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华严的上家?”
肖腾听着电话那头男人毫无起伏的冰冷语调,心头直惴惴。“是,渊哥。我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告诉她。”
“她迟早也会知道的。”沈渊这一句话似乎是喃喃自语,肖腾愣了一下,电话就已经挂了。
渊哥这是……他摇摇头,他不该知道的,就不能试图去探知。
……不该知道分割线……
那厢,秦抒和田荧琪一筹莫展。五百万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凑齐的,可是绑匪的交易她们更不知道要从何时开始。越晚凑齐这些钱,隋雨溪的生命安全就越可能受到威胁。
“怎么办怎么办……秦抒我们要怎么办啊……雨溪她,她”田荧琪急得打提溜,一个劲地转圈。秦抒蹲在地上,头发揉乱了,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她也是两眼抓瞎。
她从来没有此刻这样疲乏无力。她学法律,曾经想象自己可以在某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力挽狂澜,还清者清白,惩罪人大罪。也许和学医的同样道理。医生永远救不了自己,学法的人同样无法超度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也太窝囊了……
田荧琪还在一边嘟囔,毫无用处的急躁和焦虑。秦抒咬着牙思索,蓦然,她想起一个人。
那个她一直在拼命躲避和拼命提防的人,那个在她的第六感暗示下的或可一手遮天的人。
“田荧琪,我想到了一个人,我觉得,他应该能帮到我们……”
秦抒拨通元深的电话。
几乎是铃声响起的瞬间,就被人接起。
两个人隔着无线电波,不约而同没有出声,只是听着若有若无的电流声,缄默了。
“你打给的谁呀,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不出声啊,不是找他帮忙吗……”田荧琪耐不住性子,她的嗓音尖锐起来,在沉默的此刻,格外刺耳。
“……元深。”
她一出声,立刻得到男人的回应:“在。”
这一声“在”,对秦抒的冲击远比她能想象到的还要重,还要疼痛。不管曾经经历了什么,有过多么深的猜疑和恐惧,都没有现在一个简简单单却带着沉甸甸重量的“在”字,让她百感交集。
只是一个音节而已,可是秦抒很清楚,它带来的是一种坠着心的安全感。就像元深那么久以来带给她的感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他似乎见证了她许多次的伤痛和无助。细细想来,每次她回头,他竟然都在身后。
现在,在这种时候,她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元深……”她的声音里居然忍不住带了哭腔,“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
这一夜,市上下风雨飘摇。沈氏的手下遍布城市的各个角落,用最快的速度最残忍的手段,在许许多多的人们还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不知所觉的时候,他们的力量悄然席卷了整个城市。
秦抒一夜没有睡好。
清晨。
沈渊接到徐宴的电话。“渊哥,查到了,在城西废旧厂房。”
沈渊随即给秦抒发消息留言:找到了,在家等我。不要着急。
那头的秦抒一直抱着手机在等消息,微信声音一响,她猛然从迷糊中惊醒。她颤抖着手拨通沈渊手机:“告诉我在哪……我要去找她。”
秦抒赶到城西的废旧厂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此刻还是清晨,天刚蒙蒙亮,浅淡的日光让视野所及的一切显得有几分不真实。可是秦抒强迫自己相信,厂房四周围得严严实实的数十个黑衣男子,他们腰间的配枪,他们压低的帽檐……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而不是电影里的幻觉。
田荧琪紧随秦抒的脚步很快也到了,她甩上出租车车门,一抬眼,顿时瞠目结舌。
“不不不不是吧,这,这个……”
秦抒早顾不上田荧琪了,拔腿就往厂房里跑。路两边的黑衣男子站成人墙,他们一个个站姿如松,就像军人一样,一眼看去便知是训练有素。
秦抒跑到他们跟前,离她最近的两名黑衣男子突然一弓腰:“秦小姐。”
秦抒心里一颤。
“不是,你们怎么知……”秦抒一把拉住田荧琪不让她问下去。
两个人闯进厂房内。
厂房里一片安静,安静到诡异。田荧琪咽下一口口水,“这……”
秦抒没那么纠结,径直往里,田荧琪着急忙慌地跟着跑,直到猛地撞上秦抒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