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喜宫离的并不远,不过一刻钟,大家就到了容妃娘娘的大门口。
通禀过后,三个人都被请了进去。
大厅里,皇帝神情严肃的坐在主位,容妃坐在他下首,“你们几个这个时候不在庆功宴上喝酒赏舞,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见过父皇,见过容妃娘娘。”三人先按规矩行礼,然后成瑜抢先说道,“父皇,儿臣是来找您为儿臣主持公道的!”
皇帝身子半倚在椅背上,深沉的目光扫过成阳和成瑜,最后落在成慕云身上,“她们是来找朕主持公道的,二皇子你呢?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成慕云垂首恭敬的答道:“回父皇,因为二皇妹的步辇坏了,而且两位皇妹之间又有点小误会,儿臣不放心,这才顺便送她们一起过来。
“身为长兄,友爱弟妹,你做的不错,现在人已经送到,你也早点回府休息去吧。”
“是,父皇,儿臣先行告退。”这里毕竟是煜妃的寝宫,身为已经开府的皇子,他是不宜久呆的。
成瑜福了福身:“二皇兄慢走。”
成阳福了福身,“谢二皇兄借步辇相送,路上小心。”
成慕云一走,皇上的目光重新落在两人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的问道:“成瑜刚才说要朕主持公道,主持什么公道?谁欺负你了?”
成瑜嘟着嘴,缓缓跪下,神情既委屈又脆弱,“是这样的,父皇,今天过来朝阳殿参加晚宴的时候,儿臣在门口遇到了二皇姐。当时她的婢女一脸着急,儿臣仔细一问,原来是二皇姐在步辇上睡着了,她们不敢叫醒。”
“儿臣便好心的上前帮忙,哪知儿臣好不容易把二皇姐摇醒,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扇儿臣一耳光!儿臣好心好意却被二皇姐如此对待,父皇,您说儿臣冤不冤?”
这时候成瑜的贴身婢女加了一句,“启禀皇上,公主被打以后,想着成阳公主估计是睡蒙了,打人只是无心之失,所以就希望成阳公主能跟她说声抱歉,可……可是成阳公主理都不理公主,直接带着人进了朝阳殿,恳请皇上给公主作主!”
“不是,不是那样的……”听到自家公主被污蔑,抚烟急了,紧张的脱口就想解释。
成阳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不要着急。
“可是公主……他们……”抚烟神情焦虑不已,生怕自家公主刚回宫,又要造受什么无妄之灾。
成瑜公主明摆着是想欺负她家公主嘛!
成阳给抚烟一个平静的眼神,然后对成瑜淡淡道:“三皇妹,你跟父皇说完了没有?”
成瑜一脸傲娇的抬起下巴,“说完了。”
成阳向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皇上福了福身,厮条慢理的说道:“父皇,儿臣确实是打了三皇妹一巴掌……”
成瑜赶紧把目光转向皇帝,一脸父皇您看我没有骗您的委屈表情。
“不过,”成阳接着说道:“儿臣之所以打她,是因为她拧疼了儿臣的手臂,突感巨痛,不甚清醒之下以为有坏人伤我,这才下意识的自卫一下,没想到不凑巧的打到了三皇妹脸上。”
“你撒谎!我什么时候拧皇姐了?我只是摇了摇你的胳膊,连力气都没怎么用又怎会拧疼你?”成瑜说着,转身对皇帝恳切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拧皇姐,不信您可以问问在场的奴才!”
“爱妃,你怎么看?”皇帝没有马上表态,反倒是问起了容妃的看法。
容妃娘娘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没有吭过声,估计是准备作壁上观的,突然被皇上点名提问,她娇柔一笑,答道:“皇上,妾身觉得,既然两位公主各执一词,不如让他们各自拿出各自的证据,以事实说话。”
对于成阳,容妃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反正不是她的孩子,事不关已。至于成瑜,她虽然面上与贤妃关系不错,但是这个时候还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跑过来打扰她跟皇上休息,也是个不省事的!
所以对于两人,她一个都不偏帮。
“爱妃说的有道理,你们俩都是朕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以示公允,你们就依爱妃所言拿出证据来吧。”皇帝一副你俩自己看着办的淡定表情。
对于容妃的提议,成瑜眼中闪过不满,不过皇上都发话了,她也只能接受。
“父皇,二皇姐打儿臣的事,所有在场的婢女太监都可以作证。”成瑜眼神隐含挑恤的望着成阳,有本来证明我拧了你呀!
容妃替皇上问道:“那成阳公主说自己被成瑜公主拧伤了手臂,可有证据?”
抚烟神情担忧的看着成阳,这要如何证明,隔着那么多衣服,就算被拧疼最多也只会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
成阳给了抚烟一个安抚的眼神,肯定的说道:“容妃娘娘,成阳有证据。”
成瑜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她当时虽然是下了一点狠手,但是应该不会留下太明显的印记。
“既然二皇姐有证据,那拿出来呀!我倒要看看二皇姐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来!”
抚烟怒瞪嚣张的成瑜公主,她相信自家公主不会说慌,那就意味着成瑜公主肯定是掐疼了自家公主的。
成阳眼神直直的看着皇帝,问了一句大家都不解的话,“父皇,您想必知道儿臣左臂的情况?”
皇帝微微颔首,金御医检查过后,就把成阳的伤口和身体情况都报告给了他。
“抚烟,过来帮本宫挽一下袖子。”得到皇帝的肯定,成阳在抚烟的帮助下,开始往上撩左臂的衣袖。
幸好外面的几层宫装是广袖,抚烟两手搂着往上一收就露出里面一截白色亵衣的窄衣袖。
广袖刚抬到手肘处,就露出一块触目惊心的血迹,随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屋里散开,应该能推断,这血渍是不久之前浸染的。
随着衣袖再往上搂,血迹的面积也越来越宽……
容妃明显变了脸色。
成瑜也惊呆了,她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头,她她……她好像没有大力到把人家的血都掐出来吧!
“父父皇,这……这不关我的事!我真的没有用那么大的力,我只是、只是轻轻掐了一下,不可能会出血的……”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不过很快就闭紧了嘴巴,自己是不是有些不打自招了?
皇帝眼神一凛,冷冷地瞥了成瑜一眼,肃声道:“伤口不是已经愈合,裂开了为什么不早点回去找御医包扎?”
成阳小委屈道:“……步辇坏了。”
抚烟才是真正受冲击最大的人,震惊过后,她搂着衣袖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公主,您什么时候受的伤?流了这么多血,您为什么不告诉奴婢?”
成阳最怕她哭了,赶紧解释道:“本宫是想回去了再告诉你,这不是在半路步辇坏了吗?”
“皇上!公主流了这么多血,”抚烟扑通跪下,泪汪汪的祈求道:“求皇上宣御医马上帮公主包扎伤口!”
“父皇,您还是让御医去束东阁吧。”成阳愧疚道,“打扰您跟容妃娘娘休息多时,儿臣已是不孝。反正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回束东阁再包扎也不迟。”
皇帝看着成阳皱了一下眉头,容妃瞥见皇帝的表情,柔声说道:“成阳公主说的什么话,看你手臂被血染红这么一片,皇上和本宫心疼还来不及,又哪会在意这些虚礼小节。你还是先跟妾身到后面先换一身衣服,等御医来了包扎好伤口再回去。皇上,您觉得这样如何?”
皇帝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来人,传御医。”
成阳被容妃带去了后面换衣服,余下成瑜战战兢兢的偷觑皇帝的表情。
成瑜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怎么这么倒霉,随手一拧就恰好拧在人家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