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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白之白雪

宛莘镇隶属白国的疆域,临近南河,是白国严加驻防的重要之地,官居正三品的城守尉邰三笙经由陶宗直派驻扎于此。

要说这邰三笙在战场上自当英勇无敌,斩敌无数,所向披靡,曾屡立战功。只是此人生性风流,到处寻花问柳、沾花捻草,因此又臭名昭著。所以宛莘镇人都不喜欢他。

除了镇上的怡红院,他意外的受欢迎,更能没有憎恶的眼神热情相待。怡红院的老板娘是一个非常能说会道的人,心眼却不怎么坏,为人也很老实,这也是怡红院能在镇上长期以来没有封关的原因之一。其二,无论茶酒,衣食住行,怡红院都能有备无患地提供给客人,及所谓有方便,又实用。

未然和次达儿自白城国城一路南下,还好他们现在身上有了花销,租了车马,连达两日便达宛莘镇,他们终于也可以安心地享受一下了。

来到镇上,怡红院这家古楼格外吸引他们,看了门前的铭牌介绍,未然决定带次达儿去这里过夜一晚,好好休息一下明早一早再启程。

未然进去便向老板娘要上好的酒菜,再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和整洁的换洗衣物。老板娘仔细打量了他们全身上下,衣衫不整,血迹斑斑,显得很是落魄,只是犹豫了下,也吩咐姑娘去准备。未然看懂了她的意思,倒见这老板娘确实是一位喜善的人,于是示意次达儿拿给她一锭十两的银子,老板娘自然很是开心。动作也连贯了起来,上来了好酒好菜,次达儿担心未然的身子,本劝他不要喝酒,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与未大哥尽兴畅怀,也就没再过多阻拦。

次达儿看了下一桌的佳肴。“哇!酸辣牙、爆炸田鸡、如意鸡对......,还有我最喜欢吃的四看果!”一时口水直流,呦呦更是一副恶狠狠的吃相,未然见他们这般可爱,也就多喝了两口上了味的酃酒。竟一时忍不住咳了几下,次达儿很是关心地安抚了一下他,却见他一脸微笑的表情。

为了助兴,一伙歌舞技艺的人走了厅台,一对父女俩吸引了未然,那老人是拉胡琴的,那女子是弹琴的。台上其他人都面带微笑,唯独那父女俩凄凄切切。看那老人有耄耋之期,琴艺却不凡。而那女子,一身简素合欢花青白色襦裙,碎玉宝牡丹步摇,粉白色方圆绣花鞋,身体纤瘦,四肢细白,举手投足间百般柔楚,面容生得非常小巧。未然其实在意她的琴意,意境唯美而感怀万物!

听大家讲,她弹奏的乃是《南河谣》,委婉而冗长,沉默而细语,几分凄凉,几分情义,未然一时听得入了迷,那女子似乎注意到了未然,不免袒露几分娇羞的姿色。

未然向一旁的老板娘一打听,才知他们的身世,其老名叫白郑,其女名叫白雪,父女俩相依为命,因高超的琴艺而在怡红院劳获些不菲的收入,生活过得还算不错。白郑原是宛莘镇很富有的商人,只因一次商事失利,而后与其女过上了艰辛的生活,老板娘刚开始也只是觉得他们非常可怜,得知他们有一身琴艺的本领,才打算长期雇佣他们。只是自从邰三笙城守尉到这里后,看上了白雪小女,硬要让她做他的十六房小妾,现在弄得老板娘也是进退两难,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未然想也没想道:“如何才能见邰三笙一面?”

一脸踌躇的老板娘很是吃惊。看未然他们都是一介武流,说不定能有什么法子,赶紧道:“今夜便可见到他,邰三笙在南河一带巡逻,每三日便会来怡红院一趟。”

未然在怡红院一厅等候三个时辰,所有的客人都已归去,果才见一身穿黑色铸虎铁百战绒襟甲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把弯月金刚八尺长矛。他将头盔和长矛一同放在了西北一角的桌上,大声叫老板娘出来。老板娘赶紧出来,很是热情招呼道:“吆,邰爷呀!你可辛苦了,需要什么,我让小翠上来招呼你?”

邰三笙低着嗓子道:“甭管什么好酒好菜,一个劲往上上,邰三笙我不会亏待你。还有,我只要白雪一人,其余的姑娘我看都不看。”

老板娘笑道:“邰爷你看你这说的,你大驾光临,本来就是我们怡红院的荣幸,哪能怠慢了你......只是,雪儿和他爹已经弹拉一整天了,他们已经回去休息,你若是很想见她,我明早儿一早再去与你叫来。”

一位青衣服的女子一一为他端上来了酒菜,倒见其还有几分姿色。于是,邰三笙便起来色心,对老板娘道:“能让小翠陪我一宿吗?”

小翠很是失措,脸色一直从脖颈红到耳根,上完菜,赶紧退了下去。老板娘明白的他的意思,勉强笑道:“邰爷你知道,我们怡红院的女子只陪酒,不陪身,人家个个都是家中年方未满的闺秀,哪能让我这个老婆子给毁了,那我岂不是遭罪吗?”

邰三笙没有多说,只是低下头吃起酒菜来道:“好了,女人嘛,不管是丑花还是美花,总是长在枝头上的,总得有一天让男人糟蹋的那一天。”

老板娘道:“那邰爷你就有所不知,这花是有美丑之分,但结出来的果子可就不一定了......不管丑花和美花,只要结对了果子,就不枉开灿烂开一场!”

邰三笙只是一边大吃酒肉。“我邰三笙什么都不怕,就怕你这张嘴。”老板娘笑道:“哪儿敢!”

邰三笙一会又严肃道:“你还是现在去把白雪给我请来吧,国城西部有变事,可能我马上要被调回国城,我得将白雪也一起带走。”

老板娘看了看一旁仰头大喝的未然,无法,犹豫了一会儿,便叫小翠去叫白雪。白雪和白郑其实就在一厅院后的一间屋子里,不多时便低头而来。她一来,邰三笙便两眼放光,整个人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站了起来,并强求去拉白雪的手。白雪防备性向后退了几步。却见邰三笙笑道:“小雪,我马上就要回国城了,你也跟我走吧,我明天就娶你过门,做我的十六房可能有点委屈你,但是用我邰三笙的人头保证,以后一定让你过好日子!”

白雪一时眼泪便流下,委屈道:“我不去,我死也不做你什么十六房......”说着,便从身后拿出一把剪刀来,想要自刎。邰三笙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老板娘也难受着劝阻。

看得出来,邰三笙此时很生气。“作我邰三笙的女人有什么不好的?不管怎么,我邰三笙想要得到的女人,没有得不到手的。”

白雪竟着急着哭了出来。老板娘安慰道:“雪儿,你可别做什么傻事,你就这样一走了之,留下你爹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怎么办?”

邰三笙见老板娘一说,更是有了把柄在手上,本来就还在气头上,于是霸气道:“你赶紧回去与你爹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带你们父女俩一起去国城。”

那白郑见女儿这般受委屈,哪能受得了,赶紧冲了进来道:“要想带走我家雪儿,就算将我这个老不死的千刀万剐也不会同意。”说着,俩母女抱在一起哭起来,今日本来是事先为未然安排好的,老板娘见他从邰三笙进门来,只是喝酒,此时终于才有了动静。

“官拜正三品的城守尉,这样勉强与人,不免觉得有些颜面扫地吗?”

邰三笙很是惊讶,从自己进门来便已经喝得像一团烂泥的酒鬼居然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小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把嘴巴放干净点!”

未然端起一杯酒,摇晃了几下,仰起头,像很有味道的喝了一口。“哦!是吗?喝了这么多酒,也难怪嘴会臭。不过,比起某些人的骚臭味好多了......”这下,一下便激怒了邰三笙,他狠狠地拍了下桌角,整个桌子顿时裂了开来!

他走向未然身边道:“什么叫骚臭味,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未然又拿起一杯酒品尝道:“哦,难怪,邰大尉一介武流,向来少识几个字也是应该的。这么有文化的词,自然是难以理解的。”邰三笙整个人都已经在咬牙切齿。

“小子,我相信你说的是酒话,你出来,我先让你清醒一下。”说着带上头盔,拿起长矛便往外走,未然再次喝了一口酒,跟着走了出去。白雪很是为他担心,只有次达儿还在大口吃着鸡肉,毫无担心感......老板娘一脸愕然,也袒露几分担忧。

夜色很是寒冷,街上却有几家灯火通明的温暖,未然双手抱着双臂,将渊罡剑拿在右手,在夜色中,邰三笙的身影显得很是雄武,看来他已经准备好,在寒风瑟瑟声中大声道:“怎么,小子,怕了?想怎么个死法?一刀两断?还是留个全尸?”

未然小声道:“这是在我杀死的所有人面前说过的话,显然,它更适合对死人说......”邰三笙没再多说,握紧弯月金刚八尺长矛便猛地攻向未然,未然见他来势汹汹,飞速扔剑出鞘,两者一时兵刃既接......

就当众人刚走出来之时,却见邰三笙跪倒在未然剑下。次达儿道:“正好,我刚吃完一个鸡腿......”倒见他满嘴的油腻。

白雪更是为未然钦佩,嘴角露出了一丝甜美的微笑,只见未然对邰三笙道:“我这人不仅口臭,而且酒后容易耍酒疯。不过,我先说一下,正巧,我也喜欢白雪姑娘,不知邰大尉可否割爱?”

邰三笙早已吓得腿软,岂敢不从,连忙讨笑道:“既然未大侠你喜欢,我便让了与你,反正我已妻妾成群了。”

未然收了剑,转身回酒楼道:“很好,趁我还有几分酒力,你赶紧走吧,以后这姑娘就归我了......”邰三笙招呼了老板娘,又看了白雪,赶紧仓惶狼狈而去。只是白雪刚刚被未然这么一说,脸上一片绯红,温度从脸上下到全身,一阵滚烫,那里还在意其它......

未然走了进去,便又喝起酒来,咳嗽不断,白雪那姑娘不免有些担忧,上去答谢道:“小女子谢过未公子,未公子舍命相救,小女子还不知如何报答公子大恩!若不是未公子你搭救,我和我爹两个手无寸铁的无能之辈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着又泪流满面,百般柔情。说实在,这应该是未然收到的第一次感谢,自己一时竟不知如何相言......

正好也老板娘高兴地走了进来道:“真看不出未大侠武艺如此高强,这下白家母女俩可算安心了,我也就心中没耿了!”

却见未然再次喝了一杯道:“说安心,未免为时太早......”众人大惊,白郑看着他贪醉的样子,还真以为他也像邰三笙那样再打白雪的算盘,一时竟大哭道:“雪儿,爹爹对不起你啊,你娘走得早,这个无能的爹又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万一你真有个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未然明白了白郑的心思,老板娘也再三相问。未然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言轻语道:“在来宛莘镇的路上,我已打听到,黑国即将发兵攻打白国国城西南部,不下三日,邰三笙将会被召回国城,我已看清了此人,虽然嘴上答应我不再与白雪姑娘他们麻烦,但是他明日必来与白郑父女俩麻烦。他肯定也知道我只是为救白雪脱身而一时说对白雪姑娘有想法。”大家这都想得过来,只是一时不免又百般忧虑。

未然对白郑道:“白老,你放心吧,既然我插手这件事,我就一定会帮你们到底的,只是白雪姑娘不得已得暂时委屈一下。”其实,打自心底,白郑还是相信未然的,况且那边都是一赌,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疑虑,老板娘开始就相信未然的,所以,大家自然也都听从未然的安排。

第二日,未然和次达儿便来到白雪家,确实,府邸还算挺不错的,白雪是个非常安静的女子,在哪里都表现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而且非常得懂事,他为未然和次达儿准备了适合的衣服,还将他们血迹斑斑的衣物全部洗净。未然本来不好意思,但又将之不得。

在快达晌午的时候,果见邰三笙带着一队人马来到白家院中,硬闯了进来,白雪还在晾晒衣服,吓得她赶紧跑进屋中去。正好未然走了出来,拉着她的手走出来道:“吆,邰大尉呀,有什么事?”看见他们亲密的样子,邰三笙很是气愤。

但是现在他有大队人马,自然不会软下来。“你不就是甘陵第一杀手未然嘛,今日你不醉,想必清楚,我的人已经包围这里,只要你把小雪交出来,昨日的事,我就放过你一马。”

未然笑了笑,一把将白雪涌入怀中。“你说什么?白雪早已经是我的人了,很抱歉,我不能将她交给你了!除非你能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任。”邰三笙看着她们那般亲亲我我,气道:“什么!她都有孩子了?简直伤风败俗!你们......”白雪还没反应过来,红火着脸,在这个温暖而又宽厚的男人胸怀中,早已经化作了一团水。

邰三笙早已气昏了头脑,本想将他们全部解决掉,只见未然拿出了免死令牌。“这是陶王送我免死令牌,我现将它交给白雪,从此你不得进白府半步,违令者斩!”

邰三笙一看真是陶王御赐的免死令,吓得赶紧跪地而拜,又拿他们不得,只好气着而退,更对白雪也没什么想法,也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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