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的年轻人,面对着这么大的生活压力,多多少少会有点心理毛病,再一个不懂得排遣,自然而然的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余小姐,抱歉,让您见笑了,”邓平一改刚才的痞子形象,变得异常绅士。
“没事没事……”末生有点适应不过来,只能尴尬的赔笑。
“咖啡还是茶?”罗平问。
“茶,谢谢,”末生淡淡的微笑看他,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心理医生,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总觉得眼前的人不简单。
邓平步行过去,吩咐外面的助理端进来三杯茶,放在茶几上冒着腾腾的热气,这一席话才真正开始展开序幕。
“余小姐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吧!”邓平抿了一小口茶,开始循循善诱的对着末生发问。
“是的,”末生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互相握着,显得郑重其事,又有点过于紧张。
罗平看着她,沉默了一下,第一次面对病人有点拘束。接着无关紧要的提起:“余小姐,您不必紧张,我与许嘉致是多年的好友,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把我当成医生,可以像朋友那样去交谈。”
末生的情况许嘉致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的担心是情有可原,抑郁症这种病根都是由不断的情绪积累而成。光第一眼见到末生,邓平就能看出这个女子身上有一股积压的情绪,她的性格一定是那种冷淡,也可以说几乎从来不与人谈论心里的想法。
并且许嘉致还提起过,末生曾经有一段遗失的记忆,所以说现在的她完全是个失忆的人,而这一点,邓平完全没看出来。许嘉致的要求是尽量能找回她的记忆,这对于邓平来说不是难事,只要经过催眠,他就会明白所有的事了。
末生听着他的话,只是木纳的点点头,眼神空洞得无焦距。
最后邓平只能决定采用催眠治疗法,因为依照末生的性格,他问什么,都不会得出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三人随即进入了旁边的催眠室,末生坐在躺椅上,平静地看着这室内黄色的灯光。
邓平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有着淡淡的微笑,也许,这是他这一辈子催眠过最安静的病人了。他轻轻地说:“闭上眼睛。”
末生的神色终于动了动,下意识看向站在对面的许嘉致,他有一张极其严肃的脸和一双冷峻的眼睛,还有满满的孤寂。他像极了某个人,这一瞬间,她想起了那个人,那个现在不知在何方的人。
她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跟着罗平的节奏,她渐渐熟睡过去,随着清缓的音乐声,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沉睡着的末生很快就有反应了,她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变得苍白,开始发出轻轻的啜泣声,脸上是说不尽的纠结。
“余小姐……”邓平试着开口叫她,又悠悠地说:“你梦里出现了什么?”
末生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她开始不受控制的哭泣,那些细碎破裂的时光像倒影一样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颤抖着嘴唇一字一顿地开口:“车祸……”
就两个字,却积蓄了她足够的勇气,是车祸,一模一样的发生在十字路口,躺在血泊里的林凉雨用她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末生开始忍不住苦闹嘶喊,她满脸是泪水,不断重复自己是个罪人。
“是我的错,求求你快好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的重复,不断的哭诉。早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而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那个车祸现场,顾庭深静静坐在驾驶座上,末生站在车前,惊恐的看着那辆车朝自己撞来,原来曾经有一刻,出车祸的是自己,而就是这样,她与顾庭深,才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她在倒下去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的是中学时光的那一段记忆,那个绿荫小道的校园,那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他站在靠窗的座位旁,他回答着老师黑板上的问题,初冬的阳光照得他明媚而又温暖。末生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这真是美得不可思议的一幕。而这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吧!
“余小姐,你醒醒?”邓平在呼唤末生,把她带出了那个世界。她筋疲力尽的睁开眼睛,迎面而来的是邓平着急的脸和许嘉致眼神里的担忧。
“怎么了?”她沙哑着声音开口,瞧着两人假装淡然的说出口。
“余小姐……”邓平欲言又止,眼里的神色比刚才稍微退了一点。“催眠过程中,您情绪过于激动,所以我……”
他终究是没能把话说完,刚才末生的情绪,的确超乎了他的预期,他甚至只问出了车祸两个字,就提前终止了。末生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太过深沉,甚至于她自己都无法承受的地步。她有太多积压的情绪,对于从前的探求,对林凉雨的愧疚,对顾庭深的克制,以及来自林静,来自世人的指责,都使她活在一个百般煎熬的世界里。这些情绪隐隐藏在她的心里,一旦爆发出来,甚至于她自己都不能承受。
而邓平还发现末生做的是两个相同的梦,似乎都和她的失忆有关,这中间藏着什么秘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末生却咧嘴轻笑了一声,淡然的开口:“没事,”
许嘉致扶她起来两人走出了催眠室,这样一场心理诊治就这样无疾而终了,罗平没能诊治出什么,而末生的病情也似乎更严重了。
两人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已临近中午,在餐厅简单吃过早餐后就直接去往了剧组。
此时剧组的所有人员都在场,大家都刚刚休息过,正在上装准备拍戏。而末生已经错过了好几天的拍摄,所以她还得从头开始。
自末生闹过绯闻后,这部戏本该末生是不能继续拍的,若遇上其他导演,铁定是为了电影票房而第一时间与末生解除合约。幸运的是李清并不是一个在乎外界传闻的人,即使剧组里有几个是相当反对这件事的,却都被李清强制压下来了。