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抒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她望着沈渊垂头阅览文件的身影,偶尔他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她,眸子里黑沉沉的浓情让她心里一蛰。真的是他吗,这好多年里,所有和她有过羁绊的人,都是他,从来没有变过吗?
那他一开始就如此关注她,给她赞助伪装一个“元深”来接近自己,说话间语气都带着熟稔和势在必得……原因居然是这样的吗?她原以为他爱得莫名其妙,以为自己只是恰好在那个时间点让他碰巧注意到罢了,谁知道,前尘旧事才是他用那样专注的眼神望着她的渊源。
在这个瞬间,想到以前的事情,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沈渊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既然知道,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悲哀地发现,当她在为这个问题困扰的时候,心里好像已经有什么东西割舍不下了。她以往只记得他的侵犯和罪过,心里藏着那么深的怨恨。可是现在她蓦然明白了,一开始,是她自己最先在无意中接近的他。如果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对救了自己的秦抒上了心……凭借他的权力,完全可以把她从头到尾查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偏偏让她这个时候知道这样的事情,徘徊往复是最煎熬人的啊……
“想什么呢?”极温柔的声音在耳畔,秦抒僵了一秒,抬头望见沈渊正站在她跟前,笑着俯视她。“我明明在这,你还明目张胆的发呆走神,是想让我把你亲回神么?”
秦抒:“……不,那个……”
羽毛般的轻吻落在额头,秦抒的话顿时刹住了。“时间不早了,先去休息室睡一会吧。这边还有几个文件。”他浅尝辄止,揉揉秦抒的刘海,对她说。
“好。”秦抒机械地站起来,经过他的桌子,瞄了一眼,眉头蹙起。她站住脚步,稍稍多看了几秒钟。沈渊注意到,竟然从桌子上直接拿起那几份文件递给她:“感兴趣?”
秦抒怔住了。商业机密,他就这么递过来……沈渊却似乎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好像只要她想看,什么都可以送给她。秦抒接过来,翻了两页,就被上面的文字惊住了。“收购?韩家?”她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和韩御江公开对峙吗?”
“仔细看,不是韩御江。”沈渊气定神闲,好像看到她这般反应觉得有趣,“是韩昀最后留下的一个子公司。”
秦抒:“你为什么总跟韩昀过不去?”她一直很奇怪。
沈渊却不愿多说:“商业上的事,我看他不顺眼。”
虽然那个人也算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恩人之一……他先是折损了韩因朔一脉,自己又倒了,这回最后一点家产再给沈渊收购了,那真的是孤魂野鬼无处可去了。可是沈渊做什么总有他的道理,她不能也不该插手。不过看这个意思,韩御江巴不得把韩昀的势力彻底从韩家本家清除出去。这就很奇怪了,莫非是韩昀以旁支身份霸占韩家权势太久而引发直系猜忌怨恨?算了。韩昀没帮上她什么大忙,可是逢年过节的几分安慰也够她感恩戴德的了。然而沈渊要倒韩昀,韩昀就不得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