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我今天不是休沐吗,听说梨园今天正好有白牡丹的戏,就去听了,快开场的时候,看到一个长得跟成阳公主有点像的男子跟朱家那小子一起走了进来,你不知道,我当时吓了一跳!”
俞安尘放在膝上被桌子挡住的手猛的紧握成拳,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呵道:“少在那里胡说。”
“我当然知道成阳公主正在宫中闭门养病,只是觉得比较像,有点惊讶而已。”
“后来呢?”俞安尘反常的问了一句。
“后来?什么后来?”宋宁远没反应过来,不过倒底是聪明人,愣了一下就明了,“后来,我回头喝了一口茶,他们就不见了。”
俞安尘的眼睛盯着书上的字,脑子里却想着宋宁远说的话转的飞快。
宫中,皇上下令成阳公主闭宫养病,没有手谕任何人不得见,他上次求见也被皇上驳了回来,难道说她真的又出宫了?
上次灯会,就见她和那个朱家四公子很熟的样子,这样看来,那个人必定是她无疑。
她到底是如何出的宫,皇上怎么会允许的?
“小师弟,你怎么了?你倒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见俞安尘盯着书半天没有翻页,也不说话,宋宁远不满的叫道。
俞安尘回过神,放下手上的书,抬起眼帘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该回去了。”
宋宁远不满,“喂,我好歹是你师兄,才来就赶我走,也太无情了吧!”
“你在这里呱噪的很!”俞安尘垂下眼皮,目光落在书上。
“有你这么跟师兄说话的吗?”
“……”俞安尘不理他,重新拾起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自说自话了一会儿,见俞安尘半天不理,宋宁远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告辞离开了。
宋宁远一走,俞安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竟然又出宫了!不但出宫,而且还找了朱四公子到梨园听戏!
一瞬间的安心以后,就是莫名的愤怒和酸涩,为什么不来找他?就算让人告诉他一声也好啊!他好歹是她的先生,到现在还傻乎乎的在为她担心着!
她呢,有时间陪别人听戏,却没有时间来拜访他一下,明明来过一次太师府,认识路的!
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臭丫头!
第二天早朝,临福公公说了退朝以后,百里途堪堪叫住了他,有大臣看到这一幕,不禁放慢了脚步。
按道理说百里途是国舅爷,又是大将军,应该是风光无限的人物,但是朝中谁不知道,自从皇后逝世以后,皇上对百里家的态度就冷淡起来,有时甚至还会训斥。
这样的国舅爷,不知道叫住皇上的贴身大太监,是想做什么?
不管是八卦也好,还是探视敌情也好,看到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被突然叫住,见是百里大人,临福公公一甩拂尘,笑着弯了弯腰,“不知大人叫住奴才是为何事?”
百里途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家里的小姐写给皇上的。”
小姐?临福公公脑子反应极快,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谁,他笑容有些奇怪的接过信,放进袖子里,“奴才知道了。”
“麻烦公公。”
“大人不必客气,奴才告退。”
有眼尖的人看到百里途塞给临福公公东西,并且公公没推辞就收下了,心中不由疑惑,百里途什么时候和宫中的大总管搭上线啦?
看到百里途转身,偷偷注意的人,连忙正了正身形。
临福公公揣着百里途交给他的信,快速的追上皇上的御驾。
前天,皇上还在殿里大骂成阳公主,说她是个没良心的,如了愿,出了宫,也不知道跟他这个父皇道个谢,感个恩!一边骂的咬牙切齿,一边又会说,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看着皇上一副与女儿闹别扭又关心人家的模样,临福公公的心情别提有多酸爽了。
刚进御书房,皇帝斜了临福一眼,问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回皇上,刚才百里大人叫住了奴才。”
“他?”皇帝神情一冷,“他叫你做什么?”
御书房里并无外人,临福从袖子里拿出信封双手递上去说道:“这是公主托大人转交给您的信。”
皇帝的目光落在信上,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开心,但是又马上布满怒意道,“半个月了,她才知道写封信来,眼里根本没有朕这个父皇!不看!”
皇上,您在奴才面前就不要装了,明明刚才都已经要动手去拿了。
临福一副苦口婆心状,“皇上,公主一定期盼着您会看到她的信,所以才会托大人带过来,如果您不看的话,公主知道了会难过的。”
皇帝冷眼瞧着临福,“你这么帮着她说话,难道百里途刚才给了你什么好处?”
临福哭道:“我的皇上哪,奴才真是比窦娥还冤,如果奴才有收百里大人一点好处,就让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算了,朕信你便是,把信给朕打开。”
“是,奴才遵旨。”
信封里有两张纸,临福展开叠好递到皇帝面前。
“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过纸,很快就看完了,看完以后,突然把纸往御桌上一拍,怒道:“没良心的丫头,这时候知道想起朕这个父皇了!”
临福公公瞟了皇帝一眼,垂下眼角没有说话。
“百里途是怎么照顾她的,只知道给自己的女儿准备礼物,不知道给自己的外甥女也准备一份吗?”
“将军府到底有多穷,竟然连零花钱也给那么少,说出去都丢人!”
……
吧啦吧啦吐槽了一大通,最后,皇帝语气淡淡地说道:“临福,明天找个机灵点的人去趟将军府,顺便给她带些东西,免得被别人比下去!”
“是,奴才遵旨。”皇帝心,海底针,他这个太监总管,突然觉得有些有心无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