在正看着自己的简易版高频切割刃看的入神,估计也没什么时间搭理自己……该去找谁呢……
“诶!有了!”影南一笑,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随即奔出门去。
大堂之上由金色琉璃瓦铺制而成,但这片金色之中却突兀的出现了一点宝石蓝。
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慢慢的爬上了堂顶,蹑手蹑脚的朝着宝石蓝走去。
“嘿!”影南从后面奋力一跳双手齐抓,将蓝爵抱在怀里,蓝爵原本闭上的双眼,瞬间瞪大,翅膀扑闪扑闪的,毛都抖掉了几根。鸟头回转,一脸无奈的看着笑的无比开心的影南。在整个灵京,敢这么跟自己开玩笑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小鬼了吧……
“蓝爵叔叔,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影南嘲笑道。
“瞎说,你蓝爵叔叔我身经百战,怎么能被你这么一个毛头孩子吓到。”蓝爵有些心虚,挣脱开了影南的双手,落到檐边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嘿嘿,蓝爵叔叔,你引以为豪的羽毛出卖了你哦!”影南从旁边捡起已经变成金属琉璃状的羽毛,笑嘻嘻的道。
蓝爵一脸的尴尬,清了清嗓子道:
“其实,我是故意的,这是蓝爵叔叔送你的礼物。”
影南撇了撇嘴,捡起了散落在旁边的蓝色金属琉璃羽,数了数,一脸嫌弃道:
“蓝爵叔叔,你也太小气了!你就给我七根羽毛当礼物,你也好意思!羞不羞啊!连编个项链都不够。”
蓝爵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
“这七根羽毛可不是普通的羽毛,你要知道,我们风帝龙隼一族身上的羽毛是会跟随本体的生长而发生进化的。从普通的轻羽,到你现在手中的金属琉璃羽,这是经历了很多漫长的故事的。而金属琉璃羽的功能才不是编项链呢,金属琉璃羽可以做成武器,传说级灵武!”
影南眼睛一转,看了看蓝爵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暂时接受了蓝爵的说法。不过,影南还是装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切,说的那么厉害,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还有,传说级武器,为什么我没见我爸爸用过?”
“他,他没这个运气!”蓝爵扬起了头骄傲的说道。
“啊?这还得要运气?”影南疑惑道。他可不认为自己运气有多好。
“当然了,这种武器需要没觉醒之前才能由主人进行淬炼,你父亲是六岁认识我的。恩,那个时候,我还是个蛋……”蓝爵笑道。
“噗,为啥是个蛋啊……”影南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因为我和灰爵,白爵两个家伙一样,生下来就是个契约蛋,母亲没办法孵化,只有灵性相同的主人的血才能使蛋壳碎裂。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蛋壳里等了两年了……虽然生存没有问题,但是已经快疯了……每天蜷缩在里面,痛苦的要死……之后你爸爸来了,滴了一滴血,我的蛋壳就碎开了,从此之后,我就一直在你爸爸身边。”蓝爵回忆道。
影南一方面在心里感慨这这个世界的神奇,一方面也在庆幸着自己能有这么一次机会,要是用上个世界的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缘分啊!”。
“那,蓝爵叔叔,这东西怎么弄?怎么淬炼啊!”影南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蓝爵的话。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七根羽毛,以一种极其期待的眼神看着蓝爵。
蓝爵喜欢别人用这种仰视的目光看着他,于是,他挺着了身子,踱着步子仰着头骄傲的说道:
“很简单,这里有七根羽毛,你用右手的中指血,滴到这羽毛之上,羽毛悬浮起来,发出金色或银色的光芒就说明,唤醒成功了,虽然只有百分之二十…………什么情况!”蓝爵正想继续往下说,但是面前的情况已经惊呆了他。
影南吮吸着手指,他的身体周围,七根蓝金色的金属琉璃羽缓缓扶起,羽毛的脉络中还有着点点金红的颜色,七根羽毛围成一圈,随着影南的思绪,以不同的形式变换着阵型。
蓝爵从来没见过运气这么变态的人,在家族简史的记载中,掌控羽毛最多的一位灵修前辈是第六代元素之子,他淬炼了五根羽毛,那还是在近百根不同龙隼提供的羽毛中选出来的金色品质。七根!全中,全金,这个运气真特么是要逆天了……
“影南,你…你怎么做到的?”蓝爵嘴张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出来这句话。
“嗯?很简单啊,就像你说的,滴血淬炼啊。嗯,有点疼…蓝爵叔叔,现在这个灵武是什么品质的啊…”影南撇了撇嘴说。
蓝爵用眼睛一扫,他发现,这七根金属琉璃羽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金色品质,在羽毛的内部,一抹龙隼之魄的影子已经渐渐成了形……
“驭灵级。每一根都是,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来看,也不过只能全力调动他们打出一次攻击吧。”蓝爵点了点头,以一种充满期待的语气说道。他看着那七根上下翻飞的羽毛,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么厉害!哈哈,大陆第一指日可待啊。”影南大笑道。
“臭美!”蓝爵躺了下去继续晒太阳。他看了看玩的正嗨的影南,心里暗暗道:
“小少爷,真的很厉害啊。嗯,这下上战场可以放心了。”
影南自顾自的玩着琉璃羽,完全忘了他上来的目的……
……
晚宴,开的很隆重,不只有影家一家再开晚宴,影南在影家大堂的堂顶望去,整个灵京,家家都像过年了一样。
影南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只看到了,神将府内每个人都在把酒言欢,一向不让李文大叔沾酒的白小曼,这次也没有管他,反而自己也是拿着酒杯满桌窜动。影南搜索着神将府中的每个人。不知为何,在他眼里看来,每个人,面容上的欢喜,都挡不住眼底的那抹复杂。下午的时候贪玩,忘了问蓝爵叔叔到底要发生什么了。于是,现在的影南还是抓耳挠腮的想不清。
诶,怎么感觉少了一个人……阿鲁!阿鲁呢!
影南下了房顶,一溜烟的向着门口奔去,忽觉得好像手里少了点什么,便在就近的桌子上扯下了两条苍羽烧鸡的腿,继续向着门口跑去。
影纵横在人群中看着影南的行动,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今天下午就已经想跟影南说这些事,但是,他开不了口。他怕自己在影南面前掉眼泪,他是一个父亲,他得成为儿子心目中最坚强的那座山。
“来,兄弟们,喝酒!”影纵横拿起海碗,大口的咽着酒,也咽下了不为人知的那两行眼泪。
“放心,这两年,影南,交给我吧。”
影纵横感觉到,一只细腻而有力量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不用回头,通过声音影纵横就能判断出来,这人,是陌凡。
“好”影纵横点了点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
“吱……”影南推开神将府的大门,变瞬间感受到了,外面每条街道的热闹非凡。但同时也看到了,一个三米多高的男人,就那么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弓着身子,弓着他从来都是挺直的身子,在喧嚣的夜里。那张总是笑容满面的脸,此刻,确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他寂寥的看着西方的一条街道。手中拎着一壶酒,对面放着一壶酒。
影南本来是想要吓一下这个大个子的,但是现在,他却是信步走到了阿鲁身边,坐了下去。将手中的鸡腿递给了阿鲁。
“阿鲁,给你鸡腿。”
“谢谢。”
阿鲁的语气很平静,接过了鸡腿。咬了一口。
影南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
“阿鲁哥,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怪怪的……还有,今天回来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回来的,是前线的战士,活下来的战士。”阿鲁回答。
“他们以后要去哪?”影南问道。
“回家,或者,留在神将府。”阿鲁又咬了一口鸡腿。
“那么神将府是不是又要扩建了!来了那么多人,比神将府的人还要多。”影南惊讶道。
“不,不用扩建,他们,是来替换我们的。”阿鲁喝了一口酒,沉声说。
“替换?什么时候?”影南瞳孔瞬间扩大,他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是轮替日。四年一次的前线轮替日。
影南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人界,每四年会派往前线一部分人,去接替养好伤但暂时不能战斗的老兵。而这些老兵,或领薪回家,以后好好过日子。或留在各将军的府邸,带薪工作,四年之后,重返疆场。不过,这四年也不是固定的日子,但基本都是四年左右,而今天,就是轮换的日子……
“明天。”阿鲁答道。
影南起身,他想去质问自己的父亲母亲,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他。但后来,他刚跑到门边,就停下了,他看了看阿鲁,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怎么回来了。”
“我想,父亲不跟我说,也有他的原因,他应该是害怕分别,不关乎强不强大,谁都怕。太爷爷最近都不回来了,怕的应该也是这个。阿鲁,你为什么,不进去跟大家一起……”影南疑惑道。
“我,不知道跟谁说。”阿鲁放下了酒瓶子,呆呆的看向那西边的路口。
影南看着阿鲁,那个从来都是笑着的阿鲁,他的脸上,有着清晰可见的两条水线。
“我十二岁的时候,父母在前线就站死了。我阿家满门都是忠烈,忠烈到,从十二岁开始,我就只剩下了一个弟弟,他也很淘气,跟你差不多高,总有些机灵古怪的想法。也总爱捉弄我,但是当哥哥的不就是应该让弟弟欺负欺负吗……我有时候也欺负他。”
“后来,我们两个年龄也到了,也去参军,我们俩个很能打,也交了很多兄弟,伤受过不少,危险的情况也遇到过不少。但是每一次,都安然无恙,有惊无险,我们成立了自己的猎团,猎团里的所有人,都是孤儿。在每一次战役中我们都能拿到不小的功劳。”
说到这里,阿鲁哽咽了一下,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道。
“后来,四年的轮换日到了。弟弟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你看我长得又丑又胖,但是,我弟弟长得好看,帅啊!真特么帅啊!那回到灵京,不得是大姑娘的抢手货啊!我寻思,回来钱也攒了不少了,得赶紧把弟弟的婚事办了,他看上谁家的姑娘,我就找人去提亲,说啥也得给阿家留个后啊。”
“后来,大军回撤,那个时候,回撤的路上没有现在那么严。回撤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伙流民,他们刚刚被虚空兽袭击过,能打的,都自爆了,我让弟弟和兄弟们跟着大家回去,想让他们赶紧回到灵京,我们也买一个大宅子,建起我们自己的猎府。我跟部队请示,我自己保护流民,从小道走。部队同意了。后来,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虚空兽,给流民送到目的地,我就连忙往灵京赶,等我到了灵京,部队却还没到。军部说,路上遇到了虚空兽大军的拦截,好在战役胜利了,但是因为有伤员,所以行进的慢了些。我就坐在了神将府门口等着,因为当时你父亲说了,回来的人,都必须要去神将府吃一顿饭!这是军令!我就等着,等着军队从这条路口回来。”
说到这,阿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掩面痛哭……
“之后,部队回来了,影家军所有的人都回来了。但我猎团的的兄弟们,一个也没回来。一个也没有。后来,我问其他猎团的兄弟,为什么,为什么我猎团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其他猎团的人跟我说,他说,当时军队遇到了狙击,无法前进,我弟弟,领着我们的孤儿兄弟们,直接就去骚扰了敌人阵地,然后,引开了敌人的大军。他说我弟弟说:你们都是有家的人,我们猎团,都是没有家的,都是没有牵挂的……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我们。可是他怎么就没想过,家里还有个老哥一直在等他啊!我一直在等他,一直等着他能从这西面的街道上回来,到神将府,吃上一顿饭,一直在等他啊……”
阿鲁说不下去了,他猛的把酒灌进喉咙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叮”的一声脆响在阿鲁手中的酒瓶上响起。影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阿鲁对面的酒瓶子抓在了手里,两瓶轻碰,这个声音,阿鲁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我当你弟弟,你不亏吧。”影南看着阿鲁笑了笑,也喝了一口酒。
“吱——咚!”身后,神将府的大门缓缓打开,阿鲁回头望去,那是一个约有四百战士的方阵,每一名战士手中都握着一个酒瓶子,缓缓单膝跪地。齐声道:
“第二军团,新三团全体战士,参见团长哥哥!”
…………
第二天,寅时,太阳刚从东方升起,灵京的街道上却是已经站满了人,街道中间是战士,街道两面是民众。整座灵京喧闹无比。
“老狗子!记得为老子报仇啊!必须砍一条虚空兽的大腿下来!”这是一位断了条腿的中年人喊的话
“哥哥!等你回来,秀儿就嫁给你!”这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姑娘喊的话。
“儿子!老爹老娘等你回来啊!”
“立不立功无所谓!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影字大旗从东街缓缓移动到城门处,与杨,司马,西门,等等旗帜会合在一起。影纵横站在蓝爵的背上,蓝爵此时就站在灵京的城墙之上,全副武装。
“诸位肃静!”
影纵横的严喝打破了灵京每条街道的喧嚣。街道上的喧嚣变消失了。
“全体都有!”
“咚,咚。”只两声,整条街道中间所有的军人在这一瞬间都站的笔直,手中武器的状态,抬头的角度皆是一模一样。
“第九次大战马上到来,此去,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我们只知道,我们如果被突破,那么,我们的所爱,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国家,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兄弟们,准备好战斗了吗!”
“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因为距离不同,三声口号依次传来,响彻了整个灵京。
“出发!”影纵横看见了他想看见的,所以,他掉头便走。
两万军队从灵京南门浩浩汤汤而出,最近几年,虚空兽的数量越发的多了,所以,军队自然也要跟上去。前线将越发的雄壮!
……
与此同时,灵京的北门,两个身着白袍头带斗笠一高一矮两个人,踱步出城。
高的人问道:
“影南,你不去跟你父亲道个别吗?”
影南摇了摇头,沉声道:
“师父,所有该处理完的,我昨天晚上都已经处理妥当了。父亲刚才也一定看见我了。既是归去,既是有意义的归去,那么,何必问归期,总会再见。”
陌凡看了看影南泛红的眼圈,点了点头。沉声道:
“徒弟,我们走!”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